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岩给祁亦霆准备得很全,就连复健之后休息的房间都准备好,付九州去和厉南薇说今天的情况,而裴晏川去到房间里面,去找祁亦霆说话。
裴晏川刚看见祁亦霆,就发现他似乎带着微微的气喘,但是人周身的气质倒是和之前见面的时候区别很大,像是终于遇见春天的寒霜。
无论如何,看见自己的患者好转都是一件好事儿,裴晏川微微勾起唇角来,还没等打招呼,就看见祁亦霆皱起眉头,声音有些不稳地道:“情况怎么样?”
也算是在外面目睹全程的裴晏川自然知道祁亦霆现在的状态是因为什么,他也没有调侃这个,在祁亦霆的面前坐下来,裴晏川正色道:“不太理想,不过不用担心,可以解决。”
他这样的案例倒是也接触不少,只不过更多的出现在小孩子的身上,像是厉南薇这样还不自知的,倒是很少见。
只是,裴晏川对治疗结果很有自信。
眼看着祁亦霆的脸色缓和几分,裴晏川才微微扬起眉梢来,看向祁亦霆道:“倒是祁少,你真的不需要心理援助吗?复健……今天才是第一天吧?我们这么熟,可以给你个亲情价。”
今日祁亦霆表现出来的焦急,就已经是复健过程中的忌讳,像是复健这么艰难痛苦的事情……裴晏川虽然没有经历过,不过却接待过很多患者。
中途放弃的,也不在少数。
祁亦霆抬眸看一眼裴晏川,声音里一点暖意都没有,非常干脆地拒绝道:“不麻烦你。”
如果之前不是因为付九州和祁老爷子坚持,祁亦霆也绝对不会去找裴晏川,他一直到出车祸之前,都没有彻底地对着裴晏川放下心防,尽管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
“那好吧。”裴晏川耸耸肩,他转移话题道:“如果你们的说法没错,那祁少夫人出现的情况肯定是和家庭有关系,需要慢慢沟通。”
厉南薇的家庭环境很复杂,他和厉南薇又不算是熟悉,如果贸贸然的话,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祁亦霆抬眸看他,语调带着几分嫌弃:“你行不行?”
“……”专业被质疑的裴晏川深吸一口气,几乎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和煦的笑容,开口道:“比你强。”
祁亦霆冷笑一声,没说话。
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一个圈子外面的人比,这种事情估摸着也就只有裴晏川这样的人能干得出来。
也不嫌弃自己丢人。
显然,裴晏川自己也觉得稍微有些心虚,所以才扬起眉梢饿,轻咳一声,对着祁亦霆反问道:“你恢复得这么好还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曾经的祁亦霆厌恶身边所有的女性,厌恶所有人的触碰,洁癖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连治疗阶段都很艰难。
现在不仅能结婚,还能和夫人的关系那么好,看样子恢复得的确不错。
祁亦霆微微扬起眉梢,神色慵懒地看向裴晏川,语气清淡地问道:“我恢复得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在裴晏川的控制下真的没有恶化,祁亦霆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裴晏川人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就只是扬起眉梢,对祁亦霆问道:“跟我没关系,那就是跟外面的祁少夫人有关系吧?她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虽然在你们说的那种家庭长大,但是教养和气质都不同于旁人。”
这一点是裴晏川觉得十分意外的。
一般来说,这种家庭的孩子多少都会有些问题,无论是从教养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家庭环境的影响来说,都很容易会造成不同的性格问题。
尽管厉南薇也有些受到影响,但和那些负面影响不同,厉南薇更多的是对内在的影响,而对外人的时候,几乎是没有这种苛责的。
厉南薇的内心是真的很强大。
想到什么,裴晏川看向祁亦霆,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寻找她的父母?”
现在厉南薇表现出来的样子极度缺乏自信,如果能找到父母的话,说不定会好一些。
祁亦霆颔首:“在找。”
“如果能顺利找到的话,说不定会对她的情况有些帮助。但是我建议你,如果能找到的话,最好先和她的父母沟通交流一下,确定一下对方的感情。”裴晏川说的很含蓄。
见祁亦霆的神色凝重下来,他缓声开口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吧。”
对这一点,祁亦霆倒是微微点头,他道:“我知道。”
同样的话白子枫也曾经和他说过一次,祁亦霆对此也有准备。
见祁亦霆这个态度,裴晏川微微扬起眉梢,人倒是对祁亦霆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他勾起唇角来,笑着开口道:“我倒是很少见祁少对什么人有这么好的耐心,看来这次是真心对祁少夫人的。”
先前那段接触的时间里,裴晏川能感觉到祁亦霆对其他人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对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很在意。
甚至是对自己的家人都是点到为止,说是尊重对方的所有选择,实际上是不在乎对方的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仅不在乎身边的人,甚至也不在乎自己,所以在工作和生活中才会格外拼命,完全不在乎自身的感受。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和厉南薇倒是有过一样的病情表现,虽说原因是不同的。
裴晏川在心里将这件事情记下来,又扬眉看一眼祁亦霆,等着他的反应。
祁亦霆扬眉,看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姑且算是默认。
裴晏川见他没有反驳,便明白什么,他笑着开口道:“虽说我对客户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不过什么时候婚礼,记得给我请柬。”
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人虽然已经领证结婚,但是他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婚礼的消息。
两人应该还没有举办这个仪式。
裴晏川之所以特意提起这个,也是给祁亦霆一个提示。
果然,祁亦霆的眸光微微凝住,半晌才颔首,并未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