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特垂下眼帘,细密的睫毛遮挡住了的眼睛,以及眼睛里的窃喜,压着喘息声深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担忧的语气来“会不会很辛苦?”
“也不会。”精灵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嘴角垂了一下后又快速的勾起来,眉眼弯弯,“啪”的一下把书合上抱在胸前,抓着书的手指指节用力到发白,笑着对伊瑞特开口,“当然很麻烦,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完成仪式,我还要给你改变一下体质。”
说完生怕伊瑞特拒绝一样,有些匆忙的往门口走去,边走边故作轻松的说,“我先去准备仪式要用的东西。”
走出来一段距离以后,便紧张的靠在一旁的石壁上喘着气,如果有人仔细看她,就会发现,她握着那本书的手一直在抖着,呼吸也是急促的很。
借着天光急急忙忙的翻开书,找到需要的那一页,她伸出食指逐字逐句的辨析那些文字。
然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直起腰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笑着往屋里走。
伊瑞特正站在窗前,低头看着刚刚那株狗尾巴草,一只手捂着胸前的上,一只手自然的垂着,却紧握成了拳头,似乎极力忍耐某种东西,看见白宸走了回来,便转头看向她,“怎么回来了?”
语气很轻快,字音却越来越轻,到最后生生有了失落的意思。
“我···我想去找一些草药给你治疗伤口,怕遇见狼,有什么东西防身吗?”她很害怕狼这种生物,说起这个字的时候嘴角抿了又抿。
“有。”伊瑞特没有多说什么,递给她一柄巴掌长度的匕首。“你要小心。”他俯身在白宸耳边轻道,说完咳了两声以示身体的不适。
“嗯。”她乖乖的点头,握着手的手力道更大了。
离开了伊瑞特的视线,她便一路跑向了一处小森林,这里还没有被黑暗腐蚀,她先在森林里找了一些叶子和细草,扎成了一个简易的容器。
之后她找了一处靠着树的草地坐下,深吸一口气,咬牙翻开了书。
怎么可能不辛苦,又何止是辛苦。
这场仪式只需要两个人,一个是身为献祭者的光明精灵,一个是被献祭者。被献祭者在仪式开始之前需要用献祭者的血,滋养七天。
这是一个以命换命的仪式,这样的仪式不该存在。
可是这只精灵还是做了,她很害怕,尝试了很多次才闭上眼睛,用那柄防身的匕首对着手腕割了下去。
手腕上传来撕裂的痛感,精灵瞬间咬住了下嘴唇,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进了容器里,失血的眩晕感渐渐包裹住了她,和眩晕感伴随而至的,是那些熟悉却不愿面对的记忆。
纷涌而至的记忆让白宸几乎窒息。
在这一刻她开始明白,原来比割断翅膀,割腕放血更疼的,是你骗我。
你骗我说你也喜欢我,告诉我是我先丢下的你,你告诉我,我身上的伤在你赶来见我的时候就有了。
白宸看着手里这本有明显翻过痕迹的书,无声的笑了,有眼泪从她扬着的眼角滑下,一直咬着的下嘴唇也一下松开了,嘴唇上印着苍白的牙印。
这一刻她无比想亲口问一问伊瑞特,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亲手砍掉了我的那一半翅膀?
可是她同时也明白是因为这本书里的禁术。
这个禁术可以让他不再受黑暗神的吞噬,甚至可以成为光明的一员,但是唯一需要的媒介就是一个真正属于光明的人,而自己,被光明神选中的人,最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这本禁术确实是来自精灵族的光明圣殿,但绝对不是昨天伊瑞特去偷来的,因为这些磨损的痕迹,根本就不像是一本束之高阁的禁书。
而且,这一页被改动过。
被献祭者的身份,由黑暗改成了光明。
你之所以砍断我的翅膀,也是想用来试一试这个咒语能不能成功吧。
白宸艰难的抬起手,用撕下的布条止血,她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之前是因为怕疼,而现在是因为被喜欢的人欺骗,欺骗后再利用。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那天没有按时去找你,我愿意补偿你,怎么做都可以。
可你为什么要编一出这样谎言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