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四万人自行组成二十队一事李孑没有多加关注,她回到属于自己的新帐篷换下一身甲胄套上一袭长袍,直接打马回了孑然居。
天公放晴,烈阳从散去的乌云后露出来,开始炙烤雨后的大地。
空气中还弥漫着清新的水汽,吸一口沁人心脾。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最初的设想顺利开展,李孑心情舒畅地恨不得把马骑的飞起来。
刚进孑然居大门,商河上前把牵着马的缰绳接过来,看了眼李孑头上半干的头发,“热水已经备好,放你卧房里了,快去洗漱。”
李孑听得眼角微弯,伸手勾住商河的下巴轻轻一捏,一身男装笑得风流肆意,眼神犹多了三分邪魅惑人,微微压低嗓子道:“我家商河果然体贴!”
商河:“······”装男人还装上瘾了不成?
等李孑往后院走,她抬头看了看前方那道纤细俊挺的背影,脸颊不自觉一热。
随后有忙摇摇头,暗啐一口,自己也够没出息,害羞个什么劲!
听见门口有动静,商河回头一看,就见到门槛外一脸木愣愣的陆风,察觉到对方的眼神移到自己下巴上,“······你,方才看见了?”
陆风一言难尽地点点头。
商河:“······”她辫子一甩,牵着马离开,警告的声音随风飘到陆风耳边,“把你刚才眼睛看到的通通忘了!”
恰好也从房间窗口处看到门口李孑调戏商河那一幕的莫惊澜:“······”
回神间眼神微微一暗,垂眸时眼底多了些许沉思。
李孑在浴桶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泡去一身疲乏,这才起身擦干净身上,套上一身属于女子的衣裳。
这些时日穿惯了男装,这会站在镜子前梳头发的时候看着镜子里清丽的少女还有些不自在。
商河敲门喊她吃饭,李孑随后在头上挽了一个男子发髻,打开房门。
商河往她头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了下,看得李孑眉头微微一挑,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换了一身女子装扮。
“走吧,反正也没外人。”
商河提醒:“莫公子还在。”女子不都在心爱男子面前尤为注重自己的妆容衣饰么?
“他啥样我没见过,我啥样他没见过。”
商河:“······”自觉无言以为。
到了饭厅,果然莫惊澜看到李孑这一身怪异的打扮,脸上眼神没有露出半分异色。
倒是李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偏头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莫惊澜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抖。
饭后。李孑看向不请自来的陆风:“可是客栈出了何事?”
这段时间流民安置,客栈也被征用了一些时日,眼下刚刚空出来,想来还没有客人住店,李孑难免有些疑惑。
“客栈一切都好。二小姐,树下这次是过来送一张药方的。”陆风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了过去,“秦大娘听说您准备亲上军营练兵,她老人家说自己也只能在这制药上帮到些许忙了。这纸上一共有两个药方,都是秦大娘家中祖传有奇效的,第一个是用来泡药浴已达到锻造筋骨的目的,可用于每日训练之后进行浸泡,事半功倍。第二个则是外伤药,比现在市面上流传的金疮药疗效要好上不止一等。”
李孑看着面前这张薄薄的纸张,目光不由严肃下来。
对于战场军人而言,这两个方子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那位向来寡言少语默默无闻的老人,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送到了她手里。
李孑郑重接过方子,对陆风说道:“替我谢谢秦大娘,我也代整支漠北军,谢谢秦大娘。”
陆风笑道:“秦大娘早猜到二小姐你会这么说。她老人家还让属下给您带句话,她祖上也是漠北的百姓。”
陆风一走,李孑就去了书房。
既然揽下了练军的活,又在漠北军面前放下了吊打北周的豪言,她自当认真对待。
想着脑子里看过的军事书籍,李孑准备提取其中能够用得上的,默写出来。
当即准备铺纸磨墨。
“吱嘎!”
书房的门从外面推开,李孑顿了下蘸墨的动作,抬头看向门外的莫惊澜,“进来。”
莫惊澜乖乖进来,又反身关上门,还不忘体贴地放下了窗口处的竹帘,挡住照进室内的强烈阳光。
随后见李孑提笔写字,又走到桌案前默默拿起墨绽自觉磨起墨来。
李孑写下一行字,抬头看到他的动作,“惊澜,你这算不算是话本上所说的,红袖添香?”
莫惊澜拿着墨绽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研磨,直到砚台中墨汁眼看够用了,才停下动作。
“官官觉得是就是吧!”
李孑微微张了张嘴巴,居然默认了。
她有点慌!
就这般,李孑写了半下午的字,莫惊澜也在一边拿着卷书,时不时看看砚台里的墨汁是否干了再上手磨了磨,期间又提过来一回茶水点心,算是跟着做了半下午‘红袖添香’的活。
李孑:“······”她觉得自己更慌!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把纸张都放在窗口阳光下等它们尽快风干,这才朝莫惊澜走过去,“你这一下午怎么变得这么反常?”接着佯装微怒,“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说!”
莫惊澜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此刻书房中光线温柔,空气中墨香氤氲,风通过开着的窗子轻轻吹起垂落的竹帘,有一道偷偷漏进来的光恰好落在迎面看着她的莫惊澜那张俊秀面容上。
那张脸像极她见过的最柔滑的冷玉,唇角微抿,脸部线条无一不精致。
李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光尘下微微扬起的睫毛上,她这才看清那一根根长而分明的睫羽下,那双她之前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眼睛,瞳孔的眼睛这会居然在阳光直射中变成了浅浅的橄榄色,对上其中清和的眸光,李孑心头微微一窒。
真是,该死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好看。
她有些着迷地伸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摸一摸,哪知没能注意到脚下拦阻的桌案一角,脚尖直接踢了上去。这下没能等走到莫惊澜近前,就一个猛子先栽了过去。
莫惊澜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书,下意识地伸手一接。
在李孑双手掌心抓住自己双腿的同时,他也抓住了李孑的手臂。
“没事······砰!”
李孑抬头,两人又同时闷哼一声。
她头抬得急,直接撞莫惊澜下巴上了。
四目相对,你看看我通红的下巴,我看看你红了一片的额头,齐齐无语地探口气,又忍不住失笑。
莫惊澜碰了碰李孑头顶上的红痕,又看向她的脚,“可有受伤?”
李孑动了动脚指头,“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疼。”
莫惊澜坚持道:“还是去看看,你明天还要去山里,要是真伤到了有你苦头吃。”
李孑四下看了一眼,从旁边挪了把椅子坐到莫惊澜面前,“你刚刚诱惑我。”
莫惊澜:“······”
“所以我朝你走过去的时候才没能看到脚下有东西。”
莫惊澜:“······”
“你得负全责。”
莫惊澜:“······”
他偏头叹了口气,“官官想让我怎么负责?”
李孑踢掉脚上的自己编的木屐,抬腿,在莫惊澜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把只穿了一层袜子的脚往他腿上一放:“你给我看。”
莫惊澜:“······”
“官官,女子的脚不能随意让男子看见。”
“这还用你说,我知道啊,”李孑摆摆手,表情严肃,“你放心,我不是随便的人。”
莫惊澜看着一边这么说一边用眼神催促他赶紧动手的李孑:“······”无奈伸手。
先是动作轻柔地解开绑住袜子的布条,接着又小心在不碰到脚指头的情况下脱下。
脱掉袜子陡然光秃秃的脚丫让李孑下意识地蜷了蜷脚趾。
莫惊澜朝放在他膝盖上方的脚丫看过去。
入目是是一只洁白小巧的脚,脚背上上几道隐于皮肤下面的青色血管,脚趾微微蜷着透出几分俏皮和可爱,只不过脚尖位置多了一片红痕,看来是放在撞到桌角的地方,他伸手轻轻按了按,“还疼吗?”
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接触到火辣辣的脚尖,顿时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爽感,李孑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脚,脚尖就在莫惊澜的掌心轻轻刮了刮,莫惊澜只觉手心微痒,下意识地伸手一握。
“轰!”两人手脚同时一顿,再抬眼就看到对方面如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