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才踏进拳击馆的大门就被他的金牌陪练拉住了,陪练道:“张哥,你怎么才来啊?!”
张川抽回被他抱在怀里的胳膊,疑道:“你哭什么?”
“被你兄弟一拳搂鼻子上了,幸亏没用全力,不然我这鼻子就碎成渣渣了。”陪练眼泪汪汪的说,“你快去看看吧,小张,小陈,小刘都要辞职了。”
张川被自己的金牌陪练推进拳击室时,杜君浩赤着上身站在拳击台上,匀称的肌肉上沁着小小的汗珠,微蹙的剑眉透着几分不明显的不耐,台下清一『色』的女『性』,收银,女子教练,连保洁大妈都在。
张川道:“散了吧散了吧,再看收钱了。”
众人哄笑,嘻嘻哈哈的散场。
张川仰头对杜君浩道:“别等了,都躲起来了,没人跟你玩儿。”
杜君浩手上的两只拳击手套“砰砰”的撞了两下:“你来。”
“打沙袋去吧,我也不跟你玩儿。”这小子速度奇快,出拳还重,像头正值壮年的老虎似的,而且看样子心情还不好,没有铜皮铁骨跟他玩儿?那叫有病。
杜君浩默不吭声的打了两个小时沙袋,汗流浃背的往洗澡间走。
张川拦下他说:“找感冒呢?等会儿再洗。”然后拉着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叠资料,balabalabala的分析讲解,分馆的经营模式,经营理念,以及装修,宣传,招聘等等相关事务。
杜君浩一言不发的听着,一个小时以后,张川道:“你觉的怎么样?”
杜君浩:“衣服干了。”
张川:“……”
杜君浩洗个澡,把脱下来的脏衣服塞进了包里,抽了一支烟,给池洋打了通电话,然后跟张川去城东看场地,下午的时候去了池洋的美发沙龙。
“什么事?”池洋懒洋洋的问,眼睛没离开屏幕上的淘宝网页,这是他最大的业余爱好之一,周展很支持,可池洋就拆包裹的那几分钟最开心,热度一退就把东西往杂物房扔,扔到扔不下了,周展基本就放假回来了,回来之后空出一天时间装箱打包,然后捐出去支持公益事业。
杜君浩道:“我准备让路希去学校寄宿。”
池洋手一抖,把一根大码的仿真男.根加进了购物车,他定了定神,把大码的删除,换成了加大码,用了十几秒钟下单付款,然后放下平板电脑,克制着汹涌的喜悦装深沉:“出什么事了?”
杜君浩微皱着眉,面『色』阴沉的好像雾霾浓郁的天空:“怕弗洛伊德说的是对的。”
池洋直勾勾的看了他几秒,用指头戳了戳他面无表情的脸:“亲,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就像弗洛伊德的鬼魂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你正准备把他挖出来鞭尸,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定要这么做了?”
杜君浩道:“我没的选。”
池洋道:“有啊,你可以……”
杜君浩打断道:“我来是想警告你,别捣『乱』,如果你敢借机搞小动作,我就把你出轨的事告诉周展,他会关你关到死,或者直接把你做成『性』无能。”
池洋愕然:“我什么时候出轨了?!”
杜君浩道:“我说有他就信,劝你别轻易尝试。”
两人相顾无言的对视了一分钟,杜君浩面无愧『色』的一分钟,池洋凌『乱』、愤怒、一万头草泥马自心头呼啸而过的一分钟。
然后,池洋拍案而起,狰狞着那张精致的脸怒喝:“来人,给朕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拿下,推出午门斩首,斩立决!!!”
美发助理惊道:“主子犯病了,快给周医生打电话!快!”
杜君浩起身:“就这事。”
然后端着那张别人把他家孩子扔井里的死人脸走了,身后一片兵荒马『乱』。
当天晚上,杜君浩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路希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好。”
“就住一段时间,等爸忙过这段时间就接你回来……”杜君浩说不下去了,这样的安抚在他做出的决定面前显得太干涩了,路希不是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他不仅可以照顾自己,还能照顾身边的人,照顾这个家,因为忙所以送他去学校寄宿这个借口一点可信『性』都没有。
“好。”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过后,孩子又说了一次,不恼不怒,甚至还对他笑了下,“大学办寄宿应该不用家长出面,你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办就行。”
“路希……”
路希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听到杜君浩叫了他一声,他定了定神,回过头看着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在叫了他的名字之后住口的男人说:“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明白。”
杜君浩错开视线,第一次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一个温和无害,没有半分攻击『性』的人,他怕自己因为心疼反悔。
之后的几天杜君浩十分忙碌,是真的忙碌,分馆筹备工作很多,而他们才刚着手,单是寻找合适的场地这件事就让他和张川把k城跑了几遍,那些招租信息上所说的门面似乎都很合适,可真到了那里又会发现诸多不合适,杜君浩没有不耐烦,但他半天不说一句话,脸『色』就像暴风雪前的夜晚一样阴沉昏暗,几天下来,不说中介公司的人,就连张川都有点受不了了。
“君浩,我们在找场馆,不是寻仇,拜托你收敛一下身上的戾气吧,别人压力巨大你知道吗?”张川简直想把这个情绪污染源一脚踢下车,他往那儿一坐,车里的人连喘气都不敢用全力,唯恐惊了惊了这头待机状态的霸王龙,被他一爪子拍成肉泥。
杜君浩的视线在车里扫了一圈,张川的弟弟张安,张安的同事,以及他们半路接上的房东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杜君浩调整了一下表情,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缓和点,让那些无辜的人放松点,不想三人集体倒吸一口冷气。
车子“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张川忍无可忍的把他踢下了车,车子轰隆隆的开走了,过了一会儿又轰隆隆的倒了回来,张川打开车窗,深吸一口气,挤出个扭曲的微笑:“放你半天假,调整一下心情,明早哥去你接你,如果你还是这个死德『性』,(吼)老子就他妈开着车从你身上碾过去!”
车子轰隆隆的开走了,这次没再回来,杜君浩就这么被丢在了路边,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的模样就像一只孤独的野兽,孤独死他都没人可怜,没人敢可怜他。
杜君浩没打车,一个人步行回家,他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也没送路希上下学,他出门的时候,路希还没起床,他回来的时候,路希已经睡了,今天是他这几天里回家最早的一天,敲了门,但还是没人应,只能自己开锁。
花卷趴在玄关,见他回来只淡漠的瞥了一眼,然后就把抬起的头放回了地板上,杜君浩莫名的懂了那一眼的意思:不是等你。
杜君浩越过花卷进了客厅,电视是打开的,花卷最喜欢的动画片刚刚开始,片头曲轻松欢快,电视上贴着一张便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