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景行来之前,李孑就已经把这间屋子查看地差不多。
是以当陆景行查看之时,李孑就站在门口看他的动作。
一刻钟后,陆景行从房间内出来。
李孑开口问出声:“陆公子可有查找出什么线索?”
“屋子太干净了!”
“的确,几乎称得上一尘不染。”
两人对视一眼。
太过干净,也是一种异常。
毕竟这只是一间客房,且又住了好几日,怎么可能能够维持地这么整洁。
除非,是被刻意地打扫了一遍。
为什么要特意打扫一遍房间?
最大的可能便是为了扫除痕迹。
这场失踪,的确是人为。
那么暗中动手的人只会是这船上的人。
但这船上船工和船客夹杂在一起,足足有三百多人。
上船之前,大家互不认识,这要怎么排查?
且海上也未能捕捞出来任何能够证明落水的是人,仅凭一个黑影,万一是凶手刻意混淆视听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失踪的那名女子应该还在船上。
她又会被放在哪里?
蓝衣是江湖中人,身手绝对不会差,连她也忌惮的人,身手恐怕不会低。
不,也有一种可能。
凶手依靠的并非身手。
她之前就总觉得那个蓝衣和唐念的出现别有目的,这两人会不会跟那个暗中的凶手有关系?
李孑一时间思绪繁杂,回去后直到后半夜才将将睡着,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洗漱好后到了饭厅一看,跟她一样起晚了的人大有人在。
个个精神都不太好,看来都是被昨天的事情给影响的。
她刚取了饭找到位子坐下来,小景推着苏昙走进来,“公子,您怎么就不听小景的,外面太危险了,咱们待在房间里多好,你想吃什么,小景就吩咐厨房给您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呢?”
苏昙:“小景,你给我拿两个素包子,一碗白粥。”
小景顿时忘了自己之前的那一通抱怨,颠颠跑去取餐饭了。
李孑边吃边看着这主仆俩的互动,见此忍不住勾唇一笑。
小景那小家伙太逗了。
用过饭,陆景行派人过来通知众人去甲板上。
宣布为了安众人的心,接下来每天晚上都会派人在船上巡逻,如果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就可大声叫喊,巡逻的队伍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李孑到甲板上后一眼扫到莫惊澜和团子他们的身影,还未走过去就看见了不远的倪曼淳,看她走动的方向,目的地是莫惊澜没错了。
李孑目光一冷。
加快步子走到莫惊澜身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朝赶过来的倪曼淳点头示意,“倪小姐。”
倪曼淳脸一黑。
她是看到这位公子身边没有那个讨厌的女人才特意走过来准备搭讪的,哪知道临到近前,这人又突然冒出来了。
现在周围都是人,她要是在开口搭讪难免会引得旁人议论,只好放弃。
对上对面的那张笑脸,倪曼淳咬牙用脚尖捻了捻地面,攥紧帕子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失踪的怎么就不是这个讨厌的女人!
李孑成功把倪曼淳给气得跑开,刚准备松开莫惊澜的手却又被反握住,“昨晚没睡好?”
李孑干脆靠上莫惊澜肩膀,轻轻点点头,轻声道:“想凶手的事情。”
有疑惑她总想第一时间弄个明白。
要不然就会一直想,直到真相大白为止。
“那官官可有怀疑对象?”
李孑偏头看了看周围。
她这会被莫惊澜带着稍稍远离人群了些。
于是便开口道:“我们之前见过的蓝衣和唐念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但她们不是凶手,那么上这条船的原因更有可能是为了凶手而来。”
“据我之前见过隔壁的女子几次来看,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与人结仇的可能性不大。”
“这么几天,船上的人我也大体见过一遍,没什么大恶人,有些人就算有些小恶也断断不到敢杀人的地步。再者,那位陆公子也把全船的人排查过一遍,九成九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所以,这一船的人都不像是凶手,”李孑苦笑一声,“我昨天想了半夜,依旧没有找出怀疑的对象。”
这才是最让她挫败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官官,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下意识地漏掉了一个人。”
李孑猛地站直,“我有漏掉人?不会吧?”
她要是想要认真记,这一船的三百多人都能在看到第一面后牢牢记在脑子里。
能漏掉谁了?
“官官,咱们隔壁,住的是两个人。”
“那个男人?”李孑下意识地就想要摇头,“他······”
话音猛地顿住。
也对,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把这个人从脑海里过滤掉呢?
因为当时那唯一一次见到,对方给她的感觉太过无害,不声不响存在感低得可怜······
人群散去后,李孑就去找上了陆景行。
“你要见那个人?”
李孑点点头。
陆景行以为李孑是想从那个人口中问出点什么,便把昨天大夫的诊断又给说了一遍。
“这么惨?”
听得她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了。
“所以,李姑娘,从那个人身上,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但我还是想见见。”
“这,好吧!”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李姑娘身上颇有一股执拗的劲。
通俗来说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见便见吧!
去见人的时候,莫惊澜也跟了过来。
那人被安置在一间不临水的房间,因为连名字都问不到,众人也都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
这倒让陆景行做了个决定。
下次再售卖船票时,一定要把所有人的姓名都登记上来。
李孑见到人的时候,对方正缩在墙角一动不动,那双眼睛也如前几日第一次见的那般,看人的时候充满了畏惧。
一副被吓坏了的可怜模样。
李孑搬了把椅子坐下。
托着下巴静静看着缩在墙角的人。
一刻钟时间静悄悄过去。
李孑换了个坐姿,“你说不了话,总能听得见吧?我问你答,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对方把头埋到臂弯里。
李孑:“······”
这是当小可怜当上瘾了啊!
她眯了眯眼,“抬头!”
“不抬头就把你从船上扔下去!”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莫惊澜:“······”
“你跟你房间里的那名女子并不是夫妻吧?”
“她是你的傀儡,奴仆,还是临时抓到给你做事的人?”
“岐山蓝衣,唐门唐念,你可认得?”
“哗啦!”
李孑问着突然拿起一旁桌上的茶水往前方泼了过去。
“滋啦啦!”
茶水落在地上,却是陡然冒起一股难闻的烟雾。
木质地板瞬间被腐蚀出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洞。
莫惊澜收回摸向茶壶的手,拉着李孑的手猛地朝后退。
李孑按了按胸口,感觉里面的躁动平息了,才看向墙角处正缓缓站起来的人。
他给人的感觉全变了。
之前是一个受到惊吓满身俱意的小兔子,现在像是全身都裹入了黑暗里。
明明是同一个人,传来的感觉却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般。
精神分裂吗?
转换的契机是什么?
李孑细想了一遍自己方才的问话,岐山蓝衣,唐门唐念吗?
“唐门?”
三点寒星突然飞过来,李孑怕上面染了毒,不敢硬接,只能侧身躲过。
“一点招呼都不打吗?”
李孑嘀咕一声,和莫惊澜对视一眼,各自退开。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对面那双之前满是俱意后又转变为平静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抹震惊。
他张了张嘴,可惜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莫惊澜出手,李孑在一旁掠阵。
最终,四道元力凝聚而成的寒冰箭,阻断了他四肢的筋脉。
李孑打开房门,让一直等在门外的陆景行进来。
“凶手找到了!”
李孑伸手指了指坐在墙角动弹不得的人,“去找之前在码头上船的唐门唐念,岐山蓝衣,有什么事,问她们。”说完她伸手握住走过来的莫惊澜的手,“走吧!”
陆景行:“······”
他看看墙角的人,又转头去看离开的那两条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我是谁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