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在发现池洋不知所踪之后立马想到了对门的杜君浩,围裙都没顾得解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他来的及时,池洋这里才起了个头,杜君浩全须全尾,没受丁点外伤。
稍松了口气的路希既不劝也不拦,只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看着池洋,池洋最看不得路希为难委屈,心下一软,攒足了的气力散了一半,池洋不是不无奈,可也只能无奈,谁让他疼路希呢?疼他就不能让他难受,这就是池洋对路希的疼爱,或者说溺爱。
“回去做饭,我跟你爸说几句话。”因为嫉妒从而最不愿意承认杜君浩是路希他爸的池洋头一回用这种语态说话,路希心思转了几转,大概猜到池洋接下来要和杜君浩谈些什么了。
路希听话回了对门,只在临行前对池洋说了一句别动气,他喜欢杜君浩,可以付出自己所有的喜欢着,但这不妨碍他关心池洋,池洋给他的关心照顾不亚于一个亲人给予的,他拿池洋当朋友也当亲人。
池洋和杜君浩谈了将近一个小时,话题不止是杜君浩和路希复杂的关系,还有杜君浩对将来的打算,杜君浩可以不结婚,把该给妻子和自己孩子的感情精力都投放在路希身上,可流言蜚语可以变成杀人工具,外人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怎么评价他们的感情,当事人左右不了,如果路希因此受了伤害,那杜君浩该如何?其实说千道一万,池洋只是不想路希受伤,这是他唯一的期望,却也是非常难达成的。
杜君浩给出的回答很中肯,他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他会竭尽全力的护着路希往前走,流言蜚语确实可怕,可没了流言蜚语也了没这段感情的正常生活是现在的路希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路希接受不了,他也接受不了,所以如果在被伤害和没有之间选择,他们只会选择前者。
杜君浩和路希的选择就像一块藏着细针的蛋糕,针挑不出来,早晚会刺上他们,但让他们放弃蛋糕,免于被针刺,他们由衷的舍不得。
池洋心里通透时比任何人都清醒都明白,所以哪怕无可奈何,却也做不出拆散他们的事,当然就算他做的出,这爷俩也不答应。
年关将近时,餐厅酒吧又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路希没能去帮忙,反而还给杜君浩添『乱』了,他生病了,感冒引起的肺炎把他送进了医院,杜君浩放下所有工作在医院陪儿子,陪的心疼不已。
路希咳个不停,反复发烧,胸闷的厉害时都没法平躺着睡觉,高烧中的路希『迷』『迷』糊糊的咕哝:爸爸,我难受。头脑稍微清明一点就道:爸,我没事,你别担心。
孩子越是懂事为人父母的就越是心疼,杜君浩恨不得生病能替,把儿子的病连根拽过来安自己身上,替他去受苦受难。
路希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杜君浩也在医院陪了小半个月,连除夕的饺子都是在病房吃的,路希没有胃口,又怕杜君浩担心,就强迫自己多吃了几个,结果吃完一咳又都吐了,杜君浩给儿子收拾干净,把他半抱在怀里,哄他睡觉,就连当了十几年护士见惯了生生死死的护士长见了都忍不住安慰这位年轻的父亲:“孩子这几天恢复的不错,你别太担心了。”
杜君浩朝这位看年纪也是为人父母的医务工作者点了点头,轻叹道:“我知道,我只是心疼。”
除夕夜,杜君浩一宿没睡,累,但睡不着,不知不觉的守了儿子一宿,转天上午,给周家二老拜过年的两口子来看路希,周展实在看不过本该意气风发的杜君浩胡子拉碴,疲倦憔悴的模样了,撵他回家睡一觉,换身衣服。
“把自己捯饬的像个人再来,免得宝贝看了难受。”周展硬把杜君浩推出了病房,还把门从里面锁上了,杜君浩这才肯回家。
回去刮了胡子,洗了澡,把那身被路希吐脏的衣服换下,又去弄了些清淡的软食,杜君浩就折回医院了,他人是干净清爽了,可眼里的红血丝和阴影却是洗不掉的。
“我睡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叫我。”杜君浩在儿子忧心的目光下躺上了陪护床,无奈的感慨着“一觉醒来儿子就活蹦『乱』跳的好起来该多好!”睡了过去。
离开医院的时候,周展对池洋说:“我认识君浩快十年了,他会来k城发展其实是听了我的劝,我知道他那人面冷心热,为人又重承诺,所以托他照顾着你点,面冷心热……”周展咀嚼这四个字,感慨颇深的笑叹了一声“路希已经熔在他心上了,路希疼就跟剜他心一样,你说他得疼成什么样儿?”
池洋默然不语,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真的会拿路希当自己的命一样守着护着。
大年初十,路希终于出院了,这小半个月的医院生活脱了他一层皮,刨了几斤肉,小了一圈的脸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衬的更大了。
周展瞅着换掉病号服的路希,费解的嘟囔:“病了一遭,小东西怎么变好看了?”
池洋在路希散发着『药』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说:“没听说过病美人啊?”
周展无语抽了抽嘴角,病美人什么的谬论抛诸脑后,心中默默吐槽:你亲人家儿子还说的过去,亲人家媳『妇』儿合适吗?
“挺合适的。”杜君浩指的是路希穿在身上的那套新衣服,除了内裤之外,其余都是池洋给置办的。
周展翻了个白眼,心说:有病!
路希生病的事,杜君浩只告诉了池洋和周展,不想别人来打搅,也不想让人大过年的往医院跑。
张川夫『妇』得知路希生病时已经是元宵节之后了,夫『妇』俩携子上门探望时,路希正在为了洗个痛快澡跟杜君浩软磨硬泡,杜君浩让他病怕了,医生的叮嘱都是以最严格最深刻的方式执行的。
路希挠着自己的头皮,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再不洗头我就要长虱子了,说不定已经长了。”
张云瑞扒开着他的头发说:“虱子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属于昆虫类吗?几只爪儿?”
路希拎起自己一缕头发往张云瑞头皮上蹭:“是寄生虫,会传染的,传给你几只,你仔细研究研究。”
张云瑞一下子弹开两米,咋咋呼呼的喊:“你怎么这么歹毒啊?万一你真有虱子怎么办?万一你头上的虱子真跑我头上来怎么办?啊!我不要剃光头!”
张夫人忍俊不禁:“你这不是知道怎么办吗?”
张云瑞神经兮兮的抓自己头皮:“好痒,我要洗头,我去洗头,回来再跟你算账。”
张云瑞真的匆匆忙忙去洗头了,家长们忍俊不禁,路希心下哼了一声:熊孩子,让你动不动就抓我耳朵。
杜君浩准备午饭的时候,路希拿着换洗衣服去了对门,池洋不在,周展听说他想借浴室,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示意他自便,等杜君浩找来时,路希已经洗上久违的痛快澡了,好幸福啊,有种流泪的冲动。
杜君浩站在门外叮嘱:“暖风开大点,头发吹干了再出来,再敢感冒老子揍死你!”
周展翻眼皮吐槽:“有病!”
处在巨大幸福中的路希驴唇不对马嘴的回:“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幺幺幺幺,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幺幺幺幺……”
周展翻白眼吐槽:“你也是!”
路希洗了一个多小时,杜君浩要做饭,要招待客人,没在旁监视。
“展叔,你真是大好人,爱死你了。”洗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路希,蹦跶着就出来,整个人跳脱的真像有病的。
周展受宠若惊的挥手说:“滚滚滚,爱你爸去。”
路希跑过去,轻轻的……踹了他一脚。
周展:“!”
路希解释说:“这叫么么踹,我新学的。”
周展:“滚犊子!”
路希哈哈哈的滚走了。
张氏一家进门时,路希披头散发,油油腻腻,身上穿着厚厚的家居服,就像只邋遢的小狗熊,等路希洗吧干净,换上干净的白『毛』衣黑长裤,长发清爽飘扬,邋遢熊一下升级成精灵美少年了。
张云瑞看着这样的路希,小声咕哝了句:“是个女孩该多好啊。”
杜君浩:“……!”
张川夫人没挺清楚,疑道:“什么女孩?”
张云瑞回过神来,讪讪的『摸』『摸』鼻子:“没什么。”
张川哈哈大笑:“真没什么?不是做梦娶媳『妇』儿?”
路希大囧,看着张云瑞,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张云瑞恼羞成怒的一瞪眼睛:“看什么看?小娘炮!”
路希翻个白眼:“熊孩子……”你要一直这样就等着打光棍儿吧!
送走客人之后,杜君浩抱着洗的香扑扑的儿子,轻叹:“幸好不是女孩。”
不然他要提防的就不是盗号贼,而是连盆端的瘪犊子了,虽然都是防,但后者的脸皮和抗打击能力明显高于前者,所以幸好不是女孩,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