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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的耳报神真灵, 奴才这一只脚才进来呐。”
蓁蓁踏过隔扇往暖阁里走去只见绮佳又是拿着一本棋谱, 一边端详着棋盘,正在自个儿对攻, 秋华在旁剪着灯花, 朝蓁蓁抿抿嘴笑了笑,蓁蓁了然,主子是又和棋谱较上劲了,这都好几天, 主子非说古谱下的不对非要破了这老局不可。
“你们两别互相使眼色,我背后有眼睛。”绮佳眼神一亮“啪嗒”一声落了一黑子,她轻轻舒了口气。“成了。”
“主子破局了?”蓁蓁说着凑过去瞧了起来。
“嘿, 你这丫头认字?”绮佳瞧着蓁蓁认真对谱的样子倒是奇了, 宫女都出身包衣, 进宫的时候又都还是孩子, 除了内务府有好差事的包衣世家, 能读书认字的宫女少之又少, 绮佳不免打量了蓁蓁好几眼。
秋华抿嘴一笑:“主子她是真识字, 奴才上回去拿香时还多亏了她,奴才可不认得主子那一堆盒子上的鬼画符。”
说罢便把那日蓁蓁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饶是绮佳的性子清冷听到那烧香磕头的地方也实在忍不住笑了, 蓁蓁脸一红, 推搡着秋华道:“姐姐可别说了, 主子都笑话我, 笑话我一家子了。”
绮佳轻声笑着:“你阿爷倒是真真有趣。”
绮佳转念一想,却从蓁蓁阿爷的话里想起了别的事,脸色一沉,“你阿爷说的对啊,有女进宫伺候皇家,是我们满洲人的荣耀。”
蓁蓁和秋华一瞧绮佳脸色变了,立马觉出不对劲了,秋华还想着那日慈宁宫的事,赶忙给蓁蓁使眼色,蓁蓁经过那晚也是知晓主子心事,赶忙说:“奴才还想着回头让人给阿爷带话哪,奴才虽没能去伺候太皇太后给家里争光却得了主子这么个天大的好主子。”
蓁蓁眼珠子一转,又添了一句,“要是主子能赏我棋谱看看,再能把架子那儿的书都给奴才翻翻,那就是天大天大的好主子了。”
绮佳被蓁蓁的一串天大又给逗乐了:“你爱学有什么不好的,秋华龄华他们我都教过,没一个学的下去的。”
她回头朝秋华道,“你说当时你学识字坚持了几天?”
秋华苦着张脸,伸手笔画了下:“四天,主子可别提了,从那以后奴才就是绣玉皇大帝都觉得简单了。”
绮佳不以为然:“没事,龄华就学了两天。”
这才又看向蓁蓁“你要是真乐意学我哪有不乐意教的。”
说着把棋谱塞在了蓁蓁手里,又从棋桌起来走到书架前头,“都学过哪些书?谁教你的?”
“叔父教的。”
蓁蓁两眼有些迷茫,绮佳这一问让她想起了进宫之前的日子。
“七岁的时候叔父给我起的蒙,教完了三字经和千字文后就拿了女则与女训教我念。到了十岁的时候阿爷说再有一年多就要进宫伺候主子了,字能认识几个就成了学规矩要紧,便不再让我跟着叔父识字而是改让额娘教我规矩。”
“嗯?”绮佳听了险些又笑了出来,“你这叔父到是有趣,你那时才几岁便让你念女则与女训,听着不像是咱们满人巴图鲁的行事倒像是翰林院给皇上授课的老夫子了。”
蓁蓁低下头,有些紧张地抓了抓衣角,绮佳忙着找书并未瞧见。
“按我说呀,这女则女训有什么好读的,倒是四书是该好好学学。”说着抽出两本来递给了蓁蓁,“你先好好念着,不懂便来问我,你字写的如何?”
蓁蓁答了,声音却和蚊子叫一般,绮佳皱着眉道:“你说什么?”
秋华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主子,她说她师傅嫌她写的像狗爬。”
绮佳便让秋华研磨,拿了纸笔让蓁蓁写两笔,蓁蓁躲闪着不肯写,便被秋华和绮佳一起夹在书桌前,秋华虎着脸说:“主子让你写你还不写了是不是?”
蓁蓁哭丧着脸最后写了自己的姓:吴雅。绮佳瞪着那两个字道:“你师傅真没冤枉你。”二话不说又给蓁蓁加了练字一项。
待到秋华和蓁蓁下值,秋华已是止不住乐地看着蓁蓁哭丧着脸抱着纸墨笔砚并好些书:“啊呀你可要坚持下来,主子这么多年就想要个人当徒弟,这宫里能和咱们主子比比诗书的也就纳兰贵人了,可贵人也就胜在写词,要说这念什么孔夫子孟夫子老夫子,皇上都比不过咱主子哪。”
“老子,不是老夫子……”蓁蓁实在不甘心给秋华纠了个错,然而秋华毫不在意,反正这什么夫子的功课也不压在她头上不是?
京城的冬日又长又慢,除夕那日皇帝去了巩华城祭奠仁孝皇后,绮佳则被太皇太后叮嘱负责坤宁宫的祭神。此事仁孝皇后在时绮佳就多有帮忙,因而办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倒是太皇太后的嘱咐让后宫起了一阵议论,咸福宫李贵人据说是砸了无数花瓶瓷杯,弄得内务府是换新都来不及。
绮佳自从那日慈宁宫听得太皇太后与皇上的对话后对此其实已是心知肚明,后宫再多的议论也只当是听不见,又或者也没什么好听的,即使她是生来就为成为皇后而教养的,家中人人都对她含了中宫的指望,可是自己已是不育之身,得了皇后的位置又能如何?都是梦幻泡影,空中阁楼。
她如今也就是苟活着,为了弘毅公府,为了她身后的钮钴禄氏,心里再苦对外也要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翊坤宫妃。每当想及此,绮佳总是能一个人闷一日,秋华知道为何却也不知从何劝起,见她也就在教蓁蓁读书写字时有些笑容便撺掇着蓁蓁多去拿古籍经书烦扰绮佳。
“是。”
蓁蓁应了一声便起身去拿她练写的那些字去了,皇帝冲着她的背影一挑眉,道:“这丫头,一段时日没见看着倒是稳重了不少。”
“女大十八变么,何况秋华走了后臣妾身边得力的人也就剩龄华同她了,她是聪明心细的自然知道自己得稳重起来。”
绮佳说罢毫无犹豫地落一下一子,“咔嗒”一声后虽还未能破了皇帝的攻势却也让皇帝方才那一招的杀伤力大减了。
“秋华?”皇帝从棋盒里又摸出一枚白子,“哦,就你身边那个瘦瘦高高的。原来你给放出去了啊,难怪朕刚才怎么觉得你身边少了个人。”
“是,臣妾作主让家里在正白旗包衣里给她寻了个殷实人家配了。”
皇帝瞧了她一眼。“你倒是有心人。”
“她服侍臣妾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蓁蓁回了一趟翊坤宫去取她练字的纸,因是皇帝要看耽误不得事她这一来一回走得颇快,如今已是盛夏了,纵然过了午时日头还颇为毒辣,到乾清宫时头上她粉白的脸上被晒得红彤彤的,额头上也都是汗。
她停了停,理了理衣裳又解了帕子抹去头上的汗,正要进殿后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姑姑。”蓁蓁一回头见李煦一手扶着帽子一手夹着一个檀木的匣子踩着汉白玉的石阶而来。
因带着帽子他虽然也出了不少汗,但脸倒是没被晒红。“李大人。”
这两年来李煦时常往返于内阁和乾清宫,因有雪夜那一事,蓁蓁同他较其他人自是亲近些。“有这个倒是好。”
李煦见她指着他头上的凉帽,顺手拿了下来。“其实也不舒服闷得很,也就能遮遮日头。”
两人说着并肩走进殿里。李煦到底是个汉子,一进屋里没了风,一股汗味就飘了过来。李煦自己也闻着了,尴尬地冲蓁蓁笑了笑,他身上没带汗巾子,只能拿袖口擦。
蓁蓁忍着笑,她解下自己的帕子,递出去前又略觉得不妥便塞了回去,拐角处就站了个小太监,蓁蓁快走两步同他道:“去打盆水来给李大人抹个脸。”
李煦笑笑摸了摸湿乎乎的脑袋:“劳姑姑费心了。”
蓁蓁一笑露出嘴角旁两个浅浅的酒窝。“大人还是弄得清清爽爽再进去吧,这样皇上瞧着心里也舒坦些。”
这两年来蓁蓁个头窜高了不少,身形日渐婀娜起来,身上的稚气褪去,如今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清丽。她这一笑让李煦一时瞧花了眼,呆呆地望着她只头微微动了动。蓁蓁忍不住低下头拿帕子档住了嘴角,心里却偷偷笑了:这人还是这么呆。
蓁蓁等李煦擦过脸才掀了帘子进到屋里。皇帝和绮佳一盘棋正杀到要紧的时候谁也没留意到她进来。“皇上,李大人来了。”
绮佳手一顿,抬起眼睛问:“臣妾先去避一避吧。”皇帝两眼还盯着棋盘,下巴却是一点。
绮佳领着蓁蓁掀了帘子出来,李煦是皇帝的心腹自然能洞悉几分皇帝的心思,猜到了皇帝心中对这位主子将来的打算,此时忙跪到一旁。“奴才给主子请安。”
绮佳见他夹在胳膊里的盒子上贴着兵部的封条心知定是打南边来的奏报了:“你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是。”
李煦待绮佳和蓁蓁走远了这才掀了帘子进屋,“皇上,康王的信到了。”
皇帝原本盘腿坐在炕上,听到这话两眼一亮立刻跳下了炕。他几步走到李煦跟前一把撕掉封条,在要打开盖子前他的手指偏在盖子上顿了一顿。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中便再无犹豫,他食指向上一挑啪地一声掀开了匣子。匣子里除了兵部上陈的题本外最上头躺着的是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信封上署着“进剿福建奉命大将军和硕康亲王杰书”数个大字。
皇帝撕开封口抽出信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此信是密件内阁中书并无权誊抄,故李煦也并不知道信中说的是什么,但见皇帝脸上微微浮现出的喜色他料定是福建出现转机了。皇帝一口气把信看完难耐心中的激荡,攥着信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太久了真得太久了,自打康熙十二年他下旨削藩到现在,他终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耿精忠投降了。”
李煦眼睛一亮“咚”一声跪了下来。
“奴才恭喜皇上,如此康王平定广东指日可待了!”
皇帝猛一转身。“顾问行!”
顾太监在屋外应了一声“奴才在。”皇帝道:“速传塞色黑和明珠进宫。”
皇帝又对李煦道:“你回去将这封信誊抄并发六部传阅。”
李煦笑着“哎”了一声从皇帝手里接过书信。皇帝此时心情大好微微笑着冲他一挑眉。“可别再抄错字了。”
李煦“嘿嘿”一笑。“哪敢啊,皇上罚了奴才一年俸禄,奴才那一年每天都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想忘都忘不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却并不生气。“油嘴滑舌,好了,看你报捷有功朕补你半年的俸禄。”
李煦听了忙道:“谢主子赏。”
“快滚。”
皇帝抬腿做势要踢他,李煦忙打了个千倒退着出去了,他长舒了口气,战事如今有了转机看来天下平定是指日可待,到那时便有他一展长才的机会了。他眯了眯眼,觉得那天似乎更蓝了,那日头也没那么毒辣反而可爱起来了。
“李大人。”
李煦转过身,见蓁蓁捧着他的凉帽站在屋檐下,“您的帽子。”他一摸脑袋这才想起他刚才擦汗时把帽子摘了就忘拿了,方才在屋里皇帝心里记挂着南方战事竟也没注意。
“多谢姑姑了。”
他伸手接过帽子,指尖不经意地滑过了蓁蓁的手掌,蓁蓁并无察觉,李煦的耳朵却是悄悄红了。
“姑姑真是我的吉星……每次遇到姑姑就有好事。”
“什么?”蓁蓁正要走,听见李煦这话回过头一脸的茫然。李煦轻轻咳了下道:“康王传信回来,福建大捷皇上听了龙心大悦,说要补我半年的俸禄。”
蓁蓁是知道李煦抄错字被罚俸禄的事的,这会儿一听便笑了。“恭喜李大人。”
她只是来给李煦送帽子的乾清宫的屋檐下不便久留,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只留李煦还呆呆地站在那,望着她娉婷的身影久久。
······
前线大捷的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整个京城,虽南方战事仍在但如今形势已然逆转,平凉那周培公劝降了王辅臣解决了西北之患,如今康王又逼降了耿精忠围住了尚之信,三逆其二已大定,剩下的只待合围吴逆了,这如何不振奋人心。
此时皇上一贯宠爱的马佳氏又为皇上诞下一位皇子,皇帝心里高兴去看了小阿哥好几次,仁孝皇后去世到现在宫里终于是开始有了笑声。
当然这也不是人人都高兴,咸福宫少了皇帝的雨露就总是阴沉沉的。
“音秀姐,主子找你。”音秀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来了”。
王贵人在屋里翻箱倒柜地不知在找什么,“我那支凤钗呢?”
音秀忙上前帮着找:“主子说的是哪支凤钗?”
王贵人瞪了她一眼。“蠢货,还有哪支,自然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那支啦。”
音秀挨了骂不敢还嘴,反而是笑着道:“主子那支凤钗贵重,奴才给主子好好地收在箱子里呢。”音秀打开黑漆檀木箱从箱底寻出一只描金红漆盒来,王贵人抢了过来打开盒子,里头正躺着她要的那支凤钗,她脸色方霁。
这支凤钗是她入宫前母亲所赠,用了足足四两黄金打造,整个造型栩栩如生,凤鸟的两只眼睛镶着两粒米粒般大的红宝石,王贵人一直甚为爱惜,不轻易拿出来。她坐到梳妆镜前让音秀给她将金钗戴上,音秀扶着她的发髻慢慢将金钗插入,一边问:“主子怎么想起戴这件首饰了?”
王贵人照着镜子比了比,示意音秀再往里插一点。
“还不是那马佳氏多事,生了个儿子巴不得所有人都晓得,如今正在打仗也不知道低调些,这才刚一出月子就给各宫都发了帖子邀人去瞧小阿哥,瞧她那得瑟劲儿。”
音秀听了王贵人这一番抱怨劝道:“这也难怪,马贵人一向得皇上宠,何况宫里如今给皇上生养最多的就属她了。”
王贵人“啪”地放下手里的梳子。“呸,看不惯的就是她这样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员外郎的女儿,太皇太后找来给皇上开荤的,如今就仗着肚子在宫里横着走,敢情合宫就她一个能生吗?”
音秀一开始没听明白“开荤”是什么意思,见王贵人眼神闪动突然就明白了。她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垂下了手。
“主子,戴好了。”
王贵人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番。“好看吗?”
她又上下打量了蓁蓁几眼,笑着对苏麻喇姑说:“额森家的长得俊,你看这丫头的模样是不是随了她。”
苏麻喇姑道:“可不是,那时太皇太后想着把恩和配给他的,他还不乐意,非要讨个漂亮媳妇。恩和气得把给他做的靴子都给剪了,回头就跟大公主去蒙古了。那混小子说要讨漂亮媳妇就得挣军功,后来不就跟着太宗爷去了朝鲜么。”
入关前,太宗皇太极手下统共只有两黄旗,内里用的包衣也都是两黄旗那么百来号人,直到入关后皇帝才管辖三旗,佐领也大大扩充,选入宫伺候的包衣才多了许多生面孔。
太皇太后念旧,昔年盛京用过的包衣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额森当年是盛京的五个膳房总管之一,她还曾一时兴起想给他配婚。一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太皇太后的笑一时更多了那丝丝暖意。
“是呢,是呢,我都记着呢。他那条腿到也不是白折的,如今可不是有了这么俊的孙女么。”
蓁蓁见太皇太后连她阿爷左腿是瘸的都知道很是吓了一跳,原来阿爷酒醉后说的那些都不是胡话啊。
“你阿爷这个浑人有福气,你进宫能跟了你主子娘娘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往后就在宫中好好伺候吧,回头苏麻喇去传个话,就说额森没白养这个孙女儿。”
蓁蓁福了一福道了声“是”便退回了绮佳身边。屋里人又说起了别的话题,蓁蓁觉得有人在看她,她微抬起头,见是那才进宫不久的宜嫔,她见蓁蓁瞧了过来,嘴角儿一弯,她生得十分美貌,穿着打扮又亮眼,这一笑便极是明艳。蓁蓁不知道为什么脸一下就红了,忙低下了头。
待从慈宁宫回来龄华见绮佳得了太皇太后的赏自是替主子高兴,可见绮佳倒是面色平平,甚至眉间平添了一抹愁思。“主子怎么了?可是累了?”
坤宁宫乾清宫一线最是风大,绮佳被一吹,又是一阵咳嗽,蓁蓁和龄华赶忙扶她往炕上去,绮佳看了看龄华又看了同样一脸担忧的蓁蓁,心中暗叹了口气。
蓁蓁生得太好了,如今合宫的人怕是都觉得蓁蓁是她□□了准备给皇上的了,甚至是皇帝也已经这么认为。可绮佳也笃定只要她不真正开口,皇帝就一定不会越过自己把话挑明,所以上回昭仁殿皇帝试探她后,绮佳打的就是厚脸皮装不知道的主意。
不想今儿那文氏竟又把蓁蓁提到了太皇太后跟前,今日瞧着老太太都是十分满意,就差开口把话挑明了。如今绮佳总算懂得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了,如此一想她便对龄华说:“去把那张红帖拿来。”
龄华脸顿时就红了,站在那有些扭扭捏捏,那张红帖是绮佳找人要的上三旗里一些未曾婚配的下级军官和年轻侍卫的名单,这些日子绮佳做主正在给龄华挑夫婿。蓁蓁打趣地推她说:“姐姐怎么傻站在这了,快去啊。”
龄华瞪了她一眼进里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顶着烧红了的脸拾了帖子回来。
看了这几日绮佳心里大致就有数了,她指了圈出来的三人问:“这尚氏是打没入关前就跟着□□爷了,靠着军功立了身,在在太皇太后那都是极有脸面的,如今有一子尚未婚配在内务府做郎中。这董氏和尚氏差不多,他家孩子在军中效力,看着也是有前途的,如果可以我能与端嫔说一声。再有这高氏,是个能读书识字的,满汉文皆通,如今在工部做翻译,准备是要出仕的。这三个年纪都与你相配,你觉得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