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纤细的手指悬空在屏幕上,许久都没能按下。
眸子沉了沉,安婉脑袋有点乱。
慕容子瑜从哪弄来的她微信号,不言而喻,肯定和白姨还有父亲有关。
她若同意好友申请,慕容子瑜一定会追问她住所,要来接她回去,毕竟如今的慕容大少和二少都不成气候,整个慕容家族一瞬间慕容子瑜成了焦点,她若留在他身边,也没人敢公然对她做什么。
除非宓秋要和这唯一的儿子闹掰。
而慕容正此刻也不敢要挟自己的三儿子,毕竟他如今是备选继承人,慕容劭养伤期间又不堪重用,逼迫慕容子瑜只能适得其反,让这一头潜伏的猛兽后来居上,慕容正不敢冒险。
所以,慕容子瑜开始想办法联系安婉了。
而安婉,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机,起身,站在阔景窗前,看着萧宅偌大的庄园别墅内景,再微侧眸,视线落在插花的白瓶上,白瓶里的玫瑰花馥郁芬芳,绽放得正好。
上津城这个龙潭虎穴,安婉虽被厉萧寒保护得严严实实,但也能从莫景桓随时贴身配置的枪支硬件上瞧出内里暗涛浮动的端倪。
萧氏如日中天,却危机四伏。
她要怎样才能帮到厉萧寒?
利用慕容子瑜,潜伏进慕容老宅,是否能偷窥宓秋的秘密?
这个念头一起,安婉眼皮就猛跳。
她失笑的勾起唇角,几乎能想到,若自己真做出这样的事情,厉萧寒会怎样恼火的雷霆大怒。
这个计划还要先往下按一按。
安婉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盯着对方备注慕子瑜这三个字,心情愈加复杂。
她总觉得,慕容子瑜总能在调查宓秋这事上派上用场……
眸底晦暗深沉,安婉漂亮的眸子闪过簇黑的寒意,手指轻点“接受”按钮,同意了对方好友申请。
慕容子瑜明显一直候在手机旁,立刻发来第一句话,“婉婉,我是慕子瑜,南城那个慕子瑜。”
他似特意想抛开自己慕容集团三少的身份,重提旧名,是为了唤起安婉心里的怀念。
安婉:“慕容三少,许久未联系,你一切可好?”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
那边,慕容子瑜坐在茶厅里,茶厅外镂空的木艺屏风外松涛卷动,他视线晦涩落在安婉回复的那句话上,心头钝痛。
慕容三少……
婉婉何时对他如此生疏了?
输入,又删除,又输入,连续几次,慕容子瑜眼底艰涩闪动,心里思念至极的渴望缠绕他心房,“婉婉,我一切都好,你呢?”最终只能压下所有繁复缱绻的思念,发去这样一句平淡的回复。
安婉轻笑,“我也一切都好,在上津城遇到了一个老朋友,相谈甚欢,日子平淡。”
慕容子瑜莞尔,似乎眼前正浮现安婉高兴时骄纵明媚的小模样,他手指微蜷,回复,“那就好,可慕容家却不平静,你最近看新闻了吗?”
安婉:“嗯,看了,惊呆了.jpg。”
慕容子瑜看着安婉发来的表情包,一只小松鼠目瞪口呆的萌样,十分可人,像极了安婉瞪眼时候的娇憨模样。
他唇角笑意不住的加深,越看这鲜活表情包,越忍不住,手臂撑着茶桌扶额,薄唇一勾,溢出沉沉的温润笑意。
这个婉婉啊,总是能这样让他开怀。
魏漠抱着资料进门,恰好从斜角度看到自家三少笑得一脸性感温雅的样子,那笑容,极其好看,极其宠溺,他微怔,忙悄然后退,短时间不再上去打扰。
许久,没看到三少的笑容了。
见慕容子瑜没回复,安婉挑眉,手指再敲输入法,“虽然慕容大少和二少很惨,但很遗憾,我没有一点同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法则在这两亲兄弟上应验了,我只能送他们两个字:呵呵!”
慕容子瑜眸底一闪而过的温柔笑意,“嗯,我也呵呵。”
安婉:“……”
慕容子瑜解释,“婉婉,我不在乎这两人的生死。”
嗯,是本性凉薄的慕容子瑜没错了。
安婉瘪嘴,“你不在乎,慕容总裁就该找你麻烦了。”
慕容子瑜唇角笑意愈发掩不住,“婉婉就是聪明,不愧是我的未婚妻。”
安婉一愣……
未婚妻。
糟糕,她差点忘了自己还顶着慕容子瑜未婚妻的名头呢,虽然在上津城不被慕容老宅的人承认,但在南城也算是家喻户晓了,她咬了咬牙,忽然为怎么摘下这头衔而头疼。
总不能撒谎说自己突然爱上了别的男人,然后突然悔婚吧,那也太渣了。
若是劝慕容子瑜主动放手,好像也不怎么可能。
叹口气,安婉扶额。
手机叮咚一声响,慕容子瑜又发来消息,这次是谈正事,“婉婉,回我身边来。”
安婉咬唇,空气静默,她沉默以对。
慕容子瑜再催促,“我如今已有能力护着你,乖,回来,我保证再不让上次的事情发生。”
安婉暗暗腹诽,呵,boy,你的保证明显不管用,若厉萧寒出手,你还不是一样打脸?毕竟你如今连敌人到底是谁都没弄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天,厉萧寒对她不再步步紧逼,给了她极大的自由空间,她反而对这流水落花般平淡生活越来越爱了,与其身处旋涡,还不如呆在这平淡庄园中,偶尔欣赏一眼厉萧寒的俊美容颜,再偶尔和他发生点鸡飞狗跳般的琐碎小事,乐得自在。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呆在厉萧寒身边了,一抬眼就是他熟悉的俊美凛冽面容,偶尔撞上他深沉炙热的眸子,瞧见里面深沉的笑意和缱绻温存,然后她不动神色的垂下眸子,装作什么也没瞧见。
不揭破往事的痛苦,不焦虑未来事情的走向。
她没回复,默默退出微信,不再理会慕容子瑜那些深情告白般守护的诺言。
那边,慕容子瑜许久等不到回复,再发出消息,也一样石沉大海,他伸手按捏下眉心处,心头沉得厉害。
思念之渴,只有安婉可解!
他心情从和安婉的攀谈时的高兴到现在的低落,从天堂直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