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迪坐在办公室,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周围有摆放其他的桌椅,大多都是空位置,朱可迪还是很喜欢这个单人间的,她觉得自己坐的这个位置,可比隔壁华江北的那个单间更有排面。
华江北那是郑东方偏心划分的单间,而自己这个则是公司理应安排给高级经理的位置。
朱可迪的心中隐隐多了几分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正是来自于钱楚,她觉得,钱楚现在是憋足了劲跟自己竞争。
一想到这个,朱可迪伸手点开公司的大群,调出群里的聊天记录,搜索关键词,直接把这一个月以来的报单消息都调了出来。
拿笔挨个记录钱楚组里的开单情况,然后核算综合,这个数据并不完全,因为肯定还有人没有开单没有报,但是单现在的数据,朱可迪明显感到有压力,九万多的保费,凭钱楚团队的人来看,真的不少。毕竟,林霜七十人的大团队,去年一年保费最高的一个月也才十二万。
朱可迪伸手抓了下头发,刚刚郑东方找钱楚什么事,她不用问也知道,钱楚引起了郑东方的关注,就像她当年刚来公司,全公司只有她一个业务员的时候一样,郑东方只关注她,甚至千方百计帮她增员,增来的人就挂在她的名下。
朱可迪端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口红沾到了杯口,她伸手狠狠一抹,拼保费吗?她凭什么就凭不过钱楚了?当年她做保险的时候,钱楚还没从大学毕业吧?跟她比,也配!
回到培训教室的钱楚被几个其他组的人叫住:“郑总找你什么事啊?”
钱楚笑了笑回答:“还能什么事啊?就是鼓励我继续加油,不要掉以轻心,好好发展之类的,你们懂得。”
其中一个吐吐舌头:“说句不好听的,郑总就是势利眼,看谁做得好就搭理谁,做不好的正眼都不看一下。”
钱楚想了下,“其实领导都一样。你看外企里面也这样啊,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都被重要,创造不了价值的,要买干不下去,要买被开除。”
李广拿了个小本冲进来:“楚楚,我下午还有个面试!”
钱楚睁大眼:“这么厉害?这个月第四个了!”
李广的表情露出几分得意:“我还等着听狗叫呢。”
“我还等着有人喊我爸爸呢。”陈甜从门外进来,伸手拽起一个椅子上的包,跟钱楚打了招呼,冷哼一声走了。
钱楚摇摇头:“李广,你说怎么就喜欢跟甜甜过不去呢?她又没得罪你,你说话老刮着人家干什么?”
“我没刮着她,每次都她自找的。”李广冷哼:“我就不信了,我还比不过她一个丑丫头了!”
钱楚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周策那边的人员统计数据已经出来,钱楚拿到了名单和信息后,在做雇主责任险方案,尽快做完,才能尽快把团险签下来。
“楚楚,出去吃饭吗?”周重诚问。
钱楚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就是女人那几天的状况,她打算回家休息,顺便在家做方案,便摇摇头:“我不去了,你去吃吧,我下午要见客户,待会就走。”
钱楚每次累了躲家里休息的时候,她都会心虚的发个见客户的朋友圈,生怕让组员知道自己窝家里偷懒,从而影响其他人的积极性。
钱楚等自己组的人走得差不多,才偷摸开车回家。
她抱着保证,电脑旁边放着热水杯,认真的盯着电脑看,电脑旁边放着一份她从外面打包来的炒面,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油炒面的味道,她自己坐了一会也受不了了,把门窗打开散味,炒面吃了就也吃不下了,就放到一边不再碰,看到小黑跑进来哼唧,她把炒面倒进狗盆,小黑吃的十分欢快。
晚上周重诚下班,进就闻到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转了一圈发现小黑的狗盆里有食物残渣,再抬头发现钱楚的房间有灯光。
他关门进去,到了门口敲敲门:“钱楚?”
钱楚应了一声:“门没锁。”
周重诚拧开门,“你下午就回来了?”
钱楚说是的,她脸色有点苍白,看着精神不是很好。
周重诚立刻担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吧,你看看你脸都白了……”
钱楚摇头:“我没事,稍稍有点不舒服,不用去医院。”
“但是你脸色白啊!”周重诚说:“有点不正常的白。”
“真没事。”钱楚对他笑了笑,“我有点饿了,中午买了份炒面,但是没吃下,不如你做的好吃,你给我做点吃的吧,随便什么都可以,我吃不了多少,你别做太多咱俩吃不完。”
周重诚一听她说饿了,赶紧跑去做饭。
得知钱楚不舒服,他晚上没敢做太油腻的食物,做的很清淡,八宝粥炒了两个素菜。钱楚果然没吃多少东西,吃小半碗就不想吃了。
周重诚皱眉:“就吃这么点?还不如平时吃的多。”
钱楚笑了下:“我也不想啊,就是不想吃。你多吃一点啊!”
“那你待会水果多吃点。”周重诚又说。
钱楚赶紧回头:“这两天水果我就不吃了,你不要给我切。”
周重诚震惊:“为什么?生病的人就是应该吃清淡吃点蔬菜水果,你怎么蔬菜水果都不吃了?这怎么行?”
周重诚有点着急了,把手里的勺子和筷子都放下:“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哪有人生病不去医院的?”
钱楚都已经走到卧室里面了,周重诚突然从外面进来,伸手拿了个钱楚床上的一张薄薄的毯子,一把裹住钱楚,抱起来就往外走:“走,去医院看病!”
钱楚:“!”
她急忙大喊:“你干什么呀?我没生病,我去什么医院啊?”
“怎么没生病?食欲不好,水果不想吃,脸色苍白,这分明就是生病了!”周重诚把她往椅子上一放,还跑玄关的鞋柜里拿她的鞋,“穿上,咱们现在就走,人不能讳疾忌医,生病就要去看病,什么能拖,就是生病不能拖!”
不由分手就把鞋套到钱楚脚上,又跑去拿钱包拿手机,这一看就是非要带她看病的架势,钱楚说自己没病,他根本不相信,身体棒棒的人吃饭也多,她吃的比狗子还少!
“我真没有生病。”钱楚身上还裹了毯子,幸好屋里开了空调,要不然她不知道有多热。
“不,你有,你就是害怕去医院,你是不是怕打针?没事,我找我哥,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不打针,就给你开点药也行。”周重诚认真道。
钱楚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后,对他说:“周重诚,我真没病,我就是……嗯,就是女人病。”
周重诚一脸懵:“什么意思?女人病……女人病也是病,生病得去看医生!”
钱楚见他又要来强行抱自己,她急了:“周重诚,你是不是傻子啊?我是大姨妈,就是肚子不舒服,没生病,你懂不懂啊?!”
周重诚呆若木鸡,半天没反应过来,钱楚叹口气,伸手取下毯子,闪身进了卫生间,“笨蛋!”
伴随那声“笨蛋”的,又是响亮的关门声。
周重诚还站在原地,他走到椅子上,伸手把毯子拿了起来,就看到毯子刚刚被钱楚坐着的那个位置,还占了一块新鲜的血迹。
周重诚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她不是生病,是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
他怎么就没注意呢?
之前几个月的时间,钱楚都表现的不动声色,周重诚压根忘了女人还有这么麻烦的几天。
这次钱楚因为天热,有几次跟客户见面时吃了冰淇淋的缘故,导致肚子很不舒服。
周重诚赶紧转身跑进自己房间,拿笔在书桌旁的日历上做了个标记,以后要记住,每个月的这几天是她不舒服的时候。
他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钱楚还没出来,他赶紧在网上搜索了问题:女人每个月流血的时候,要怎么照顾比较好?
搜索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不过其中有一点周重诚牢牢记在心里,女人这几天心情会暴躁。
周重诚想到刚刚钱楚把门使劲撞上了,他郑重的点点头,果然很暴躁,关门声超大的。
重点再次出现,帮她熬制生姜红糖水。
周重诚再次记下了。
第三点,帮她揉肚子。
周重诚抬起自己的手,看了正面看反面,看了反面看正面,考虑他待会要是给她揉肚子的话,她会不会一巴掌呼他脸上。
……
他收集到几点信息之后,迅速拿钥匙出门,买红糖去了。
钱楚听到了声音,她伸手扶额,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裤子刚刚脏了,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那个笨蛋,好好的非要折腾她。
听到周重诚出去的声音后,她赶紧趁机跑回卧室,还把小毯子也拿了进去,换了衣服才敢松口气。
她抱着抱枕坐在椅子上,使劲拍着额头,心累。
坐着发了会呆,好一会过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周重诚回来了,还跑到她卧室门口对她说了句:“楚楚,你等会,马上就好。”
钱楚:“?”
钱楚一头雾水,“什么马上就好?”
周重诚跑去厨房捣腾去了,也不知他干了什么,反正还抽空回来吧晚饭吃了,碗洗了。
钱楚心中的疑惑还没过去呢,就看到周重诚端着一个小碗,小心翼翼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把一碗冒着姜味的红糖水送到她面前:“楚楚,你趁热喝了,喝完肚子就舒服了。”
钱楚:“……”
她看着他,周重诚急忙解释:“真的对身体好,我刚刚尝了一口,很甜,稍稍有点辣。不难喝。”
“你刚刚出去买红糖了?”钱楚问。
周重诚点头:“我家里从来没有,只能去买了。你要趁热喝。”
钱楚睨他一眼,点头,小心的端起碗:“好吧,谢谢。”
周重诚一边跟她说话,一把不动声色的伸手扯被钱楚扔在地上的毯子和钱楚换下来的衣服,窝成一团拿在手里:“你喝完了跟我说一声,我来拿碗……”
钱楚眼角余光瞟到他好像在拿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忍不住开口:“你拿我脏衣服干什么?”
周重诚的手一僵,“你现在不能沾凉水,要注意保暖,这个脏了,要趁早洗,要不然洗不干净……”
“你给我放下!”钱楚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谁让你拿了?放下!”
周重诚抱在怀里不动,“我觉得我洗东西挺干净的……”
“放下!”钱楚差点跳起来,“我自己会洗!”
“那时候干了,就不好洗了……”
“我的衣服,不好洗我也乐意,你放下听到没有?”钱楚一气之下站起来,过去,使劲从周重诚手里把东西抢了下来,“我说了我自己洗。”
怕他再抢走,她特地塞到了床底下,“你不许碰!”
周重诚抿着嘴,站在原地一脸幽怨,觉得自己没了用武之地。
钱楚赶紧把碗里剩下的红糖水一口气喝了,辣的脸都变了形,“好了,你可以走了。”
连推带拉,可算把他赶了出去,钱楚伸手关门,还上锁了一下。
把人推出去后,钱楚靠在门上,抵着门松了口气。虽然他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更累了。
被拒绝的周重诚,很忧伤的带着小黑出门遛哒去了。
她这几天不舒服,自然不会洗衣服,所以她的脏毯子和衣服被塞到床底下后,就被她忘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回来,钱楚一眼看到阳台上飘扬的小毯子后,她一下冲了过去,果真看到她昨晚上换下来的小裤裤和睡裤,分别被小夹子夹在两个衣架上,迎风招展。
钱楚:“……”
让她死了算了!
周重诚跟在她后面,解释:“你塞床底下会忘的,我今天洗衣服,就顺便给洗了。”
钱楚回头:“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楚楚,你别跟我客气,我这也是举手之劳嘛。”
钱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有点认命的意思,“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