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大臣都没有说话,他们其实以为明清会给林皇后一份过得去的体面,但谁都不知道明清竟然还把林皇后封为了超品的安国夫人,以后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轻易的对林皇后发号施令了,同时下面很多人都在庆幸,幸好选择的是明清当皇帝,看看明清多么的温和。
陈公公很快就宣读了第二个旨意:“成恩候姜育成屡进谗言,连同凌郡王残害忠良,陷害定国公一家,今查明真相,特贬为庶人,发配流放三千里,皇子明治,心思狠毒,念其年幼无知,给予其改过机会,特封为谦善郡王。”
“皇上英明。”大臣们再次齐声喊道,丝毫没有不满,这也怨不得任何人,这就是成王败寇,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这些大臣眼里再正常不过,所以压根不会有人觉得不对。
很快陈公公又拿出了第三道旨意:“定国公慕容青,忠君爱国,实乃国之栋梁,特追封为护国公,定国公夫人为护国公夫人,世子慕容徐,特封定国公。”
这下下面的大臣都面面相觑了,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一个定国公世子,但也好在没有占了别的萝卜坑,也就不需要大动干戈的计较,而慕容青也不过追封的都是虚名而已,所以也还在理解之中。
宣读完三道圣旨后,明清就打算收手了,虽然他还有好些事想做,但肯定不能一口气吃成大胖子,免得下面的大臣反弹,没错,明清正是打算一点点的蚕食这些大臣的权利,每天只做一点点他们能接受的事情,累计起来了,也就大权在握了。
登基大典还算顺利,明清示意陈公公宣布可以退朝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陈公公尖细的嗓音再次传来。
礼部尚书直接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
“皇上登基,普天同庆,安例应大赦天下,皇上大婚之后,也要举国欢庆,然我天明因废帝明临荒诞奢靡,百姓早已不再富庶,须休养生息才能恢复昔日辉煌,臣斗胆恳求皇上垂怜百姓,趁此立下皇后,安国之民心。”
礼部尚书的一番话,看似为百姓着想,其实只是想让明清立即定下皇后人选,免得夜长梦多。
那些明显送过礼的大臣,心里一片欢喜,捞不到皇后,后宫之中肯定能有一席之地,皇上初登基,需要朝中势力支持,后宫就是一个小朝廷,而且谁先诞下皇子,还不一定呢。
一个个大臣在心里都已经磨拳擦掌了。
明清很清楚这是一个帝王必须做的,因此也没有矫情,也为让天下人知道他就省登基了,还是记念旧情的,就如宁王妃和左家的愿了。
“户部尚书左明德孙女左暄玉,秉性柔佳,贤淑端庄,德行温良,态美仪柔,其品貌仪德深得圣心,实能母仪天下。今特封为皇后,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明清亲口封左暄玉为皇后,算是给了左家天大的恩赐。
左明德跪地谢恩。当然他也明白,能占后位已是万信,也不敢吃独食,他太清楚这些大臣一个个盯着嫔妃的位置,因此也主动卖个好,也是给明清台阶,因此开口说道:“皇上隆恩浩荡,微臣感激不尽,然皇室子嗣不繁,是为不满,臣斗胆奏请陛下可以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其余大臣本来心里不忿左家拔得头筹,但听到左家主动要求皇上纳妃,心里也就熨贴了。
“礼部尚书,待朕与皇后的大婚后,你们礼部就酌情选定后妃人选吧。”明清知道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也跟着顺水推舟了。
“退朝。”
刚下朝,礼部尚书和礼部的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所有有女儿的大臣都给礼部的人下帖子了,谁能想到,皇上竟然把选妃的人选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了礼部呢,虽然皇后定了,可后宫还有高位的嫔妃呢,那么多萝卜坑空着呢。
一时间京城适龄的贵女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呢,皇上年纪轻轻,又风度翩翩,谁第一个得了宠爱,生下皇嗣,那是天大的福气。
左府,左权文让左暄玉兑现让高乐为贵妃的诺言,左家老二的脸色很难看,谁能知道他明明有机会做国舅的,谁知道被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给背后捅了一刀,而左二夫人更是气得破口大骂:“当初妹妹你守寡,是你二哥帮你给大将军牵线,让你做了大将军夫人,这些年,我也待高乐如亲女,可你呢,竟然插手我们左家的事情,就是为了把你的女儿塞进去做贵妃,难道暄儿就不是你的侄女吗?如今我才算看明白,什么亲人都比不过利益,过去的真心都喂了狗了,老爷,我们走。”
左二夫人直接拉着左二爷离开了,左家三房的人也是有些尴尬,然后离开了,左权文十分委屈的看着自家父亲和母亲,左明德叹了口气说道:“文儿,这次你真的做错了,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插手你两个侄女的亲事。”说完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母亲,女儿只是觉得暄玉更适合做皇后而已。”左权文十分委屈的拉着左老夫人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好了,这么大人了,哭丧着脸算怎么回事,你既然做了,想必是不惧得罪你二哥,你现在这个样子,给谁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送乐儿过来,无法是以为那位会对你妹妹不满,故意不乐意要你两个侄女,又不能让人说闲话,乐儿就可以捡漏了,成了唯一的人选,谁知道那位那么直接听你妹妹的安排,你的打算就落空了,而你就是怕暄儿做了皇后,你家将军就落了下风,而你二嫂更不可能答应让你二哥的上峰的女儿去争她女儿的宠,不然到时候你二哥手下的势力全部都支持你的乐儿了,所以你联合三房,才有机会让乐儿做贵妃,木将军的势力也全归乐儿所有,你还起了跟三房暄玉争的念头,可惜三房的人还沉浸在欢喜中,等回过神来,你就连你三哥也得罪了,那个位置就那么好?”左老太太什么都知道,因此直接点破了女儿的心思。
左权文脸色煞白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以为她的算计没人知道。
“你父亲怕也是对你不满了,这个后位只能是左家的,你竟然争到你父亲头上了,你父亲多想振兴左家你难道不知道,为了让左家有个好名声好前途,你父亲愣是不纳妾,防止内乱,一个男人为了家族兴旺,不纳妾,这样的毅力,世上能有几人。你要坏你父亲的好事,你父亲能饶了你?”
“母亲,你帮帮我。”左权文哭着哀求着左老夫人。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插手你们兄妹争夺后位,因为无论怎么争,都是我们左家的荣耀,倘若连自己亲姐妹的争不过,将来如何能守住后位,只有赢的那个,才有资格替左家争,你明白吗?你倘若不想失去你父亲的欢心,就让乐儿老老实实的帮着暄玉巩固后位,否则后果不仅仅是你,连乐儿都得不了好,你好自为之,出去吧。”左老夫人提醒了左权文最后的话之后,就果断让贴身麽麽把左权文送出去了。
而左权文出了门还沉浸在震惊中,她实在没有想到,能从母亲嘴里听到这么陌生又冷酷的话,在她映像中,自己家父慈子孝,根本没有想过父亲对权利的渴望和非人的毅力,也没有想过母亲那么冷静又冷酷,她一下子浑身冷颤,生怕女儿如果不听话,动摇了暄玉的后位,一定会被父亲放弃的,左权文一下子害怕了起来,她觉得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娘家了,出了大门的时候,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老夫人,您何必对大小姐说那么重的话,把大小姐都吓着了。”左老夫人身后的麽麽开口说到。
左老夫人有些无奈,又有些惆怅的说到:“我已经不年轻了,还能护着他们多久,现在已经不是哪家内宅的事了,后宫那是天下最多阴狠诡谲的地方,再不敲打他们,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爷的野心有多大你看不出来吗?以前没机会,也就罢了,现在左家有机会更进一步,就算是儿女他都不会手下留情的,更何况是外孙女,他这么多年,压制男人的本性,牟足了劲想一飞冲天,虽然有些凉薄,可这几十年却是我一生中最平静安稳的日子,算是待我不薄了,我总得帮他一把,不让人拖后腿,算是报答他护了我这么些年吧。”
“老夫人,您还想着过去呢?”张麽麽知道左老夫人最不愿算计了,不愿回想起那些陷害和阴谋。
“没有,早就不想了,当初表哥死前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要好好活着,我以为自己的一生会活在黑暗里,一辈子陷在后院的阴私里,谁知道嫁了个最干净的后宅,但我再也爱不了了,没有爱却有恩,能这样跟老爷相知相惜,也不错的,你看看我其他的姐妹,哪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我已经是最好的了。”左老夫人说完就躺在塌上,闭目养神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心其实撕心裂肺的痛,哪里是没有不能爱,是根本就恨到了极致,容不下爱了。
贴身的张麽麽是左老夫人一起长大的丫头,又怎么会不懂自己小姐的痛苦呢,因此帮左老夫人盖好了被子,就悄悄退了出去,而左老夫人早已泪流满面。
张麽麽在偏房里坐着,赶走了小丫头,也陷入了沉思和痛苦中。
当年左老夫人是一个隐世大家族的旁支嫡女,左家是前朝的大家族,前朝覆灭时,左家的先人就带着家族隐居了,发展也算很好,左老夫人的母亲只是一个农家女,无意间救了外出查账的一个左家旁支的庶子,两人相爱了,左老夫人父亲的嫡母十分和善,就同意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左老夫人的母亲嫁进来之后,不能告诉别人她嫁进了左家。
直到左老夫人出生后,他们一家都过得很幸福,待左老夫人长大后,跟着嫡祖母去了主家玩,遇到了主家的一位姑奶奶和一位表少爷,左老夫人和那位表少爷情投意合,双方父母也都同意了,定下了婚约,谁知道那主家的嫡小姐也喜欢那位表少爷,就命人陷害了左老夫人的父亲这一支,说他们贪污了主家的银子,而他们这一支只剩下左老夫人父亲这一个男丁了,所以左老夫人的嫡祖母就一力承担了,然后以死谢罪。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那位表少爷还是喜欢左老夫人,并未因为他们这一支的变故而改变心意,这更激怒了那位小姐,接二连三的陷害,让左老夫人迅速的成长起来,双方开始了你来我往的争斗,最后那位小姐落败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小姐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派人逼迫那位少爷的母亲退婚,也派人让左老夫人的父亲死于非命,连左老夫人都被山贼抓住了,张麽麽更是为了救左老夫人而被山贼玷污,就在左老夫人也难逃的时候,那位少爷赶来了,救下了左老夫人,三人逃了出来,本来以为他们可以隐居重新过日子了,但那少爷却突然倒下了,原来那位少爷被困在家里时就被喂了毒,让他选退婚还是他的命,而那位少爷知道了左老夫人被抓,为了救左老夫人,逃了出来,最后毒发了,临死前还让左老夫人忘了他,以后嫁个男人好好过日子,然后就死在了左老夫人怀里。
左老夫人心如死灰,最后的结果是那位少爷的母亲自尽在主家的祠堂里,最后主家的家主查明了事实,命人勒死了那位主家的嫡女,除了名,左老夫人的母亲也备受打击,或许是为了弥补他们这一支,也或许是为了不让族人寒心,主家给了他们这一支十分丰厚的嫁妆,在左老夫人母亲临死前,看中了一个举人,左老夫人答应了出嫁,而张麽麽就一直未嫁,左老夫人的心也彻底封闭了,主仆两人的痛也无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