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飞遁的冰凤忽然感受到全身的妖气,法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本是可凭空挪移的元婴,在这股压制面前,渺小如蝼蚁。
骇然的冰凤想挣扎脱逃,却发觉自己头顶,忽然罩来一面古旧的铜钟。
紧接着,眼前一黑。
可那钟内冰冷的孤寂感尚未发酵。待惊魂未定的冰凤从黑幕中重新恢复视线时,自己眼前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连山。参天大树犬牙交错,没有半点刚刚那冰天雪地的北原模样。
“这是哪!”冰凤震惊的来回巡视。一个恐怖的事实涌上心头。
直到不远处那涛涛海浪拍打着沙滩,冰凤才猛然醒悟过来。
“我到了东乙州了?!”
……
与此同时,相距万万里的北葵原,流光观上。
冰冷的眼眸看着张坚收起那铜钟。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没有跟张坚说话,甚至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那道恐怖的裂缝渐渐合上,再也没有看见天道化身的踪迹。
可张坚能够感受得到,这个家伙遁入混沌之内,以撕开世界的恐怖力量,飞快的赶去东乙州了。
张坚对此早有预料,他只是降下身形,走到了那玄武骸骨之前。
“当初贫道让尔等四兽协助,不想落了个如此下场。如今却反而成为妨碍,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微微蹲下身子,缓缓伸出手要去触摸那巨大犹如山脉的骨架。
“切让贫道看看,玄机子,广成子他们,把你们的魂魄藏在哪里了。”
可眼看那略显苍白的手,即将碰到骨架的刹那,忽然停住。
张坚阴沉着脸,眼中光彩变换不休。
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只见他嘴角好似露出一丝笑意:“玄机小儿,这等陷阱还想算计贫道?想以这堆骨头诱我现身?哈哈哈哈……”
伴随着淡淡的笑声,张坚的身影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而下一刻,四道光彩冲破云层,降落而下。
正是玄机子,天维子,通惠子,文成子。北原四仙都到齐了!
看了看四周的惨状和被彻底泯灭的流光观。四仙相顾无言。
“很显然是灭道术,根据流光观的张贤侄所说,乃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元婴道人所为。”
天维子如此说罢,旁边的通惠子立刻皱起眉头道:“如此说来,伪天庭的余孽真是越来越多了。百年前出了一个金丹的小子,那不足为惧。如今却出了个元婴修为的,便不能不防。”
文成子马上接话:“通惠兄,莫非担心死灰复燃?伪天庭大势已去,就算真是余孽,如今也蹦跶不了几个风浪。通惠兄怕是杞人忧天了。”
“非也。”天维子却赞成通惠子的看法,凝重的注视着这惨状道:“可还记得长生子?”
“若是长生子全盛时期,又何止这等局面?怕是这一个州都要被他活活泯灭了。”
文成子立刻反驳,四仙之首的玄机子却摆手道:“只是百年,这百年来。越来越不对劲。诸位还记得当初灭道术首次现身吗?那会那三个元婴小子都说,也是一个白衣男子。莫非这百年来多番伪天庭之事,都是那人一手造成?”
“不可能吧,百年间修炼至元婴?怕是长生子都没这般能耐……玄机兄,莫非你是说……”
三仙露出惊色看着玄机子,玄机子却面现犹豫,终究点头道:“贫道不能确认,但太一若是没死,又当如何?”
说罢,立刻摇了摇头:“玄武之骨近在眼前。若真是太一又怎会不去一探究竟?他费尽心思,冒着被识破的风险攻下此地,挖开玄武之骨。又有何意?”
“莫非,他识破了我等布下的陷阱?”
玄机子摇了摇头,他这些天越来越心神不宁。
旁边同样也能郁闷的天维子立刻道:“贵派的周天星盘呢?此物可测祸福,生死。”
玄机子的脸终于垮下来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下,其余三人彻底震惊!
“测不出?这……”
周天星盘固然神妙无比,几乎能预测天下所有之事。却有一事预测不到。
便是施术者本身的祸福无法预测。
玄机子说测不到,意味着他们意图探寻太一,伪天庭的下落之事,冥冥之中直接关联着他们的祸福!
这又怎能不叫四仙心神失守!
可不止如此,看着三位道友震惊的目光,玄机子眉头皱成川字,接着道:“不止如此,贫道轮番让门派习得此法的弟子上前推演,均无法窥视分毫。诸位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其他三人阴沉了脸。事情的发展,开始超出他们的预想了。
……
六氓阴山,秽血神君薛海洞府里。
薛海独坐山腹内的石桥之上,看着旁边媚笑的木魉儿捧着一个锦盒跪在一边。锦盒里是五枚单瞳或者双瞳的五行睁天眼。上面滴溜溜的鲜血还未干涸。新鲜无比。
“薛公,这是松洲各大门派供奉上来的五行睁天眼。”
薛海点了点头,挥手间五枚眼睛融入血体内。阴冷的双眼瞪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木魉儿。没好气的道:“你这老树精还有何不敢说的?”
木魉儿尴尬一笑,眼神间却是胆怯。
“不瞒薛公,是有那并州的净土宗出了一个炼器奇才。这些天可是着实震惊了这大半个南离地。”
“哦?炼器奇才?且说来听听?”
薛海毫不在意的模样,木魉儿当下鼓起勇气,低着头道:“那奇才木魉儿认识,薛公也是认识的。”
“别卖关子,拐弯抹角的,小心本神君灭了你!”
被恐吓浑身激灵的木魉儿马上堆着媚笑道:“那奇才便是师从薛公门下的浪求川。如此唤作天宝子。是聚宝楼的楼主。”
“浪求川?!”薛海一愣,惊奇不已的看向木魉儿。
“你是存心要看本神君洋相是吧。”
薛海站了起来。眼神却多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