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前支着两把墨绿『色』的阳伞,伞下摆着桌椅,初夏的天难得的云淡风轻,张天琪坐在伞下,心不在焉的喝着那杯有些酸的柠檬汁。
张天琪是个非常主观的人,习惯先入为主,不习惯听取别人的建议与意见,换句话说,他这个人非常的自我,他的父母家人都曾告诫过他这样不好,可惜他那时年纪还小,并不知道所谓的“不好”到底会给他带来多少损失,后来年纪大些了,事情看的多了,也懂的多些了,可还是改不掉那些『毛』病,他曾以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为自己开脱,并理所当然的认定大部分人都难以改变自己的本『性』,他也不强迫自己做那一小部分的完人,于是后来的后来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所谓的“不好”包含着失去,他也明白了失去了心爱的人与物又是何等的苦涩。
临近中午的时候,路希和钱宁从店里出来,准备回家里吃午饭,纠结了许久终究没能说服自己离开的张天琪起身拦下钱宁,噙着一个他不习惯驾驭的抱歉微笑,道:“一起吃午饭吧。”
他时常在钱宁不知晓的情况下去看钱宁,但毫无蓄意的遇见这还是第一次,到底是自我惯了的人,即使努力的想去改变那些不好的习惯,但也没有办法把自己变成一个好好先生,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离开,也没能打消让这次偶遇尽可能的久一些的念头。
路希总觉的他们这样拖拖拉拉的不是个事,但他毕竟不是真的三姑六婆,所以他也不想搀和他们之间的事,不过钱宁是他朋友,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会理所当然的给予帮助,不然还算什么朋友?
“琪叔……”路希笑着开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想嫌弃就嫌弃吧,只要不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嫌弃死他也没关系。
张天琪忍住了没皱眉,但没能忍住的嫌弃和阴郁从那双有些朦胧的心灵窗户透了出来:“你要看店吧?今天就不带你了,改天琪叔做东,单独请你。”
路希干笑,准备出口的话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他生『性』敏感,所以尽管没人跟他说过张天琪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也能感觉出这人的属『性』是主动攻击型,换句话说就是惹『毛』他的人会有危险,事态没有发展到糟糕的程度就不宜和这种人撕破脸皮。
路希还在焦急的盘算着如何给钱宁解围的时候,钱宁就已经看出这次多半是拒绝不掉了,于是道:“好。”
他回的言简意赅,所以听不出他有多么不情愿。
但张天琪还是怕他反悔,他甚至都没有回家取车,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就带钱宁走了。
车子停在了一家花园餐厅外,栅栏旁的蔷薇开放正浓,不少花枝都从栅栏里探了出来,院内的老式洋楼沧桑而宁静,张天琪记得钱宁喜欢餐厅老板那只白『色』的大猫,第一次来这吃饭的时候眼睛几次溜到猫身上,像个可爱却不敢放纵的小孩子,离开前他终于忍不住『摸』了『摸』那只安静的大猫,猫并没有回应他,那『性』格古怪的餐厅老板倒是和他聊了几句,大概是因为同是喜欢小动物的人,所以才显得颇为投机,可恨他那时候鬼『迷』了心窍,但凡看到钱宁对有些钱财或者权势的人笑脸相迎就偏执的认定他在献媚,那时候他一边喜欢着钱宁一边鄙夷着钱宁,他从未将喜欢说出口,因为他觉的钱宁不配,直到钱宁拼着不要命了也要摆脱他,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混蛋,这么的自以为是。
餐厅里重新装修过了,但大体还是原来那样,只是那张专门用来给大猫晒暖小憩的餐桌空无一物,钱宁显然是记得那只猫的,落座之后视线几次遛过去找寻,可惜那只猫并没有懒洋洋的走进他的视野,旁若无人的跃上餐桌,选一个舒服的卧姿,自得其乐的晒太阳。
午餐进行的很安静,张天琪吃的不多,也没怎么开口,钱宁更加安静,张天琪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但他没办法让他放下戒心,钱宁怕他,他的心肠或许谈不上很坏,但脾气却是真正的不好,以前他对他也根本谈不上好,苛刻,暴躁,喜怒无常,发起火来还打人,气的狠了都不像个人,虽然事后会心疼后悔,也会想法补偿,可伤害发生了就会留下痕迹,这是在所难免的。
张天琪很想告诉钱宁,他离开之后他改变了许多,他已经不常发脾气了,打人的『毛』病也有很久没犯过了,但他前科累累,只是这样空口白牙的解释和保证根本没法获得钱宁的信任,钱宁可能听都听不进去,怎么办呢?他该拿这个他想疼惜却不肯靠近他的人怎么办?钱宁已经离开他近一年了,他觉的自己快要等不下去了。
这天的午餐与谈话是以貌似平静的氛围结束的,饭后张天琪又送了钱宁回学校,一直到钱宁走进学校深处,再也瞧不见踪影,他才乘车离开。
晚些时候,钱宁接到了张天琪的电话,因为显示的是一组陌生号码,所以钱宁没有犹豫的接了起来,当听出那端叫着宁宁的人是谁的时候,钱宁真的很想挂电话,可他知道张天琪脾气如何所以生生止住了这种念头,语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琪少,有事吗?”
张天琪静了几秒,温和道:“想找你帮个忙,不过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我还是不说了。”
钱宁微皱着眉头,心想,你这是吃饱撑的拿我逗闷子呢?但嘴上只说:“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了。”
张天琪静了一瞬,极轻的“嗯”了一声,钱宁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一秒都没迟疑。
张天琪过于频繁的出现与存在感的加重让钱宁惴惴难安,安宁的日子可能快要结束了的预感在心头盘旋不去,越是深思细想就越是忐忑。
钱宁跟过张天琪一年多,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关系就是为人不齿的包养与被包养,对于张天琪这个人,钱宁不敢说了解的绝对透彻深刻,可一年多的相处足矣让钱宁认识到他的暴躁易怒,偏执自我,还有就是他打心底看不起他。
虽然张天琪在他激怒了刘灿的时候帮了他一把,也知道他当初跟刘灿是为了给钱超还赌债,可他也问过,如果没有那些欠债没有家人的拖累,刘灿找上你的时候你就一定会拒绝吗?
那时候他和钱佳参加的那个舞蹈选秀刚进决赛,而刘氏是唯一赞助商,不知道多少选手想被他潜却『摸』不到门路,而他却误打误撞的入了刘灿的眼。
钱宁想说如果张天琪提出的假设成立,那他一定会拒绝,可对上张天琪那透着嘲弄与轻视的眼神就又把话咽回去了,张天琪已经认定了他是个什么货『色』了,说再多他也不信,何必多此一举呢?
题外话:我每次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去是怕打扰你们看文啦,你们不用静悄悄的配合我,书评区那草都有一人高了吧,你们就不想说点什么刷一下存在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