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越走越近,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直直盯着白衣男子身上的血痕,唇瓣抿得很紧,手上握着黑色的鞭子,攥得很紧,仿佛握住的是她的全部怒气。
她一步一步,看似极慢,却瞬间到了众人眼前。
绵绵细雨打在她身上。
红色的衣服浸入了雨珠,呈现暗红的色泽,那是她最讨厌的颜色,可是此时她却没低头看一眼。
容阙下意识挡住了中年人的剑,他看着前方,眼睛却不自觉的睁大了。
――不是幻觉。
另一只手微抬,缓缓在眼角一拭,视野瞬间就清晰了。
――真的是她。
旁边的中年人不依不饶,也不管他有没有分神,直接又划过来一剑。
这些年来,握剑已经成了容阙的本能,尤其是在炼狱的那段时间,就是睡梦中,他也能毫不迟疑的反击。
……即使封住内力,他还是一把锋利的刀。
此时,他虽愣愣的看着简夭,却毫不生疏地用手中的剑挡住中年男人的攻击,并且还顺便极快的在对方身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中年男人愣住了,他骤然皱起眉,像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敢……”
容阙还没回复他,一条黑色的鞭子就向他打来,速度极快,仿佛还能听到风声。
中年人瞪大眼,想躲,却不知为何身体动弹不了。
鞭子隐隐藏着暗劲,落在人身上,竟然比剑划过更痛,他仿佛被人推了一把,竟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身上的衣服缓缓被血液染红。
痛楚如莬丝花攀爬缠绕,蔓延至全身。
这时他才看到那个红衣少女,挡在那孽子前面,看着他的眼神,清冷得好像夹杂着寒冰。
那些个琴门弟子呼呼啦啦地冲上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少数几个挡在中年人面前,提防而又惊艳地看着简夭。
简夭垂下眼帘,盯着鞭子上的血迹,轻轻缓缓说:“我很少让人流血。”
因为讨厌见血。
红色,很讨厌。
浓密的眼睫在眼睑处留下了一个小扇子般的阴影,她声音轻得仿佛自天边而来:
“但是,他受伤了。”
尾音轻轻的,仿佛……很难过。
她缓缓抬眼,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中年人身上:“是你伤的。”
中年男人莫名心中一凛。
随即便含着怒气看着容阙:“孽子,你是想带人来弑父吗?”
容阙的视线一直定在简夭的背影上,闻言,有些不情不愿地移开目光转而看向中年人。
他表情淡漠,眼神平静:“之前就说过了,你已经……是陌生人了。”
该还的已经还了。
他已经没有父亲了,他现在唯一的亲人,是他的爱人。
红衣少女和白衣男子站在一起,与其他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好像独处于一个世界,不容他人介入。
中年男子头上青筋微爆,手抬起颤颤巍巍指着容阙,牵痛了胸前的伤口,痛得抽气:
“你……你还没走出琴门,还没从我容家除名。”
痛得抽气,他又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