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觉得看到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会更想念他的朋友,然后更心塞,本来就要不得好死了,还要被郁闷加身,那他真的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了。
已经准备承受身体的凌虐的流川,突然听到了一声天籁般的声音:“我是来放你走的。”
流川惊喜得立马睁开眼睛,笑嘻嘻的说到:“你早说啊,早说我刚刚就不骂你了,你看你,白白挨一场骂。”
柳月生看到流川的变脸,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拿着伤药,靠近流川,然后伸手粗鲁(流川是这样认为的)的用一瓶烈酒倒在了流川头上的伤口上。
紧接着就响起了流川杀猪般的惨叫声,慕容徐本来怕有人发现,因此离得毕竟远,可是现在耳聪目明的慕容徐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一声惨叫,让慕容徐也顾不得那么多,飞快的往地道处飞过去,毕竟要是里面真的是流川,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珍爱的人认可的朋友在他的面前被人用刑。
刚走到地道口,准备强行攻入的慕容徐再次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我靠,柳月生,你要放我走,你自己不早说,挨了老子骂,就拿烈酒浇在老子伤口上报复,你他妈的是不是人。”
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了,所以流川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阶下囚的事情,理直气壮的质问面前看着年纪轻轻,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柳月生,而柳月生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流川,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流川竟然从柳月生的身上看到了死神的样子,吓得流川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流川怎么可能在敌人面前认怂呢,继续说道:“那个柳公子,既然你要放我走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把铁链解开吧,我自己能走,我骂你一顿,你也在我伤口上泼了烈酒了,两清了。”
或许是受不了流川的聒噪,柳月生再次开口:“你的伤,如果不治,不出三日,必死无疑,烈酒不过是替你清洗伤口罢了。”说完也不管流川了,直接拿起一瓶黑色的瓶子,直接把里面的药粉往破了的地方撒去,而这次却没有撕心裂肺般的痛,而是清清凉凉的。
流川惊喜的问道:“这是什么药,真好使,要不你解开我,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柳月生撇了一眼流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流川说到:“想得美,这药可是我师父花了几十年才配出来的,对外伤有奇效,无论再深的伤口,一月之后,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如果不是你伤了头,随时会死,本公子会给你用这样的药?到时候你偷回去给蓝魔宫的活死人和百草先生研究,这还算是秘药吗?”
然后柳月生解开了绑着流川的铁链,流川直接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不过柳月生并没有靠近流川,而是拿出了另一瓶药,扔给流川,意思就是不会再亲自给他上药了。
流川的大腿和背部都有很深的伤口,不过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但还是痛得要命,甚至能感觉到背部有点痒痛的感觉,流川只得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必须用烈酒浇一遍。
因此流川只好在地上挪动到那瓶已经去了大半的烈酒坛子前,撕下了自己身上已经被血染红的衣服,嫌弃的拿嘴咬着,免得痛很了,咬伤自己的舌头,狠了狠心,直接把酒往背上泼。
痛意让流川的脸都扭曲了,流川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懵了一会,过了好一会,才渐渐的缓过劲来,然后打开了柳月生给的药,十分潇洒的往背上倒去,紧接着,痛意再次袭来,如果不是刚刚懵了,没有来得及把嘴里的布拿出来,这会说不定已经咬到了舌头。
流川气急败坏的把布团拿出来,对着柳月生吼道:“你有病啊,竟然给我的是普通的金疮药也不告诉我,害得我以为就算没有你刚刚给的药那么好,也不至于是普通的药,差点没把我痛死。”
“有得药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是忘记你现在是阶下囚了是吧,本公子是说要放了你,可你要是惹毛了本公子,你信不信本公子让你连普通的金疮药都没有。”
柳月生毫不客气的话,让流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跟极乐山庄的人待久了,习惯了跟大家抬杠,竟然完全把谨慎的性子给变了,要是以前的他,哪里会这样啊。
想到这里,流川的心里更是郁闷不已:想他好好的一个魔域的大执事,已经可以跟他的杀父仇人抗衡了,眼看就要过吃香的喝辣的了,竟然那么想不开的跟着寒丽娘那群人混,现在混得那么惨,还得小心翼翼的赔小心,先保住小命再说,不行,回去了之后,一定要寒丽娘给自己记头等功,钱任花,好处任拿,才能弥补他现在的损失。
在心里已经把自己的小委屈说服的流川,总算是开始直视柳月生了:“说吧,要放我的理由是什么,可别说你们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咱们可没那么熟,何况你们杀光了老子这次带出来的人,单单留下老子这么个活口,总得有所图,老子可不相信你们的那群影子杀手杀不了老子,老子的手下,全都是魔域数一数二的高手,被你们像杀鸡宰羊一样那么容易就灭了,怕是整个天明的江湖势力都在你们手上了吧。难不成你们盯上了我们魔域?要是你们要魔域,为了活命,老子就只好忍痛答应了。”
柳月生既然来见流川了,当然不是为了给流川拉家常的,更不是来相互试探和谈条件的。
柳月生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确实是有事要你帮忙,不过就算你不帮,也还是会放了你的,至于魔域,本公子压根就不需要从你手上要,早在一百多年前,魔域就已经是月宫的合作伙伴了,你不过是小小的执事而已,根本不知道魔域真正的力量是什么,你只是接触到最外围的东西罢了。”
一席话,让本来已经自己很有分量的流川,一下子气得快吐血了,这个柳月生,竟然说自己只是外围人员,不了解真正的魔域势力。
但流川很识趣的没有打断柳月生的话,毕竟归零山庄那群围攻他们的影子杀手,势力实在太过恐怖了。
柳月生接着说到:“我们柳家的先祖,本来是一位高风亮节的侠义之士,但却被月宫的人算计,中了美人计,之后生下的孩子,就带有月宫的血脉,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错,毕竟当初两位先祖算是真心相爱,可遭就遭在,拥有月宫血脉的人,带着来自蓬莱仙郡的诅咒,运气不好,接触到了一种树木的汁液,就会直接自燃,灰飞烟灭,运气好,没有接触到那种粉末,在一定情况下,也会脑子像被什么吞噬了般的剧痛,只有蓬莱仙郡的圣水,才能控制住体内自燃因子的苏醒,之后我们柳家想过跟普通人结合,稀释掉月宫的血脉,可惜月宫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呢,之后无论我们怎么寻找普通人结合,最后那个普通人都会变成月宫的人,所以我们柳家只能世世代代听命于月宫。”
听到这里的流川和慕容徐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寒丽娘和贝九都是月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那么也就是说连寒丽娘和贝九都随时可能会因为接触到不应该接触的东西而自燃。
慕容徐突然想起了曾经查过丽娘的母亲星苑的死,就是因为一场大火,尸骨无存,难道是因此她的背叛,被人引发了那莫名的诅咒,所以才让那样一个风华绝代又武力超群的女人死的那么凄凉,难怪她要把女儿藏起来,对于背叛者的女儿,只需要引发自然的因子,就可以杀了丽娘。
想到丽娘会突然自燃,灰飞烟灭,慕容徐再也忍不了,直接冲到了地道里,一把掐住了柳月生的脖子,倒是把流川给吓了一跳,然后看清了来人,是自己的盟友,流川本来已经快要跌落到谷底的心,又再次回升了,流川也是知道慕容徐对寒丽娘的在乎的,比起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丽娘和贝九可能要被烧死的秘密,多一个人承担,心里至少好受些。
“说,怎么样解除诅咒,你们柳家既然不甘为奴,还要放了流川,那一定是知道流川和丽娘的关系,想要通过丽娘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柳月生的脸都涨红了,连忙拍着慕容徐的手,示意慕容徐放开他。
慕容徐冷哼一声放下了柳月生,柳月生赶紧拼命的呼吸,本来一直很高冷的形象,一下子坍塌了,倒是让流川的心里一下子平衡了,没道理就他一个人这么狼狈呗。
看着眼前的男子,嫣红的眼睛,柳月生作为一个以研究和破解自家诅咒为己任的医师,当然看出了慕容徐的武功是强行提升至最高处,以至于让身体承受不住,险些走火入魔的状态,想起走火入魔的人,都多半是疯子,杀人也是杀了就杀了,柳月生莫名的觉得脖子处一阵冷风吹过。
本着为了自己的小命的原则,柳月生小心翼翼的挪了挪位置,虽然知道,如果这人真的发疯,他再挪十丈,也会被顷刻毙命,但还是总觉得离得远一点点,心里稍微安慰一下,这是的柳月生也有些后悔,怎么托大不向着带几个暗卫过来呢。
看着已经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慕容徐,柳月生赶忙停止了自己的遐想,然后镇静的说到:“经过我们柳家几代人的努力,终于查到了线索,前朝的一位王爷,因为中毒,曾经随着妻子回到了蓬莱仙郡,那位夫人的家族让出了许多的利益,他们才被允许踏入蓬莱仙郡,作为外来人,当然必须也要饮下圣水,成为蓬莱仙郡的人,才能进入蓬莱仙郡,那位王爷的妻子,本就是判将,要接受处罚,才能得到治疗的机会,而惩罚就是祭天,而且是当着全蓬莱仙郡的人处死,这本来也是对那些蓬莱仙郡的人杀鸡儆猴的警示,示意他们的族规不可触犯。”
“那位王爷的妻子,曾经与族长家的人有亲,因为那位夫人跪求了三天三夜,终于求得族长同意,让她可以先救治她的夫君,看着她的夫君安然无恙,她就甘心赴死,并且把当时他们夫妻二人留在这边的一支神秘力量交给了族里,可以充作族里人来这边监视的下属和仆人。”
“而就在那位夫人被处刑的当天,那位王爷醒了过来,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命来换取他的性命,而且那位夫人还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所以那位王爷在他夫人的下属的帮助下,赶到了,夫妻二人相互维护,最后谁都舍不得对方死,蓬莱仙郡的人民长时间的隐居,大多数人其实还是普通人,看到他们夫妻二人都愿意为对方死,就纷纷向族长求情,族长碍于大庭广众,只得答应,但是让他们夫妻二人每日挑水做奴仆来赎罪。”
慕容徐听得非常仔细,哪怕是一个字都不愿意错过,虽然他很着急想知道破除诅咒的办法,但是他也知道,那诅咒一定跟那王爷夫妻二人有关,所以还是得耐心听下去,才能从中找到破绽。
“之后他们夫妻两就开始做奴仆,但两人却更相爱了,他们以为自己接受了处罚,交出了他们留在当时王朝的神秘力量,背靠着那位夫人娘家的余威,就可以安稳的度过自己的后半生了,可他们却忘了,权利是好东西啊,更是至高无上啊,族长怎么能原谅破坏了他权利象征的两人呢,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要弄死两人,在那位夫人生产的晚上,他们防不胜防,终于还是被算计了,他们身边的奴仆突然就自燃了,然后紧接着,他们身边所有的人都开始自燃了,整个府邸,变成一片火海,可让所有人吃惊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竟然毫发无损的逃了出来。”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因为生怕那种会引燃他们的粉末依然存在,但他们夫妻夫人活着,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蓬莱仙郡的人,之所以乖乖的隐居,就是因为他们受制于诅咒,一旦头痛,就是诅咒即将发作的前奏,就必须得按时喝下圣水,才能最大限度的压制诅咒,所以才祖祖辈辈都不能出来,一旦出来了,就意味着,发病不再有圣水压制诅咒,那就是死棋了,而现在竟然有活生生的三个人,竟然从一堆自燃的人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因此蓬莱仙郡的人,开始妒忌和不甘,有人甚至打算要吃掉他们夫妻二人的肉,可那位王爷好歹是皇室出生,权谋了得,因此告诉众人,他知道诅咒怎么解开,但解开诅咒的药只有在这片大陆才有,而且十分的昂贵,除了他这样的贵族,别人是得不到的,一开始众人不信,后来王爷又说,他身边带来的心腹在他们的府邸中,全部丧生,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没事,足以证明,解开诅咒的东西,只有他们这样的贵族才能拥有,因此极力的劝说这蓬莱仙郡的人,跟他一起回这片大陆,他要争取大多数人的支持,才能跟族长抗衡,大多数的人都被这样的诱惑吸引了。”
“因此很快蓬莱仙郡除了族长和族长的死忠家族,大多数人都想尝试,可惜族长却告诉大家,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那么数量一定不多,因此不可能救那么多人,所以跟蓬莱仙郡所有的民众说,要离开的人,终身不能再回来,也不会再得到圣水的压制,一旦解除诅咒的东西不足,那么出去的人,也相当于那些被派遣出来的死士和死棋,所以很多人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而那些人,既想得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又不想冒险,因此就想了一个对他们很有利的办法,就是留下那位夫人和孩子,让那位王爷带上他们剩下的奴隶去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如果三年不归,那么就把那位夫人和他们的孩子拿来做实验。”
“那位王爷在岛上势单力薄,因此只好妥协,可他并不知道真正解除诅咒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夫妻二人虽然是主子,可他们的心腹却几乎与他们同吃同住,却死了,但为了妻儿的安全,王爷也必须回来查清这一切,那位王爷回到这边后,身边跟着的全是高手,但他不动声色的采买着需求的药材,然后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策,他不着声色的套出了每年的6月,蓬莱仙郡会有一次台风,所以他就算计着在五月时回到了蓬莱仙郡,他带着那些珍贵的药材,回来之后告诉蓬莱仙郡的人,这些药,是他们夫妇二人常年吃的药膳,至少需要吃上一年半载才有效果。”
“看到那位王爷非常笃定的样子,民众们也信了一大半,最后当权者肯定是拿那些奴隶来实验,而其中有几人就是当初为他们夫妻二人落难时帮助过他们的人,而在试药期间,那位王爷则是利用了蓬莱仙郡每年一次的台风,家家户户都不出门的机会,以死相拼带着他的夫人逃走了。自此再也没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消息。”
“之后,蓬莱仙郡的人本来暴怒,但却发现那些被拿来实验的奴隶被赶去接触那种特有的汁液后,竟然有一人活着回来了,而那人就是那位夫人受困时帮助过她的小奴隶,那位小奴隶为了自保,带了很多汁液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独自逃离了蓬莱仙郡,不知所踪,由于有了新的希望,族长一群人的权威再也没有那么重了,后来翻遍了那小奴隶的家,一个侍卫只找到了那位王妃的记事本,记录了她与那位王爷在这边的生活,但被偷偷藏了起来,后来蓬莱仙郡发生了一次内乱,有一半的族人迁徙到了这边,有激进派,也有纯粹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度日的人。”
“而我的一位朋友的先祖,就是那次内乱迁徙过来的,他的先祖就是激进派,来到这边后,仗着强悍的武力值收服了许多人,然后开始作威作福的同时,不惜一切代价在寻找那个药方,甚至连当时前朝的覆灭都有他们的手段,为的就是要逼迫那位王爷的后人出来拯救他们的国家,可最后那位王爷的后人并没有出来,所以大家都以为是那位王爷一家都死在了那场台风中。”
“之后,实验了上百年,都找不到办法,那些激进派的人,开始想要做这片大地的主人,觉得就算是要死,也要享受之后再死,于是才在这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开始计划谋夺天下,可惜他们的族人失踪是太少了,而这个天下又太大了,对于他们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蓬莱仙郡本土的那些人,被说服,开始支援他们圣水,成为蓬莱仙郡的人,用诅咒来控制所有的人,所以他们开始疯狂的抓人,培养细作,资质足够的就可以饮下圣水,资质差的,就做杀手和炮灰。”
“但之后一旦月宫有所行动,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阻挠月宫的发展,虽然月宫的人势力不弱,但那些人显然是知道月宫的人的弱点的,所以月宫的人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而圣水毕竟有限,培养细作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人阻拦,最后只能全部转入地下暗中进行,所以月宫的骨干力量才薄弱,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慢慢形成了月宫,因此我们这些带着月宫血脉的人更不可能逃脱了,全部被奴役。”
“也就是在最近的这几十年,那股阻挠月宫的势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才让月宫有了今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