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里格斯·雷耶斯, 十九岁,世界男单排名的第五名,西班牙人。
如果以二十岁为界限,是媒体公认的新一代的领头人。
他的气场强大,球风凶悍,他的球有着一股狠劲, 被本做出了“那家伙简直就像一只野『性』十足的狼”这样的评价, 也是在上个月的荷兰巡回赛中, 在十六进八的比赛中淘汰了本,导致本无法随队参加这次意大利站的巡回赛的罪魁祸首。
同时,也是奥古斯特的口中,在他遇到苏舟之前,最为看好的一个人。
最后,也是苏舟突然决定来到意大利的主要原因。
在那晚被奥古大大花式安利了乒坛男单的top10后, 苏舟回到家, 便开始有轻有重的做起了功课。
而被他放在第一要点的, 当然就是这个被奥古斯特赞不绝口的西班牙人。
他早在无数的资料和视频中, 熟知了这个十九岁少年的样貌, 并且无比迅速的,将其与眼前的这个只用白『色』的浴巾堪堪围住了下半身的人重合了起来。
在大多数亚洲人看来,欧洲人的模样都大同小异。
但事实其实不然, 在欧洲人自己看来, 虽然很难一眼就准确的判断出, 对方流着什么样的血统、又来自哪个国家, 但是南欧与北欧人的外貌特征,其实是差距巨大又分外明显的,对于居住在欧洲本土的人们而言,他们能很容易的一眼辨出,这人究竟是来自南欧还是北欧。
丹麦、瑞典、挪威、冰岛、以及德国等国家的人,譬如尤利安和奥古斯特,都有着典型的北欧人样貌。
在欧洲人的群体中,北欧人的黑『色』素是相对最少的,他们多数有着或灿金『色』或铂金『色』的头发,颜『色』极浅的瞳孔,他们的发质柔软,额头饱满,皮肤薄而颜『色』浅,甚至不少人都拥有着堪称吸血鬼一般的苍白肤『色』。
与亚洲人相比,北欧人的五官分明、轮廓立体;但如果和南欧人相比,南欧人却有着比北欧人更加深邃的轮廓,五官的起伏更大。
而身为西班牙人的罗德里格斯——奥古斯特说过,因为他的名字发音太长,人们通常也会直接叫他罗德或者小罗德——罗德就是典型的南欧人长相,他的五官更为立体,有着高高的近乎直三角形的鼻梁,眸『色』也不似奥古斯特的天空蔚蓝或者如尤利安那般的极浅棕『色』,而是极深近黑的蜜棕『色』,他的眼窝非常深邃,在他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仿佛能化身成凶恶的猛兽,泛着冰冷的凶光去撕咬猎物,但在他热情奔放的嬉戏打闹时,又好像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星际宇宙,无比的热情而『迷』人了起来。
唯一不符合西欧人特点的是,他的祖上或者父母之一或许来自北欧,他的发『色』是如同碎裂阳光一般的灿金『色』,比奥古斯特的铂金『色』更加夺目。
他的身上还带着热气,□□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
他的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拽着那条堪堪遮住下半身的纯白浴巾,另一只手则搭在自己湿漉漉的发上,他的发上盖了一条同『色』的雪白『毛』巾。
他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水珠向下淌去,顺着他紧实流畅的身体线条,滑过凸出的喉结,凹陷的锁骨,流过他的胸前一点,没入他的腹肌之间,又汇聚于那被浴巾盖住的地方。
而他偏深『色』的小麦肤『色』,又与盖住他下身的雪白浴巾,形成了『色』泽偏差无比强烈的感官刺激。
而此时,他脸上见鬼的表情正与苏舟的微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无疑是听得懂英文的。
“…fxxk!”罗德里格斯愣神之后,痛骂一声。
他把头上的『毛』巾扔到一旁,抓紧围住下身的浴巾,两步走到了苏舟的身前。
苏舟坐着,他站着。
西班牙人深棕『色』的眸中,闪烁着无比浓烈的审视与怒意。
然后,他单手一撑,左手抓紧浴巾,右手则“咚”的一声,撑在了苏舟身后的写字台上。
他桌咚了苏舟。
被突然怒气冲冲桌咚了的粥粥满脸茫然。
这茫然似乎让西班牙人更愤怒了。
他拖长了音“哈”了一声。
“好吧,让我想想,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这家酒店的安全工作真的该好好做做了,而你——”
他俯下身,凑到苏舟的脸前,他的身上仍然带着些许热气腾腾的水汽,这些水汽在同一时间打湿了他的睫『毛』和眼睑,却让那双深邃的眸子中仿佛烧起了火,足以在瞬间就把他注视的人烧个干净。
罗德里格斯口吻讽刺的说,简直像是要把眼前的人踩到泥里。
他主动用手『摸』上了苏舟的发,动作是温柔的,从嘴巴里吐出的字词却无比恶毒。
“看看,一个亚洲人,新的爱慕者,如同隐藏着无数罪恶的黑夜一样的黑『色』短发,很抱歉,哪怕是黑『色』的,我也更喜欢卷发,而你的头发如此柔软,发质细腻,恰恰是我最不感兴趣的类型。”
他的手指狠狠的压着苏舟的眼眶。
“然后再看看这双眼睛,没有一点起伏的五官,鬼知道你这双看似无辜的黑『色』眼睛里藏着多少恶心肮脏的龌龊事情,我真想用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让你知道,不该看的事情永远不要去看,这可以让你活的更好。”
然后他的手略过鼻梁与嘴唇,直接要掐住苏舟的脖子——
但是苏舟先他一步,在西班牙人即将掐住他时,便不容拒绝的抓住了西班牙人的手腕。
苏舟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
他冷静的说:“雷耶斯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爱慕者,也不是你的脑中现在所想的任何一个人。”
西班牙人顺势挣开了苏舟的手,他“哈”了一声,与苏舟拉开了距离,他走到床边,翻着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的手机。
“你这样的说辞对我没用,我受够了你们这群偷窥变态狂了,听着,识相的话,最好在三秒之内滚出我的房间,不然我会打电话让警察和你有个约——”
“——罗德里格斯!”
背后有阴影覆了上来。
拳似流星眼是电,伸手擒拿快打慢。
西班牙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抓腕压臂,反手封喉。
一切不过连万分之一秒都不到,他就被这个该死的、不知用什么方法拿到了他的房卡的偷窥狂给背手擒拿,不容反抗的压在了身下。
你说见鬼的怎么回事,粥粥还想说见鬼的怎么回事呢。
这人被他反扣了手腕压住了也不老实,苏舟又不敢真的用力,就怕不小心伤到他。
老天,这可是他未来六天的室友——虽然可能很快就不是了,世界男单top5的球员,年轻一代中最耀眼的天才,西班牙国家队的一员……
一个不小心,伤了这只价值千金的手腕,真的可能会引发国际问题。
粥粥试着讲道理。
“雷耶斯先生,请不要挣扎,你的这个姿势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我的爸爸是军中高官,这些用来克敌防身的小技术,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能用这招来对付一个比我强壮不少的高中生。”
“请允许我再介绍一遍。”身下这人还是不老实,不得已,苏舟只好弓起膝盖,由背后顶住西班牙人□□的的腰,“我是苏舟,来自中国,是你在意大利参加巡回赛期间的室友。”
西班牙人挣扎着,但是这个看着还没他高的电线杆子好像还真的按对了什么地方,他是真的使不出什么力气。
西班牙人简直要气疯了。
苏舟也看出这人似乎根本就没在听他说话。
老天,结合一下这人之前说的,这个可怜的西班牙人究竟经历过什么,这是要出心理阴影的节奏了。
他想想,他对西班牙人的总体印象大概是——
热情奔放,乐观向上,讲究实际,却又无拘无束。
而现在的这位emmmmmm……
苏舟:“…………”这真是一个不愉快的开始,奥古dady,他可能真的要去你们的房间打地铺了。
如果不是根本空不出手来,苏舟真想哀叫一声,双手抱头去撞个墙。
这是什么鬼一样的见面啦!
苏舟头痛的说:“你没看到床那边的行李箱吗?那个行李箱就是我的,我在下午就到了,而且我把行李箱放到了书桌台前,现在我的行李箱移动了位置,难道不是你选择了靠内的床位,然后把我的行李箱给拖过去的?”
罗德半阖着眼,冷哼一声:“编?你继续编?那分明是卡洛斯的行李。”
苏舟:“………”粥粥的行李箱在哭啊???粥粥的球拍还在行李箱里头呢!
他好像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了。
“你们西班牙队的房间……怎么分配的?”苏舟试探着松开了罗德里格斯,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又主动退后两步,与这个西班牙人拉开了距离。
罗德里格斯敌意满满的看着苏舟,他弯下腰,把在挣扎过程中掉到了地上的手机,迅速的捡了起来。
苏舟深呼一口气,再退一步,努力的挤出一枚看似友好的微笑。
“我相信一定是你们在分配房间上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理解你对出现在你房间中的陌生人的防范,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打个电话给你们的队长、教练,甚至是打给酒店的前台也可以,一定——”可以知道粥粥对你没什么恶意。
对面,电话已经通了。
罗德里格斯的意大利语似乎不太好,张口吐出的就是口音有点古怪的英语。
幸运的是,苏舟听得懂英文。
不幸的是,苏舟听得懂罗德里格斯所说的英文。
金发棕眼的西班牙人警惕的看着苏舟,张口就道——
“警察吗?我这里——”
苏舟:“………”妈的让着你你还上天了是吧???
于是苏舟又一次把貌似智障的西班牙人给压上了床。
随你挣扎,粥粥才不管你。
苏舟拿过西班牙人掉在床上的手机,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奥古斯特?”
“啊,是我,这是我室友的手机。”
“真的很抱歉打扰你,但是承你吉言,我和我的室友似乎出了一点小问题,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好的,1206。”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快。”
“好的,我会给你开门,一会见。”
苏舟挂断手机。
身下的西班牙人正动作别扭的努力转头,满脸狐疑。
“奥古斯特?”
苏舟用鼻子哼声。
罗德再说:“奥古斯特·沃尔夫???”
苏舟用鼻子哼了两声。
罗德继续说:“德国国家队队长,世界第一的奥古斯特·沃尔夫???”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德国队所在的房间号与西班牙队相接壤,听到了苏舟语气古怪的“请尽快”的请求,奥古斯特到达这里的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苏舟继续用鼻子哼了第三声。
然后,他再次松开罗德,快步朝门边走去。
打开门栓,来人果然是那个金发蓝眸的德国男人。
酒店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奥古斯特的额角挂着几滴汗珠。
男人是跑过来的。
跑过来的德国队长注视着打开门的中国男孩,不禁『露』出了万分诧异的表情。
让他看看。
上衣凌『乱』,面『色』发红,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经过了………一场搏斗?
苏舟的脸『色』简直难看的一言难尽,侧身邀请奥古斯特进了门。
奥古斯特径直走进了屋,然后就看到,嗯,浑身□□——那唯一的遮羞浴巾,早都在刚才的挣扎中不堪一击的掉落了……
好吧,就是他非常看好的西班牙小将,浑身□□的半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上布满了数不清的褶皱,像是床上的人对这可怜的床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而做出这件事情的、那个正坐在床上的当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惨遭………嗯的表情,面『色』赤红的简直像是要原地爆炸,尤其是——
奥古斯特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男人们都有的位置。
奥古斯特:“………”
罗德里格斯:“…………”
深藏功与名的粥粥冷哼一声,一把带上了门。
室内。
奥古斯特并不是大魔法师,也不是一个纯洁的成年男人。
他下意识道:“马上就要比赛了,你们不要太——”激烈,意识到自己失了智的男人,及时的把最后的两个字,给重新吞进了胃里。
然而,同样并不纯洁,床底下藏了一堆**的罗德里格斯,怎么会听不出那还没有出生,就被迫宣布死亡的下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德里格斯的眼神已然完全呆滞,他缓缓的将他死掉的目光,看向了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人。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中国人真的没说谎,是他太过先入为了主,还有,他貌似又被他该死的队友们给耍了。
去他妈的卡洛斯!去他妈的卡洛斯的行李!
老天,突然看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并不是自己原定室友的外国人、一个陌生人,尤其是他之前还刚刚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到他的头上…吧?
“哦,上帝。”颓废捂住脸的西班牙人,真想拿到一个时光倒流器。
和几分钟前的苏舟一样,他的脑中被一句话疯狂刷屏——
不管这个中国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跟德国队的队长如此熟悉——
总之,这是什么糟糕透顶的见面啊?!
我们的粥粥沉稳大气,不动如山,他冷静的走进浴室,从中拿出了一条新的浴巾,然后走到床边,盖到了埋头绝望的罗德里格斯的身上。
罗德里格斯抓紧浴巾,羞耻之下,有点感动。
眼前这个有着纯粹的黑『色』头发,与漂亮的黑『色』眼睛的中国人——他收回前言,这个人的黑发黑眼真是好看极了——这个中国人对他扯出了一抹清浅至极的友善微笑,背后仿佛在闪着朦胧圣洁的环形光芒。
他仿佛看见了天使!
他是如此愚蠢的对待了这个中国人,但他竟然还对我如此友好,真的像是天使——
天使开口了。
“愚蠢的雷耶斯先生,如果你充满废物的脑子里,真的还剩下哪怕一丁点的人类思维,麻烦在你反省自己之前,先遮住你那被无数偷窥狂爱慕的身体,你这个——”
苏舟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个好像已经死掉的西班牙人,仍然是缓缓的吐出了最恶毒的词。
“——你这个,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裸』奔变态。”
……像是,天使,一样,呢。
自知理亏,反驳无能,罗德哭着换衣服去了。
苏舟终于瘫倒在床。
奥古斯特仍然不太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他走到苏舟的床边,坐在了床头,身侧便是苏舟肩膀的位置。
“奥古dady。”苏舟翻了个身,有气无力的说,“我觉得我可能要去找你和尤瑞打地铺了,我会很乖的,请务必不要嫌弃我。”
又被叫做dady的奥古大大,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称呼。
他捏了捏苏舟翘起的黑发:“你们到底怎么了?嗯?场面这么…………嗯,优雅。”
……可以的奥古大大,竟然能对着那像是为爱鼓掌的事后现场说优雅,真的是很优雅了。
苏舟眼神死,一点都不想回忆,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下。
——所以,就是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还有这样那样酱酱酱。
最后,受不了的捂住眼睛总结道:“狼?你竟然跟我说那是狼?那是牛好吧!还是没脑子蠢的要死一根筋的那种!”
奥古斯特很不情愿的否认道,干脆利落的推了锅:“——如果你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实际上,‘狼’的评价是本给的,并不是我。”
远在德国慕尼黑的本大大——
“噗嗤”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而等到做了半天心里建设的罗德,终于慢吞吞的从浴室里走出来时,迎面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嘿dady,我要搬家,我要去你们的房间打地铺,我……”
……被他误会的天使要搬家了?!
本来能有着一张柔软的床铺的天使,因为他的愚蠢而要去睡可怜兮兮的地铺了?!
罗德不干了。
“嘿,伙计,我想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为什么不试着……我们一定能成为相处愉快的室友的,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试着留下?”
苏舟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雷耶斯先生,事实上,看看你长到脖颈的卷曲金发,如希腊雕像一般的高挺鼻梁,深邃『迷』人的棕蜜『色』眼睛,还有你身上那热情奔放的阳□□质——你的确充满了吸引任何人目光的可怕魅力,连时尚杂志的封面男模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我很怕我半夜会忍不住的夜袭你,所以——”
所以,苏舟口中“热情奔放的小太阳”,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让苏舟见识了何为真正的热情与奔放。
而在小太阳正散发着炽热的余热时,奥古dady就很不厚道的半途跑路了。
粥粥:“………”dady你不爱我了。
还有,这和他想象的世界第五不一样啊?!
第二天早晨,虽然没有任何强制『性』的要求,毕竟苏舟并非是德国国家队的一员,但是他仍然在晨间的七点三十分,准时的到达了位于二层的餐厅。
尤利安一看到苏舟,就被他吓了一跳。
“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要吓死人了!
小可爱紧紧的跟在苏舟身边,就怕自己的好友一个不小心,把煮好的鸡蛋没有放进盘子里,却意外的扔到了地上。
早餐同样是自行取用的各式自助餐点。
苏舟飘着回到早就占好的座位上。
尤利安紧随其后。
苏舟灌了整整一杯的温热牛『奶』,才觉得自己丢失的灵魂,似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尤瑞。”苏舟语气沉重的说。
尤利安:“…是?”自己的好友,今早似乎又在犯病了呢。
粥粥委屈死了:“尤瑞,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对此,小可爱是拒绝的。
小可爱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又在犯病的好友一个拥抱。
“苏舟,你到底…?”
苏舟:“我遇到了一头牛。”
“一头体力充沛的牛。”
“一头体力充沛的蠢牛。”
“一头体力充沛的、听不懂人话的蠢牛。”
“一头体力充沛的、撒娇撒的浑然天成的、听不懂人话的蠢牛。”
“一头浑身泛着金光的、体力充沛的、撒娇撒的浑然天成的、听不懂人话的蠢、牛!”
尤利安感受到了苏舟浓郁的仿佛要凝结成形的阴郁,并且终于抓到了重点:“你的室友是…?”
“是——”
“嘿宝贝!今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我听德国队长说你是跟着德国队来围观的,有没有兴趣——”
苏舟捂住双眼:“好的,尤瑞,你知道了,就是这个人了。”
最夺人眼球的,就是那头颜『色』极为漂亮的金『色』卷发。
罗德的卷发并不像尤利安一般卷的如此厉害,他只是在额发与发尾的位置有着些许的卷曲,这让他的发型看起来就像是专门做了特别造型的杂志模特,明亮的金『色』永远是最最瞩目的那个。
在欧美国家中,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天生卷发的优势,男生的头发过长,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甚至乒坛之中,还有着不少称之为戏言的『迷』信,其中之一,便是有着灿金『色』卷曲头发的人,如果在每次比赛的时候,用一条蓝『色』的发绳将他的长发扎成小小的马尾——幸运女神就会站在他的一边。
很明显,罗德里格斯是这条『迷』信的忠实信奉者。
尤利安有点奇怪:“我和他接触不多,媒体里说,他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像是野狼一样的球员…?”
苏舟:“………我真的是对欧洲的诸多媒体感到无比的绝望了。”
小可爱做着可能的猜测:“是不是他的『性』格太过强势,共处一室的时候,压的你感到不舒服了?”
苏舟:“………”对如此不知道事实真相的小可爱,粥粥也是感到很羡慕了。
然而,当罗德端着餐点,走到苏舟的身边时,表现的竟然还真的……不太像头牛了?
都是年轻球员中的佼佼者,都是世界男单top10中的一员,时不时就会在大赛上遇到再来上几场的对手……虽然尤利安和罗德两人并没有什么私交,但一旦见面,也可以随便的说上几句。
其间对话,听起来还是没什么『毛』病的。
哦,苏舟意兴阑珊的戳着培根,也对,毕竟昨晚的第一印象,其实还是很………有气势的?
不,那种气势他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粥粥上下两辈子,还从来没被人“咚”过呢。
又是一个在猝不及防之下失去的人生的第一次。
也是心塞塞了。
“——唉?你就是那个‘苏舟’?”
突然,话题又转到了苏舟的身上。
戳着培根的叉子一停,苏舟抬头看看罗德,又看看尤利安。
苏舟叹气:“我昨晚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我叫做苏舟,来自中国。”
罗德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他的热情冷却了三分,棕『色』的眼眸变得无比冷静,他的目光逐渐充满了审视,就好像他在昨晚第一次见到苏舟时的一样。
“我对你有印象,我们的教练说过你。”
这样“正常”的西班牙人,总算让苏舟有了说话的**。
“你们的教练说了什么?”苏舟将被他□□的不成模样的培根塞进了嘴中。
罗德的唇非常薄,这样的唇配上他深邃的眼,当他那似真似假的热情冷却,整个人的气质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像是终于将苏舟这个人给看进眼中了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爽朗的大笑出声。
随着他弯曲的眉眼与翘起的唇角,他又成为了那个充满激情而热情奔放的西班牙人。
“只是说好像又出了一个少年天才,只不过那个少年是个亚洲人,而且还只是个业余选手,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踏足职业乒坛,如果会的话,让我稍微注意一点。”
“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了,室友,你可以注意我了,我很快就会到达你们的身边的。”
“当然,室友,我相信你可以的。”罗德轻快的笑了两声,但那笑意却根本不进眼底,如果不仔细去看,你会觉得他在给你鼓励,但如果你注意细节,就会发现这个人只是在用着让人愉快的态度在敷衍你。
然而粥粥却似乎感到了一股热流,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涌入了心间——这样的世界第五才正常啊!
昨晚的初次见面真的是太糟糕了,估计会成为两人共同的黑历史,一辈子的那种。
尤利安安静的吃着早餐,褐『色』极浅的瞳孔,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自己的友人与自己的对手的一举一动。
那边,有人远远的叫着罗德的名字。
罗德回头应了一声,高高的挥了挥手。
那是他的队友在叫他一同行动,
罗德匆忙的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充满遗憾的说:“可惜了室友,在这种正式大赛前,教练不让我们在私下做任何的额外运动,不然我会邀请你来上一发的。”
小可爱:“………???”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
苏舟安抚的拍了拍小可爱倏尔绷紧的手臂。
粥粥很是冷静,继续不为所动,这个人嘴上的不老实,他在昨晚就已经领教过了。
“不会太远的。”苏舟直视着那双『迷』人深邃的蜜褐『色』双眼,黑『色』的眸底透出与罗德极为相似的冷漠。
看似热情,实则漠然。
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初次见面极为尴尬的陌生室友而已。
“罗德,你很快就会在赛场上看到我的,虽然打球的特点不太一样,但奥古斯特说过,你的球风和我的很像。”
罗德拖长了音,长长的“哦”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十九岁的少年,他的声线已经完全完成了由少年到成人的转化。
比起尤利安和苏舟还带着少年清脆的声音,当他用技巧『操』纵着喉结的时候,声音醇厚的像是精心酿造的蜜一般,甜蜜而芬芳。
“——沃尔夫说的?那我也变的期待起来了,那可是唯一的一个,我一直梦想着要踩在脚下的球员。”
“你…!”尤利安猛一拍桌,他抿紧唇,忍受不了有人用如此轻浮的语调和口吻,讨论着有关于奥古斯特的事情。
苏舟按下了尤利安的手,看向罗德的目光,也逐渐带上了些许不同。
他收回前言,这人可能不像狼,但也绝对不是蠢牛。
他表现出来的蠢,只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只会相处六天的陌生室友”而已。
对于一个马上就要再也见不到面的陌生人,初见的尴尬,可以用他冰冷的热情敷衍过去。
但如果不是陌生人——
苏舟的眼底泻出了几分难言的兴奋,那是终于找到可以正面竞争的猎物一般的嗜血光芒。
“室友。”他还是用了这样的称呼,“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罗德挑起单边的眉梢。
苏舟弯起唇角:“很凑巧的是,到目前为止,我的目标和你一样,想要把奥古斯特从那个万年不动的宝座上给拉下来,用新的冠冕作为最好的通行证,将那个男人拉下神坛。”
罗德:“………”咦,貌似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有着一样目标的年轻人啊?
对于其他人来说,奥古斯特就像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神话一般。
苏舟比了个手势。
“截止日期是奥古斯特退役之前………不,是这个男人的身体机能开始‘不可控的下滑’之前,看看是谁先把奥古斯特拉下马怎么样?如果在那之前我们都没做到,那么我们就都是输家。”
尤利安忍不住了:“喂苏舟,你怎么能用奥古斯特打赌…?!”
“——你好像比我们教练说的还要更棒一点?”罗德打断了尤利安,他紧紧的盯着苏舟,他承认了苏舟先前说的,奥古斯特觉着他们两人的球风很像,虽然他还没有和苏舟正式交过手,但一个人的球风,往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所以——
“ok我接了,赌注呢?”他语速略快的说。
“赌注……”
苏舟的视线越过罗德,直接看向他身后的男人。
铂金发『色』,蔚蓝眼眸,德国男人的手中拿着已经不存在食物的餐盘,驻足在他们的身后。
“介意我们拿你打赌吗?”
奥古斯特摇头,男人半眯起眼,那模样并不似恼怒,而似愉快。
罗德也回过了头。
苏舟笑了。
“当事人就在这里,让他自己说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