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爷、外婆……”一进门,碎鹏娃就喊叫着,样子显得极为兴奋,孩子还小啥事都不懂,见着养贵跟竹叶兴奋的要命。
“你个淘气,过来,叫外爷抱抱……”养贵见着碎鹏娃一把抱到怀里面,逗乐着。
“爸(da)、妈,兰萍在屋里头,我来给送些衣服,兰萍在上头屋就劳烦你照看了。”王建军从车子上解开袋子,边朝里面走,边打着招呼。
“说外些话弄啥哩,吃饭了没有。”竹叶接过衣服,摇着头,说着话。
“吃了,在我二姐家吃了,不用管。”王建军回应着。
“你放心,兰萍在上头屋我会好好照看的,你没看外是咋回事,计划生育咋突然见上门来了,今这要不是你二姐跟你书理哥,这事情想想都觉得后怕。西故外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逮住了就要把娃日塌了,没有一个能活命的。按道理说今年这事情宁静地怕怕,你跟兰萍都小心的怕怕,怀孕的事情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咋还能闹出这一档子事来呢?”坐到窑里头,竹叶拿了些中午蒸的包子馍递给建军,叮嘱着说话,“不管事情咋样子,人还是要吃饭的,这两年这事情见得多了,倒也不稀奇了。赶紧吃,这包子在锅里头放的还是热的。”
“不知道,都是我大意了……”王建军缓缓地接过包子,慢慢地说这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作为老人,养贵跟竹叶也不好说底下王新生跟徐幻樱的事情,不管咋样子说都是建军的爸妈,要是外事情真是外两个人做得,估计娃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兰萍在炕上坐着,白天那紧张的后劲才缓了过来,见着自己老汉来了,心里面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给东窑打招呼,你偏偏不信邪,这下子好了,计划生育盯上了,要不是二姐,咕哝着这回娃都没了。先前我说过,这回娃要是再因着你爸妈没了,我跟你这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出了他两个还能有谁悄悄地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兰萍,对啦,这不是还没有查清楚的事情,你跟建军置啥气。长本事了,不过了,你还要咋样子,鹏娃都在跟前哩,瞧瞧你说这的话。”竹叶见着兰萍说这话,没忍住拍了一下自己女子的肩膀,劝导着说话,“建军就是外样子的人,老人是老人的事情,你两口子过你自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要胡说知不知道。”
“哎,我倒是想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妈叫人安宁一天了没有,次次都想把我娃还没了……”兰萍压根停不下来,继续嘟囔着。
“对啦,老三,不要说外些丧气话,有爸在哩,我看谁敢从这屋里头把你带走……”养贵坐在旁边半天,知道自己女子心里头委屈,可这建军作为中间人挺为难的,再说了夫妻本为一体,这个艰难的节骨眼上更应该一致对外,互相伤害就不对劲了。
兰萍见着自己爸发话了,抱着碎鹏娃没有再吭气,长长地叹着气,默默地流着眼泪。
建军半天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啥话,心里头乱糟糟的,碰到这种事情觉得挺无辜地,欲言又止了。
“建军,你不要有啥心理负担,这事情不是碰上运动了,不要多想,兰萍在咱屋里头呆着你放心。平时你在老梁井上班,不行了就住到上头屋哩。”养贵看着建军为难的样子,倒也挺为女婿担心的,说着宽慰的话。
“不了,爸,我还是回底下屋里头,兰萍被盯上了,我要再不在屋里头冒泡不合适,实在不行了,我就住到井上去。”王建军一口拒绝了,他考虑了很多事情,不想因着自己把媳妇很快就饱了出来。
“行吧,自己看着办。”养贵点着头。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早歇着,我还要下去,屋里头一团乱,回去了稍微收拾收拾。”王建军不知道再说些啥话,这点上说什么都没有多大作用,站起来准备下去。
“能成,你要下去就早早下去,路上慢些。”竹叶接话说着。
“兰萍,你跟娃需要啥了给我说,我送到屋里来。”建军要出小窑门了,看着炕上的婆娘娃叮嘱着,“照看好你娘俩。爸妈,我下去了。”
“去吧,”
王建军摸着黑骑着自行车从器休一路上回到杨家村,进门的时候东窑的灯已经灭了,屋里头静得很,乱七八糟的锅锅灶灶,收拾了好一会。白天上班,又遇到计划生育这糟心事,整个人都累得很,原以为自己头枕到枕头上就能睡着,心里头有事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计划生育上门的事情又一次冲进了他的脑海,究竟是谁告得密,要是东窑的老人,按着时间都不对呀,迟了多半个月,究竟是谁干得这事情,浑浑噩噩地在一片纠结之中他睡了过去,梦里面都在做着计划生育上门了。
一阵恍惚第二天天亮了,没有媳妇兰萍早上起来给做饭,王建军爬起来搞着热了个馍,夹着辣子,喝了点水就要出门上班了。刚刚推车子出来,环门就有动静了,村里头的妇联主任女娃一个人咣叽咣叽地来了,半院子就喊着:“建军,你媳妇人呢?”
“咋啦,婶子?”听见声音,王建军知道咋回事,可以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说着话。
“你媳妇不是怀孕了,人家上面盯上了。”女娃笑着脸问着,打着招呼,“昨天我来,没见上人。”
“谁说我媳妇怀孕了,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听谁说的婶子。”王建军回绝着,“你这计划生育啥时候变成这样子啦,婶子我还要上班去哩,你还是回去吧。”
“没有呀,那就是搞错了,你媳妇不在屋里呀。要是回来了,上去做个检查,没怀孕咋啥都不怕。”
“不在,我昨天回来就没有看见人,谁知道到阿达去了。不成了,你去问问我妈去。”王建军一边推着车子,一边锁门。
“没在就算了,那我还是到东窑跟你老人坐坐去。”
“嗯,行,婶子你先忙,我走了。”
王建军没有多说话,骑着车子直接出门去了,这才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朝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样子,他开始寻思着要到井上住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