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郭国柱。郭国柱一回头,呀了一声,惊讶得一下没合上嘴。这不是吕俊宇么。有许久没见了。虽然许久不见,但郭国柱第一眼看清是吕俊宇时,脑子里嗡嗡嗡直响。好像电炉里的电击棒瞬时送电,尖锐的震颤声刺激的不是耳朵,而是心脏。
郭国柱努力堆起满面笑容,笑脸上的肌肉却被尴尬拉扯的变了形。
“呀!你咋在这儿了?”郭国柱笑问。
“你咋在这儿了?”看得出,吕俊宇显得比郭国柱更自然洒脱,甚至有些傲慢。吕俊宇显然见过世面,马上走近,顺手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盒烟。他走的很稳,两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叉开腿,稍息的姿势,左手捏烟盒,往上抖抖,一根黄『色』过滤嘴烟蹦出来,伸到郭国柱面前。
郭国柱见势,不由自主地赶紧伸手去接探出头的过滤嘴。好像过滤嘴是个小动物,不去接,就会生气恼怒似的。郭国柱接烟的手,和嘴里的话有点不和谐:“我不抽烟,不抽烟。呵呵。”他没觉出自己的言行不一。
吕俊宇没去接郭国柱的话,原地不动,一只手『插』裤子口袋,握烟盒的手,又一抖,又一只烟跳出来。他的嘴轻轻把烟抽出的同时,啪嗒一声,又变戏法般,一只打火机已经跳出一撮火苗。郭国柱不知道是看花了眼,还是越来越紧张,由不得自己就把嘴凑了上去。
吕俊宇并没大惊小怪,只是淡淡地从叼烟的嘴里挤出几个字:“手,手。”没有半点嘲弄讥讽。
郭国柱突然反应过来,局促窘迫的连忙把手伸过去。他手上的烟伸过去,嘴却没跟过去。这回,吕俊宇啧了一声,笑到:“嗨!”但仅仅是嗨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眼里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屑和鄙夷。郭国柱没觉察到。
郭国柱总算是吸着了烟,半天才理清了头绪,清理一下心情,问到:“你这是去哪儿呀?”
吕俊宇似乎已经想好了怎么说,吐出一口浓烟,看一眼旁边正收自行车车牌的看车人,又扫一眼郭国柱的车子,他反问到:“你到医院看谁了?家里老人?”
郭国柱基本上恢复了平静,他顺口说:“嗷,嗨,有个亲戚,住院了,来看看。你了?”
吕俊宇已经有心理准备,淡淡地道:“一样,我也是看一个朋友。”他显然想把话题转移开,一转眼,见看车子男人正拧着脖子盯着郭国柱,便对看车人轻描淡写地说:“咋了?”
看车男人看出面前的两年轻人是熟人,但并无半点怂包。脖子一拧:“想跑?往哪儿跑。”
郭国柱顿时火了,怒到:“你说啥了?谁跑来?我看你是想找事了吧?”
“你想跑了,谁想跑了!舍不得掏一『毛』钱,就别往这放。”看车男人的这句话,更让郭国柱忍不住了,他把自行车支腿啪的一脚踢开,把车子冲着看车人身上呼地一下扔出去。看车子男人有点猝不及防,伸手接着车把。
吕俊宇在一旁冷冷看着,这时候说了一句话:“对,把车子给他。”冲着看车人,“你不是想扣车子么,留得吧。到时候,你得把车子给我乖乖的送回来。”说完,他对郭国柱一撇头,“别理他,走,咱们坐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