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新生跟徐幻樱刚才说外话之前也说过,王建军以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节骨眼竟然当着自己伯(bei)跟大妈的面说了出来,眼睛框框里头红红的,心里面一阵一阵地心酸,他隐隐的意识到以后的路将会越走越艰难,悄悄地压抑着,缓了好一阵才去招呼客人了。
说是客人,不过是兰萍姊妹一伙子,外带两个姨,都是上头屋的亲势,建军一个人忙活着招呼。没有见建军这姊妹一伙子有一个人影影出来,养贵跟竹叶心里头倒不意外,巴巴地去看老三女子给外孙子,脸上依然乐呵乐呵的。王家的老人不管,竹叶跟三个女子张罗着做饭,反正都是自己一窝窝亲,没有那么多见外的事情,想吃什么就做些啥吃。
吃了饭,一个个围着娃转圈圈,摆十全馍,送锁锁,逗得这臭小子欢乐地怕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嗡嗡嗡的人生竟然喜欢得上瘾,要是没有认动弹,碎鹏鹏还哇哇哇的哭。满月宴该走的过程都走了,娃该有的啥都有了,竹叶心里头也放心了。从生了到过满月都是姊妹一伙子照看的,总算挨到这日子,马上就能接老三女子跟娃一块上去了,人都高兴得很。按理说,平平顺顺地吃上两顿饭,人都安安宁宁地要走了,趁着又拖拉机,养贵想着一伙子把老三跟娃叫到上头屋,谁承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缠事来了。
正吃着下午饭,王建业从村里头过来了,吊儿郎当打着口哨,还没有进窑半院子就喊着:“妈,做下啥饭,你娃快饿死了?”
“建业,你咋来啦?”老远听见徐幻樱在门口应和着。
“刚听村里头外闲人说,南头屋里头叫乱马踏了,过来看看你跟我爸还好着哩木,哎吆我看着臭屎还不少少哩,难怪一进门就闻得臭烘烘的。”王建业走到东窑门口刻意提高了嗓门,喊着话。
“你当哩,乱马在屋里头踏,咱呆在这边,啥都看不到,不用上心。”徐幻樱接着回应,“你没吃,妈饭刚出锅,给你舀一碗。”
“不拉,妈,我吃的饱饱的。我看你这院子脏的要命,扫帚在阿达哩,叫我扫一下。”王建业东张西望,寻着东西。
“扫外院子弄啥哩,闲的慌呀,谁欺负我妈,我就跟谁拼命。”王建业继续说着话。
“建业,你说得外是啥话,今这人都是给你侄儿过满月的,不要惹事,听伯(bei)话,赶紧回村里去。”王春生听着这话,赶忙出来念叨着,“你这娃咱一点点都不懂事哩,不要胡寻事。”
“伯(bei)你还在这里,哎吆,你侄儿没注意到,估计是这屋里头的乱马太多了,把你挡住我没有看见。”王建业丝毫不理王春生说得这话,继续说着混账话。
“建业,你少说些话,赶紧回村里去。”王建军跟了出去说着话。
“你是谁?谁听你说话里。”王建业丝毫不理建军,目空无人,更加嚣张。
凑巧,西头金玲出来了,刚才王建业进门的时候她就听见这话了,刚开始没招识,不曾想这死贵人得寸进尺了,没有再忍跑出来朝着王建业吼着:“建业,你个碎碎的娃,从哪来来的这么多瞎心眼,得是眼睛叫鸡屎给贴住了,不好好回村里头叫唤,跑到我妹子这屋里头干啥来了?正吃着饭,问道一股子驴粪味,原来从你这嘴里头跑出去的,刚才跑到哪里头日塌人家驴娃子去了。”
“你,你,嘴巴放干净些……”王建业见着武金玲跑出来了,先前就打过照面,上次差点干了一架,这不曾想又别得住了,气得回问。
“我嘴巴放干净,这次吃了饭饱饱的,要不是看见外不干净的东西,懒得说……我给你说,你小伙不要在这张狂,都不瞅瞅啥阵势,就你外稀毛两缕还在这里蹦跶,回去骨头长硬了再来。看你这一进门就喊着妈,叫你妈是奶奶没吃够,抓紧时间赶紧吃上几口,长得快。”武金玲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谁要是惹到她,想得便宜没有那么容易,继续对着骂。
“金玲,要不是看在你屋里公公的脸上,我今都扇你一耳光……”徐幻樱见着阵势,跑了出来,对着武金玲喊话。
“你个瞎婆娘还在这装好人,有本事来,谁怕谁?”金玲立马摆出一副要开火的样子,吼着。
“金玲,你少说两句,娃还坐月呢?”提到徐幻樱外东西,上头屋养贵跟竹叶眼睛就是恨,毕竟自己年龄大了,见王建业人小不想一般见识,半晌都没有动弹,这会子见着外婆娘出来了,不想跟老三惹麻烦,立马喊着老二女子。
“知道了,爸,这就进来了。”武金玲一听自己爸说话,立马就收敛起来,不过哪有那么好收场的:“我给你娘们两个说了,不要再胡喊叫,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你小伙打哪里来,从哪里滚回去,再给我胡缠事,把你碎打成屎。”
“对啦,金玲,瞧瞧今咱给鹏娃过满月哩……”鲁秋菊在一边拉着,“建业,跟你妈赶紧进去。”
“进来,进来,安宁,安宁……”王新生在窑里面半晌都没有吭气,见着事情不好办了,才出啦拉着建业跟自己婆娘回了东窑,事情算是下场了。
这么一折腾,谁的心情都不好,兰萍的眼泪长流短流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养贵跟竹叶,连带着几个女子都不好受,安慰着老三,叫娃不要着气当心自己的身体。亲眼见着这王家的嘴脸,养贵跟竹叶死活都不放心把兰萍留在这屋里头,麻溜地收拾好拖拉机,铺好床褥,准备好碎鹏鹏的物件,把兰萍包裹好,载着娃去器休了。
兰萍这一走,西窑空荡荡的,建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眼睛闭得紧紧地,心里面不知道是啥滋味。可是他清楚媳妇上娘家呆着会好很多,缓了一会王春生跟鲁秋菊从东窑过来了,陪着说了一阵子话,见着建军还好才放心地回去了。
热热闹闹的满月宴,又一次滑铁卢,王建军一个人躺在炕上长长地叹着气,那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很晚才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