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他又不是开善堂的,辣么值钱的香露就让鬼姐姐喝了,怎么也能捞回成本吧?
想到这里,徐齐霖有了主意,笑着说道:“发大财倒是不必,只要你们不害人,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有两个条件。”
鬼姐姐的眼睛缓慢眨动,脑袋似乎还不太清醒。
一声叹气后,小夜开口说道:“说吧,什么条件?你看她那样儿,我听着就行了。”
徐齐霖无奈地耸耸肩膀,说道:“第一个条件,把你俩的名字告诉我……”
……………
鬼怪能知地下藏有宝物,这并不稀奇。
可徐齐霖也没抱着挖宝致富的想法,只是不想鬼姐姐白喝自家的香露,还把工坊的人吓得够呛。
其实,徐齐霖对捉鬼、灭鬼并不在行,甚至连抓到小夜都是碰巧。他更不知道把鬼魂收入拘魂令后该怎么办,就在里面养着?
所以,知道了小夜和鬼姐姐的姓名,谈好了条件,徐齐霖便把这两个鬼放掉了。要是她们敢害人,再用拘魂令也不迟。
第二天,徐齐霖去了工坊,装模作样地贴符咒,烧香请神。折腾了一番,便告诉人们邪秽已被驱走,不会再有怪事发生了。
别说当时的人封建迷信,后世烧香拜佛供奉神仙的事还少了?走过正常的仪式,才显得郑重,才会让人们安心。
随后,徐齐霖又在工坊盘桓了一天,检查工作,听取汇报,也是安抚人心。
排除了人心惶惧这件事情,工坊还是按照计划在扩大,并且运转得也令徐齐霖感到满意。
如果不是关中地区人稠地少,想招这么多的工人可并不容易。庄上的农民也能打个零工,但总不如现在这般才象个正规的工厂。
唐朝,特别是唐初,由于隋乱导致的人口锐减,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一直是制约农业、经济恢复并发展的大困难。
朝廷除了颁布鼓励民间婚姻、规范结婚年龄,并鼓励失去配偶的成年男女再婚的诏令外,还把这些作为考核刺史、县令政绩的重要内容之一。
为了奖励人口的激增,贞观三年,唐太宗还下诏:“妇人正月以来生男,赐粟一石。”
生男生女都一样,干嘛只给生男娃的奖励?徐齐霖想吐槽,但他还没那个财力,只能指望着大盈库能赚得金山银山再说。
鼓励生育是一招,李二陛下还于贞观二年于掖庭西门简出宫女,“前后所出三千余人,归其戚属,任从婚娶”。
对此,徐齐霖颇为赞同。养着那么多宫女干嘛,财政支出是小,民间娶不到媳妇儿才是大事。
而增加人口能最快见效的一招,则是诏回赎回边境地区或是躲避战乱流入夷区,或是被戎、狄抢掠的中国人口。
从贞观初年到现在,按照朝廷的统计资料,总共有一百多万人口诏归或赎回,成为了正式的大唐子民。
即便如此,相对于大唐的广阔疆域,不到两千万的人口还是少得可怜。
由此造成的问题不仅是新扩张的地盘难以稳固,象岭南、幽、冀、营州等地的开发,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而徐齐霖在感受到关中人口多的好处时,却并没有忘记移民的事情。一方面是将关中人口移到地多人少的地方,一方面则是接纳外籍人士,可以叫内附或是同化。
所谓的外籍人士,有很多只是相对于现在而言。比如西南地区的獠人,以及南诏所部,将来不都在历史长河中演变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
再比如现在的东突厥降众,心慕大唐、效忠朝廷的不在少数。只要施以各种手段,除其国、并其众,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夷狄可以掠夺中国人口,中国也可以掠夺他国人口。李二陛下征高句丽时,便强迁辽东十余万高句丽人,并安置于江淮之地。
在那个时代,国家、民族的观念和分野并不是那么严格,消失的民族,被同化的民族,可谓是数不胜数。
也正是如此,徐齐霖觉得自己的移民充内的设想早晚会被李二陛下同意施行。
当然,在真正确认外籍人可以拥有唐人身份前,你得做贡献,对大唐有强烈的归属感。至于战俘,则要进行劳动改造,也就是白干几年活儿,幸存下来的才是有福气的。
这话说得,连徐齐霖自己也信了。什么奴隶,辣么难听,咱是用劳动让他们掌握生活技能,用先进的思想熏陶他们、感化他们。
当看到撸的时,徐齐霖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你看这家伙,时间还不长,已经变化很大,这就是明证嘛!
“这小子养马喂牛是个好手,还会给牲畜看病哩!”徐宝笑着恭维道:“还是阿郎的眼光独到,这小子也是个有福气的。”
嗯,嗯,以后有福气的家伙会更多,更多的啊!
徐齐霖连连点头,面带得意,突然又想起件事情来,伸手叫道:“撸的,过来,过来。”
等撸的走到近前,徐齐霖不由得挠了挠头,说道:“你这名字改一下吧,听着有点别扭。”
不仅是别扭,还三俗呢!
撸的想了想,说道:“大家都叫惯了,小的怕一时改不过来。”
“谐音,谐音嘛!”徐齐霖笑着摆了摆手,思索了一下,说道:“就叫鲁达吧,跟原来差不多。”
“鲁达巴?”明显搞错了的鲁达重复了一遍。
徐齐霖翻了翻眼睛,这蛮夷,连助词都不懂,只好又说道:“鲁达,鲁达,姓鲁名达,明白?”
鲁达这才点了点头,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徐齐霖也不知道。
“有没有温顺的马。”徐齐霖开口问道:“比某小一些的人要骑,用不着太高大。”
鲁达想了想,说道:“要是随便找一匹能骑的,倒也不难。就是怕坐骑不好,阿郎看不上。”
徐齐霖说道:“只要能骑,不是太脏太丑就行。也只是先练练,以后再换好坐骑也不晚。”
“那,驴子行吗?”鲁达有些忐忑地看着徐齐霖,觉得自己可能会挨揍。
徐齐霖也看着鲁达,看表情不象是在逗他。千里马倒是耳熟能详,这驴好象就只能和“犟”字扯上边。
“那驴性子温顺,跑起来却也不慢。”鲁达赶忙又解释道:“小的是看它光拉磨,有些可惜了。”
嘿嘿,徐齐霖笑了笑,问道:“只听说过千里马,这驴子能跑几百里呀?”
鲁达咧了咧嘴,说道:“小的看这驴颇有耐力,百里之内定是马跑得快,若是二百里的话,能跑得过它的好马却也不多。”
挺自信嘛,那咱就看看这千里,不,二百里驴是个啥样儿?
徐齐霖挥手让鲁达下去把驴牵来,歪着脑袋想了想,要是斯嘉丽骑驴的话,倒也行啊!小媳妇儿骑驴,这也是有说道的哈。
时间过去了好久,鲁达才把毛驴牵来。显然,他给驴子擦洗干净,才让徐齐霖多等了片刻。
徐齐霖走过去,仔细看着这头被鲁达高度评价的百里驴。除了不太脏,他看不出这头驴的过驴之处。
毛驴好象也在看着徐齐霖,大脑袋左右转动着,前蹄还刨着地。
“都说驴犟,它能让人骑?”徐齐霖不太确定,伸手摸摸驴耳朵,却被这小犟驴扭头甩开了。
“这驴是认生,熟了就好。”鲁达伸手摸摸毛驴的头,这毛驴倒没躲他。
徐齐霖皱眉寻思,再怎么百里千里的,也不如马呀!不如去买匹小马驹,让斯嘉丽边喂边骑,小马长大了,人和马的感情培养起来了,这骑术也差不多练好了。
鲁达看出了徐齐霖的犹豫,在旁说道:“这头驴很通人性,要驯服也比马更容易。阿郎看它的体型,再看它的头颈、前胸和肋弓,跑起来很持久。再过半年左右它便能长成,是个好坐骑,用来拉磨拉车,太可惜了。”
拉车拉磨可惜,变成驴肉火烧就能体现最后的价值了。
徐齐霖微抿嘴角,说道:“这样,你随着某回长安,这头驴,还有府中的牲口,你都能照管。”
鲁达想了想,又看了看毛驴,便点头答应下来。
工坊的事情安排妥当,徐齐霖又叫上徐宝和几个下人,带上锹镐去了一处地方。
这里以前也是庄子的一部分,因为战乱而变成残垣断壁。后来被拆除平整,已经是一片菜地。
徐齐霖找寻了片刻,发现了标记,便指挥下人开挖。
下人们不明所以,但主家的话谁敢不听,照做就是了。挖到一米来深的时间,锹镐便碰到了硬物,好象是块石板。
把坑扩大一些,将面积并不算大的石板全部露出,再找到缝隙撬起来,原来是盖着个大坛子。
徐齐霖命人把坛子从土里挖出来,沉甸甸的足有五六十斤的样子。
一个下人伸手从坛子里掏出几块表面发黑的东西,放到徐齐霖面前。
“阿郎,这是银铤。”徐宝瞪大了眼睛,惊喜还有些难以置信。
隋唐时银子并不是流通货币,但金银作为贵金属,却是常见而坚挺的货币等价物。与元宝形的银锭不同,当时的银子通常是铸成饼或铤形。
徐齐霖抿嘴微笑,说道:“清点一下,明日某带回长安。”
徐宝点着头答应,还补充道:“看这颜色,年头儿可不短了,应是前朝财物。”
徐齐霖没吭声,半晌才开口说道:“每人赏百钱,嘴巴都严实点。”
徐宝立刻狐假虎威地绷着脸告诫这几个下人,谁敢乱说小命不保之类的。
其实这并不主要,就算泄露出去,也只能是让人妒忌,令人眼红。只要是不犯法,徐齐霖也不是很担心害怕。
重要的是两个鬼言而有信,也是通过了徐齐霖的考验。否则,徐齐霖便把她们拘来,关在拘魂令里。
银铤清点完毕,徐齐霖默算了一下,觉得就算再供女鬼一两年酒喝,也是不亏。香露嘛,还是不要这么奢侈了。
虽然暂时放过了女鬼,但徐齐霖也不会让她们继续留在这里。防鬼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回了长安,这大小二鬼会搞出什么妖娥子。
偷糖果偷酒,甚至是偷香露,在徐齐霖看来都不算什么。可小妹在这里,老有鬼在周围转悠,他哪里能放心。
所以,他和两个鬼谈好了条件,会随他到长安,暂且在城外商铺里安身。有糖果点心吃,有酒喝,你一个鬼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本来说好的事情,到了晚上,徐齐霖再见到大雅和小夜这两个鬼时,她们却改了主意。
“银子你也挖到了,足够偿还偷喝的酒了。”大雅今天清醒得很,面对徐齐霖也没有丝毫的惧色,显得有恃无恐,“凭什么要跟你走,听你的安排?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还没搞清楚呢!”
小夜用力点着小脑袋,附和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你不是好人,是欺负小孩子的大坏蛋。”
徐齐霖翻了翻眼睛,不悦地说道:“说话不算是不是?真以为某拿你们没办法,治不了你们?”
大雅嘿嘿一笑,说道:“你有阴阳眼就了不起呀?能看见我们姐妹,却甭想再抓住我们。今天可不比昨天,我们要走,你是拦不住的。”
小夜嘻笑道:“今天我啥也没吃,你想抓我,来呀,来呀!”说着,这小鬼还左右晃着小脑袋,向徐齐霖挑衅。
徐齐霖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多说废话,暗自发动拘魂令,念起咒语。
还在得意的大雅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攸地无影无踪,被拘魂令收了进去。
小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小嘴张成了“O”型合不拢。
徐齐霖伸手点着小夜,坏笑道:“你倒是跑呀,跑呀!”
“你,你把我姐弄哪去了?”小夜的声音颤抖,显然是被吓着了。
徐齐霖走上几步,弯腰在大雅消失的地方捡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从大雅身上掉落的,巴掌大小的一个如意。
小夜的脸色变得更害怕,她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掉落在地,说明阿姐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