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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孤灯。

慕容老宅里,慕容子瑜在一个人喝醉酒。

他吩咐佣人从酒窖里取了酒来,一口一口的喝着。

因从小不怎么沾酒,因此他很容易就醉了。

魏漠站在一旁,眼神担忧。

“三少,您不能再喝了。”

这样喝下去,会出事的,“滚开!”慕容子瑜挥手,呵斥道。

魏漠被呵斥,脸色微复杂,“三少,您身体不好,不能酗酒的。”

明明三少之前都暂且放下安小姐一事了,怎么如今又旧毛病发作,为情所伤,开始酗酒了呢。

这可怎么办?

窗外夜色深沉了,魏漠看着醉意熏熏的慕容子瑜,他绯红的侧脸,一向温润的眸子盛满了醉意,瞧着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

可那眸底盛满的悲怆却又让他的容颜变得哀伤起来。

靠的近了,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浓郁的哀伤感。

魏漠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三少,您真的不能喝了。”他趁着慕容子瑜搁下酒杯的时候,意图夺下他旁边酒瓶。

慕容子瑜速度很快,用手臂一挡,就要上前抢夺,不料,那酒瓶一个不稳,魏漠怕伤到了慕容子瑜,匆匆退步,踉跄着,酒瓶也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酒水四溅开来。

慕容子瑜晦暗的眸子微眯起,缓缓涌现几分清明。

他眼神穿破迷雾,看清楚了面前的魏漠。

“魏漠,怎么了?”

他伸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眉宇间盛满了晦暗。

魏漠眼眸沉重看向他,“三少,您喝醉了,现在,好受点了吗?”

慕容子瑜眼眸轻颤一下,然后略微嘶哑一笑,“喝醉了?魏漠,我没有喝醉,我只是……似乎到了平行空间似的,你说,幻梦里的东西能够实现么?”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些沉醉,让旁边的魏漠忍不住眼眶发红。

“三少,您还是念着安婉小姐?”

他问出口。

却见慕容子瑜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然后晕晕乎乎的闭上了眸子,骤然闭上眼,醉晕了过去。

魏漠忙一把扶住他,看着他阖眸睡觉的样子,心头无比酸涩,他轻微摇晃他,“三少,您睡着了吗?”

伸手触碰他鼻息,感觉到他的呼吸均匀。

魏漠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眸沉重。

终究,安婉还是害了三少么?

让三少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不顾身体安危的酗酒,这安婉就像是毒药,会让人渐渐地上瘾。

魏漠眼眸暗沉一片。

他将慕容子瑜扶起来,送他到卧室,吩咐佣人帮忙换衣服,给他喂解酒汤。

最后,亲自给慕容子瑜掖了掖被角,魏漠转身离去。

掩上门的刹那,魏漠眼眸晦暗一片。

有些事,在心里生了根,然后逐渐蔓延开来。

夜色更加深沉了。

很快,就是凌晨后。

另一边,李郁胧已经下了飞机,她周身没什么行李,只有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她需要用到的所有证件,还有一些钱。

她站在这陌生城市的街头,满目彷徨。

这国外的机场外也很是繁华,可她却觉得极其不适应。

远离了本土,成了个无根的人。

若左丘辰不能活着来找她,那她在这里就真的要颓废了。

左丘辰,你一定要来找我。

微咬了咬牙,她视线落在对面五星级酒店的霓虹灯牌上。

就在这里等他吧。

她穿越了街道。

街头的风吹拂起她散乱的长发,她撩了下自己长发,进入五星级酒店内,拿出自己证件和一张银行卡,“开两周的单人房!”

两周,时间够长了。

希望,能等到他。

国内。

一处私人医院的病床上,刚从手术室里被抢救出来的左丘辰,眼眸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有护工一直守着他,见他醒了,上前,“左先生,您醒了?萧总让我在你醒了后告诉你,李小姐已经平安出国了。”

左丘辰唇角缓缓扯出一丝笑来,艰难的点点头,“替我谢谢萧先生。”

护工点点头,“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小房间。”

说完,护工起身,去了隔壁。

左丘辰眼神落在头顶的吊灯上,眼神缓缓聚集了亮光,他想起身,微微一动,就禁不住冷嘶一声,下意识伸手,瞳孔微微一缩。

想举起来的那只手臂空空荡荡。

他偏头,视线落在空荡的病服袖子上,用能动的那只手去触碰这只手臂,只碰到了肩膀。

截肢了!

意料之中的结局。

他瞳孔微缩。

原来,断了一只手臂的感觉是这样的诡异。

慕容景焕到底是怎样挺过来的。

闭了闭眼,再睁开,他想起了刚才护工说的那句话,薄唇勾起笑意,“郁胧,等着我。”

翌日,左丘辰就想要出院。

护工拦下他,“左先生,这个需要我们先禀告萧总,您的人身安全,萧总可是下了死命令,让我务必守着你,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左丘辰眼眸晦暗凝视他。

最开始以为他只是一个护工而已。

如今细细看来,还是个深藏不漏的。

他冷笑一声,“那转告你们萧总,我要离开。”

护工为难的皱眉,“这样,我先禀告萧总,等萧总答复。”

左丘辰坐在床边,微点头,“可以。”

他眼眸晦暗,眸底满是忧虑。

郁胧一个人在国外,他太担心。

自己断了手臂又如何,既然他不嫌弃,他也不怕出现在她面前。

一日留在这上津城,一日多一分危险。

这里,将左家的旧势力作为交易给了萧寒,回去后还要对左家谢罪。

虽然父亲母亲并不会责怪他,但那些叔叔婶婶们肯定会抓着不放。

这还是个麻烦事。

他起身,左边肩膀断口处传来的痛楚让他脸色一白。

手指按着那断口处,走动间,失去手臂后难以忽略的那怪异感,让他极其不适应。

踉跄跌坐回床边,他躺回床上去,靠在枕头上,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

看来,还需要好好适应一下才行。

一旁床头柜上手机震动,左丘辰起身,费力的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手机号,他眼眸微沉,席卷复杂,叹口气,按下接听键,“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