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耀国得知她失忆,关切有余,但更多的是最后这个意思,劝她回去南城。
可她这两年的记忆都存储在萧寒和慕容子瑜的身上,她又怎么可能突然离开上津,回去南城?
她需要先找回自己记忆,而不是不明不白的就回去了南城。
安婉眉头一皱,然后摇头,“抱歉,爸爸,我暂且不能回南城,我需要在这里找回自己的记忆。这两年,我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知道细节。厉萧寒也在上津,我需要料理和他之间的事情,而不是稀里糊涂的离开,当一个逃犯。”
她不是那种选择躲避的人。
安耀国眼眸愈加暗沉,沧桑的脸上带着喟叹的余韵,他眉头微蹙,“厉萧寒,他……和你说了什么?”毫无疑问,安耀国也猜到安婉一定是和厉萧寒遇见了。
听到这话,仿佛意识到安耀国这话背后复杂的含义,安婉红唇微扯一下,晦暗模糊道,“他,说了很多。但我还需要仔细捋一下。”说完这话,安婉仔细观察着安耀国的表情,见他猛地怔然,然后脸色煞白了一瞬,心头愈加狐疑。
但在恢复记忆之前,她都不能对这些异样得出定论。
她,真的是迫切的想要恢复记忆。
“爸,应尧坠崖了,生死不知,也算得到了教训。曾经我们安氏和应尧发生的那一切纠葛,我都准备放下了。听说,应尧是和一个极爱他的女孩子一起坠崖的,这让我觉得可悲可叹。”安婉想到这事,便关键提及。
安耀国对此没有意见,眉宇拢上些许寒意,“应尧若不害你这一次,我根本都想不起他了,更别提找他什么麻烦。他绑架了你,还害你失忆,我心里是愤怒的。但我尊重你的意见,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婉婉,平安是福。爸爸希望你尽快平安的回到南城,和慕子瑜一起。”
提到“慕子瑜”这个名字,安婉便恍然大悟,曾经的自己对安耀国和白姨隐瞒了很多事。
包括,慕子瑜是伪装身份这回事。
而白沧也一定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告诉安耀国他们。
抿了抿唇,安婉最终还是将想揭露慕子瑜身份的心思压了下去,“好,我知道了。”
白水悦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之前,我和你爸一直催促,提及你们婚约一事,你都敷衍我们。婉婉,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她父母这么久,都不曾有回信。是他们对你不好么?还是你不喜欢他们?”
对于这话,安婉咬唇。
想到应花楹和自己形容的场景,慕容子瑜背后身世之复杂,还有自己曾经和花楹透露的,似乎也不怎么待见慕容家族的人,所以,结论应该是……
“白姨,爸,我的确不喜欢,所以,我应该是要和他取消婚约的,这一点,希望你们支持我的选择。”安婉径直说道。
白水悦和安耀国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在安婉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讨论过了。
虽然迫切希望安婉能得到幸福,但勉强来的终究是纸糊的,靠不住。
白水悦用手臂捅了下安耀国,示意由他来正式回答。
安耀国接收到这个讯息,双手握紧,身体微向前倾,面对电脑屏幕,对着摄像头,严肃道,“婉婉,我们支持你。慕子瑜娶不到你,是他的损失。”
安婉眼角眉梢缓缓溢出轻松的笑意,“好,谢谢爸,还有白姨。谢谢你们的支持。”
她就怕,爸爸和白姨觉得自己不讲信义什么的。
然而,二老并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还是选择支持。
这一点,安婉很感激。
眼眸流转,安婉手指轻掐了掐眉心,明艳的轮廓闪过晦暗。
她忽地想到那个梦境里的事情,梦里,萧寒似乎和她求过婚?
她需要确认一下。
若萧寒真的求过婚,为什么之后自己还和慕容三少有婚约。
难道厉萧寒求婚失败了?
可梦里,自己是难以言喻的欣喜心情下,答应的呀。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抬眸,扫向安耀国,见他带着些许皱纹沧桑的脸亦在沉思。
“爸,当初,厉萧寒来我们安家求过婚吗?”她好奇。
谁料,听到这个问题,安耀国竟眉头狠狠一颤,然后竟慌张了起来。
安耀国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话题。
这个,让他和这个独女曾经生了嫌隙怨恨的过往。
那个厉萧寒,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咳咳。”安耀国端起茶杯,神思恍惚的喝了一口,下一秒竟猛地呛了起来。
白水悦靠的近,清清楚楚瞧见他脸色的不对。
对那件事,白水悦也是有所了解的。
知道安耀国是如何固执的打着“为了安婉好”的旗号,做了一些过分的事。
此刻,白水悦忙转圜,“婉婉啊,你爸最近感冒了,到了服药的时间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早点回南城,安氏还等着你继承呢。咱们南城的大好男儿多的是,不一定要在上津寻。当然,那个厉萧寒,你若真的喜欢,带回来,我和你父亲不会再反对了。”
说完,就匆匆忙忙的切断了视频。
这头,安婉微怔然的瞪大了眸子。
安耀国不对劲……
他隐瞒着什么。
否则,她一问这个问题,他不会那样的慌张。
而白姨似乎也在帮着遮掩。
咬着唇,她伸手捂住脸,脸色晦暗无比。
等一下……
她倏忽垂下手。
眼眸沉沉落在阔景窗前,外面漆黑一片,带着寒冷萧瑟。
屋内温暖如春,可她手脚却骤然冰凉一片。
没听错的话,刚才白姨那句话,“若你真的喜欢,带回来,我和你父亲不会再反对了。”
这个“再”字什么含义!
说明,曾经厉萧寒上安氏门求过婚,但被安耀国拒绝了?
安耀国竟然拒绝厉萧寒!
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很大的波折。
可恨,她竟没有记忆。
皱眉沉思,脑袋就开始疼起来。
她起身,冲去了浴室,掬起了冷水洒在脸上,让脑袋稍微冷静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