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瑾不喜欢这种刻意的疏离,小时候两人都是形影不离,赵怀瑾也经常偷溜出府去找风长喻玩,那时候的两人,一个五岁,一个九岁,但共同语言多,经常能说到一块,调皮也是一样的皮,所以这样的两人能不成为好朋友都难。
依稀记得风长喻六岁那年送赵怀瑾离开京城,他对赵怀瑾说:“哥哥,以后我长大了就嫁给你,你要记得回来娶我。”
那年的赵怀瑾不过也才十岁,还处于懵懂的年龄,但却对君子一言出口驷马难追的道理懂得透彻。
他是真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风长喻的,虽然他和自己都是男孩子,但也并不妨碍他喜欢他。
“好,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十安,你要等着哥哥。”
之后,赵怀瑾带着他对风长喻的承诺,随着家人离开了京城,一走就是十年。
赵怀瑾一家人走了不足一月,皇上下令,长孙信意图谋反,诛九族。
天上落个诛九族的罪名在头上,任谁都会反抗,钦天监来长孙拿人的时候,全府上下反抗,被当场灭了满门,别说老人孩子,就连尚在襁褓里的婴儿都不放过。
年仅六岁的风长喻被长孙夫人藏在了灶台里,这才躲过了一劫。
亲眼目睹全家被杀,尽管这不是他的家人,尽管他的灵魂不止六岁,但风长喻仍是一时无法接受,誓要为家人报仇。
其一,他过来的时候这身子才三岁。
其二,这家人一直对他很好,虽然这身子毕竟是他们亲生儿子,但却让缺失父爱和母爱的风长喻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就在他以为这一世会幸福的过下去的时候,皇上一道圣旨打乱了他的生活,破坏了他的家庭。
所以,此仇不报,他就不是风长喻!
六岁的娃娃能做什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混进皇宫,等待时机。
于是他报名进宫做了太监,隐藏自己的名字,用小名。
小名只有长孙府的人知道,还有赵怀瑾。
当初进宫的时候没想到赵怀瑾也知道自己小名,现在后悔也晚了,赵怀瑾已经找到他藏身在掖庭了。
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吧!
“十安,我说了你在我面前不许低头躬身子,若不是出了变故,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是华夏的国师夫人。”赵怀瑾眉头紧蹙不悦。
风长喻抬头瞧着赵怀瑾,玉冠华服,好不威风,倒是和小时候长相不同了。
他比风长喻大了四岁,但却比他高上许多。
大概是常年在野外练习骑射的原因,脸膛晒成了小麦色,不再是小时候那种白皙了。
不过这样也并不妨碍他的好看,脸部线条硬朗,眉峰锐利,恰好完美的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衣服上绣花都是用的金线,料子是上好的绸缎,和他这一身粗布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体现了人世变故。
曾地位相同的两人如今一个高高在上,受万人跪拜,一个则是低到尘埃,鞠躬悲膝跪拜万人。
“夫人?”风长喻冷笑地抬头看着赵怀瑾,“奴才是罪臣之子,是一介男儿身,五根不全,配不上国师大人。”
赵怀瑾瞧着风长喻,有些出神。
小时候的风长喻长相平平,普通得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了,那时候的他对风长喻虽谈不上有多喜欢,但还是有一丝心动的,这大抵就是,爱情无关性别吧!
一月前在夹道看见他的时候,赵怀瑾有些没敢认,毕竟这长相出入太大了,越长越好看。
当他听到旁人唤他十安的时候,这才敢确定,眼前这小太监正是失踪了十年、并和自己偷定终身的长孙琪钰。
他仔细瞧着这个曾说要嫁他的人,那一瞬,心就像战场上擂响的战鼓,震得他肝脑都生疼。
怔了有一会儿,再回神来,风长喻已经走了,他望着风长喻的背影,大喊,“十安,我不会放过你的。”
风长喻仿若听不到,低头快步往前走,恰好那群太监路过,听着国师这般呐喊,一个个好奇心触动,把风长喻围在了中间。
富贵问:“十安,你怎么得罪了国师大人?”
“没啊。”风长喻一脸懵然。
“我们可都听见了,刚国师大人说不会放过你的。”
“是不是为了帮我们拖延时间把国师大人得罪了?十安,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是啊,得罪了国师大人,下场都很惨的。”
“听说国师大人刚进京赴任那天,有太监因为在他面前失礼,最后把人命根子丢了,咱们做太监的,命能丢,命根子可不能丢。所以他这样对那太监,不是摆明了让他死后祖坟都进不了吗?”
“是啊,这赵怀瑾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不管做什么皇上都不管,这下子把他得罪了,十安你......”
福安宫的小李子听不下去了,“行了别说了,十安得罪了国师还不都是因为咱们?现在不想法子帮十安,反倒恐吓起来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对对对,眼下之际,是要帮十安想法子才是。”
风长喻笑着安慰道:“你们都别自责,我得罪了赵怀瑾不是因为你们,所以现在,你们该干嘛干嘛,别因为这事纠结。”
回了掖庭,风长喻收拾好被褥早早睡下了,许是白天太累的缘故,他睡得又沉又死。
心口起伏的动作和浅浅的呼吸声弄醒了熟睡中的风长喻,睁开惺忪的眼,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因为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正搂着他熟睡。
他在掖庭勤奋干活,让管事的极为满意,所以风长喻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不与那群太监同挤一屋。
所以,这就造助了赵怀瑾的胆子,之前只是夹道上堵他强吻他,现在敢上掖庭偷进他房间占便宜了!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赵怀瑾的轮廓上,好看得有引诱人犯罪之势。
沦陷了,看着看着就沦陷了。
发怔之际,赵怀瑾睁开了眼,望着眼前正对着他发呆的人,一个翻转,就把风长喻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