严白虎?
在哪在哪?
赵昊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倒是见过严白虎这个路人脸,当时自己操作孙策一套连招就轻易秒了这个没什么战斗力的NPC,但……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毕竟那时候孙策还在蹦跶,
按理说现在严白虎已经凉了很多年了。
严典那张古井无波的麻木面孔第一次有了几分热血。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寒风吹动他空空的袖口,又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严老爷子叹息什么。”
“老奴老了,看着小将军如此悍勇,不禁又想到一些年轻时候的琐事。
可是这人心老了,却是怎么都恢复不到当年,终究是废人一个。”
“你知道我最佩服汉中王哪点吗?”
严典一怔,道:“愿闻其详。”
“汉中王四十八的时候,部队星散,寄人篱下,仍不忘平生之志,十年内便搅动风云,成为一代人杰。
我若四十八,估计已经安于眼前,吃吃喝喝去了。
严老爷子,我知道你用的是假名,可你还不忘以严为姓,应该在心底还没忘记自己是谁。既然垂垂老矣了,何不最后搏一把。
所谓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亨(烹),生在乱世,瞻前顾后贪生怕死,终不是为大丈夫之道。”
严典心中五味杂陈,赵昊也不多说,他让庞德、丁奉和他一起率部回到夏口,先休息一夜,第二天天明,又给丁奉接风洗尘。
丁奉在吴军中作战勇敢,屡屡斩将夺旗才混了个低级军官,认识他的人都寥寥无几,心中早有跑路之意。
见赵昊如此看重自己,他惊喜之余又颇为感动,主动向赵昊献计说现在孙权大军猛攻江陵,正是突袭陆口的大好机会。赵昊却笑着摇摇头,表示江陵这会估计已经被攻破,现在不是攻打陆口的好机会。
“不可能啊,将军。”
实在的丁奉还以为赵昊怀疑自己的忠诚,焦急地抓了抓头发,“江陵城高池深,守将糜芳又对汉中王忠心耿耿,当年汉中王身在绝境,糜芳尚能拒绝曹操的招募,现在一定会拼死抵抗。
孙权分兵两万来此,手上人马捉襟见肘,还分给陆议一部分去攻打秭归等地,诸葛瑾新败,已无战心,正是杀敌建功的大好机会。”
赵昊心中哀叹一声,心想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谁能想到糜芳还真特么投降了。
后世都说关羽大意失荆州,可实际上关羽虽然做的不是特别完美,但已经真的是相当不错了,谁能想到未来的国舅爷居然能搞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接到秘密情报,江陵已经丢失。
我们的优势是骑兵,走水路打陆口还是逆流而行,不可控的风险太大。还是先在野战中尽可能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优先——老庞,你的骑兵队敢不敢去江边再突击诸葛瑾一次。”
庞德不屑地道:“这有什么问题?我们百人来去如风,诸葛瑾的部队还能追上我们不成?”
“那就好。承渊兄,你久经沙场,又熟悉地形,带一部分人顺江而下去鄂城附近骚扰,如果有敌军大部队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撤退,如何?”
丁奉激动地道:“多谢将军信任,丁奉一定竭尽全力。”
嗯,就喜欢你这种用同僚鲜血染红自己顶子的人。
有庞德和丁奉卖命,赵昊非常有信心完成系统给的两个重要任务,现在诸葛瑾大败,系统给的守城日期才只剩下八天,只要再拼命嘲讽把孙权的部队引来,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当然啦,希望别把陆议这家伙给引来了……
“将军的战略倒是不错,但我最担心的是,若我军不趁孙权兵力捉襟见肘时主动出击,孙权可要把步骘给调来了。”丁奉自言自语道。
“步骘?”赵昊诧异道,“调他来做什么?”
“呃,没有。”丁奉有点尴尬地苦笑了一声,道,“随口一说,请将军不要挂怀。”
三人在屋内商议军情,全然没发现孙鲁班和陆郁生从后面探出两个小脑袋,正好奇的听着三人的聊天。
听说江陵已经被孙权攻破,孙鲁班的脸上满是得意,又听丁奉说起步骘,她更是把嘴角咧到了后脑勺,陆郁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清醒过来。
庞德和丁奉告退,孙鲁班急不可耐从后面爬了出来,不等赵昊吩咐便跪坐在他身边,使劲眨眨眼,道:
“怎么样,江陵都已经丢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抓紧放了我们两个,然后拱手投降,我可以保证不杀你。”
“哎呦我好怕哟。”
赵昊懒得理她,径直站起身来摸了摸陆郁生的小脑袋就要出门,孙鲁班从身后一把拉住他,恼火地道:
“喂,我说,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也听那个刀疤脸说了,我舅舅马上就要来打你了,我舅舅战无不胜,你的好运气要到头啦!”
“你舅舅?步骘?”
“对啊。”孙鲁班自豪的挺起胸膛,“怕不怕,我舅舅……”
“哦,没听说过。”
孙鲁班一脸懵逼,见赵昊走远,才哇哇的跳起来指着赵昊的背影大声道:“你不投降会后悔的,我舅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
诸葛瑾一夜风声鹤唳,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撤到了江边时,天色已经大亮。
这一夜的大火烧的诸葛瑾几乎绝望了,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清点人马发现已经少了三千人!
三千人啊!
诸葛瑾一阵眩晕,他不顾张霸的阻拦跳起来,连滚带爬地要跳进面前汹涌的长江之中。
“主公,我该死,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啊!”
诸葛瑾一介文士,拼命想要跳江也拗不过张霸粗壮的手臂。
这个被熏得满脸黝黑的家伙死死拉住已经崩溃的诸葛瑾,光打雷不下雨的陪着他嚎哭了半天,道:“将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要就此寻了短见啊!”
你特么跳江死了,老子可怎么办?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啊……
两人嗷嗷的哭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应该抓紧指挥部队在江边布置工事。可等这对难兄难弟回过味来,已经跟赵昊学坏了的庞德已经率领骑兵队杀了过来。
“又来了,又来了!”
一个吴军士兵扯着嗓子尖叫,看见庞德脸上狰狞的笑容,似乎看到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他一把推开身边的战友,嗷嗷的朝江边跑去。
昨天那些提着燃烧瓶杀来的骑兵成了吴军的梦魇,尽管这次庞德没拿燃烧瓶,这些累了一晚上的吴军士兵也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一群人甚至懒得逃跑,直接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哇哇大哭,让庞德很轻易的打了个穿插,要不是胯下骑得是当年的西凉烈马,庞德甚至想直接杀进去把诸葛瑾抓回来领功。
“呸,怪不得赵昊说这家伙是不胜神话,一点没带兵的经验,这特么打个屁。”
随手砍了几个有反抗意图的吴军士兵,庞德把看卷的战刀大辣辣的扔到地上,大手一挥,黑压压的骑士们这才意犹未尽的调转马头离开,整个过程上万吴军居然没有组织起什么有效的抵抗。
文人出身的诸葛瑾反应太慢,武官出身的张霸又为了保存自己手下仅有的骑兵出工不出力,这些吴军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看着尸横遍野,哀声不断的凄惨场面,诸葛瑾的一颗心在不断的滴血,他定了定神,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张霸。
“怎么办?”
“末将一切唯将军是从。”
诸葛瑾突然觉得自己绥南将军的大旗现在挂在那是多么的碍眼,他长叹一声,蹲在江边思考了许久。
“要不,我们先撤到陆口?”
“将军此言大善,我军整装修整一阵,必能大获全胜。”
“唔,要不然我们趁贼军获胜没有防备,趁夜偷袭一番?”
“将军此言大善,我们现在出击,敌人肯定没有准备。”
“……”
诸葛瑾真想一刀把推卸责任的张霸给剁了。
他思考再三,决定一边给陆口写信如实报告情况,一边在江边安营扎寨,小心提防庞德的骑兵骚扰。
长江边离夏口城还是有一定的距离,骑兵晚上来回一趟的时间要拉长许多,诸葛瑾索性采用这种眼不见为净的鸵鸟战术,心道说不定哪天赵昊这小子在城里呆够了,自己就撤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清晨,他的卫兵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告诉他赵昊居然单刀赴会,直接骑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