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陈宁不会怕任何人。
也不是她瞧不起厉煜煊,而是她做过很多调查,她知道陈宁的事业做得有多大,也知道他虽然刻意的低调,但可以是说在道上一呼百应的,就这样的人竟然对厉煜煊如此避讳?
余婉容觉得他就是胆小如鼠。
可此刻的陈宁,却让余婉容害怕得身体发抖。
她在陈宁手下领会过一遭,被这人骗得说出真话,然后没了利用价值后,就直接扔走,就在这几天里,她差点死了一遭。
为何陈宁和顾辰南是同胞兄弟,却如此不像?
粗鄙的顾辰南看起来反而比斯文俊秀的陈宁更像一个大哥,但仔细一看就可以知道,陈宁的眼睛,晦暗又深寂,让余婉容想到蛇,盯着猎物那种冰凉的,带着死亡的预告的眼神。
陈宁悠然坐在椅子上,见余婉容这恐惧又不甘心的眼神,冷然一笑,“余小姐,坐。”
余婉容却一个激灵。
时隔一日,陈宁差点害死她,让人糟蹋她还不算,又让她如此狼狈卑微,可再见面,他居然还称呼她‘余小姐’?
呵,多绅士优雅的称呼,却让她一听就冷得直发颤。
陈宁瞥了她一眼,竟然站起身从身边的茶具组里,给她拿出一个小茶杯,放在她面前,又悠悠地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余婉容闻到浓郁的茶香。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因高烧而几乎失去嗅觉,但一看这茶的色泽,她就明白,然后捏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心里暗道,这是大红包。
陈宁突然轻笑出声,“余小姐好品味。”
余婉容再次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震惊盯着他。
陈宁悠然看着她,“我猜你肯定尝得出这味道,你们余家也算是中产一层,这极好的大红袍应该是家中常备的,”他目光深寂睇她一眼,“可惜,能尝出好茶的人居然成了个哑巴。”
余婉容喉咙间猛地刺痛。
哑巴?
是,她成了个哑巴,就是面前这人害得。
她瞪着他,眼泪忽的滑落。
陈宁依然悠然看着,欣赏着余婉容脸色流露出来的恨意和痛苦之色。
此刻他不像是一个刀尖上舔血的人,反倒像是余婉容的一个最热烈的追求者,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着余婉容,似乎要把她的头发丝都研究透彻才算罢休的样子。
余婉容不住的打冷战,因高烧,有点晕晕乎乎,脸色泛红。
喉咙间一阵干渴,她端起茶杯猛喝。
沉默了许久,陈宁终于开口了,以一声嗤笑作为开端,“余小姐好手段。”
说着,陈宁还作势给余婉容鼓了鼓掌。
余婉容抬头,极力保持平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把我弟弟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陈宁看到她放下了已经见底的茶杯,又提起茶壶给她倒满一杯。
余婉容看着眼前的茶汤,诧异的抬眸。
陈宁看她这样,不甚在乎的勾了勾唇角,手指敲了敲桌面,点明,“那天,你来找我之前,想方设法给顾辰南递了消息,让他救你。可惜,他来得迟了,只能透过窗子瞧了眼卑污又丑陋的你……”
余婉容身体猛地发颤。
原来如此。
她就说,顾辰南怎么没来救她!
她张嘴,“啊啊啊!”她想问,顾辰南现在在哪,她还想求陈宁放她走,她不想死,哪怕卑微的活着,她也不想死啊。
可发出的声音如此丑陋可怕。
下一秒,她一把捂住了喉咙,脸上是无助的痛苦和祈求。
陈宁伸手,将站起身的她按回了原位,“别着急啊,话还没说完呢。余小姐,你说辰南看到你那样后,还会冒着得罪我的危险,为你求情吗?”
余婉容只知道落泪了。
不用回答,她都知道,顾辰南肯定不会再管她。
他喜欢的本就是她那脸和身段,可惜全都毁了。
陈宁幽幽看着她。
余婉容的确有心机,可到底只是女人而已,李桂兰和余青峰早已经被厉煜煊料理得再难有出头之日。
而顾辰南有千不好万不好,唯一点最好就是非常听哥哥的话。
至于厉煜煊,只怕这女人还没看清楚厉煜煊早已经把全部的心都落在了余梓涵身上了!
所以,这么久,都没人来救她。
陈宁冷笑一声,“余小姐,你现在真是可怜,落到我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瞧瞧你,啧……”同情又怜悯的叹息。
余婉容瑟瑟发抖,察觉自己说不出话,她急切摩挲东西想写字。
陈宁看出来了,拉开柜子,拿出纸,又从旁拿过一支笔,推到她面前,“你想说什么?”
余婉容颤抖的握着笔,写下一行字,“陈少还想和我合作吗?”
她觉得自己已没有利用价值,但陈宁还让人把她带出来,肯定是在考虑合作。
看到这字,陈宁一阵错愕。
然后是闷笑出声,“余小姐,你比以前更不聪明,上次说合作,你不就成我阶下囚了?如今还敢和我合作?”陈宁觉得可笑又幼稚。
余婉容一惊,忙一把擦去眼泪,又急切写下一行字,“厉煜煊手中的产业,陈先生不感兴趣?”
陈宁更愕然。
余婉容在刚刚那一会,脑子千回百转,最终认定眼前这个男人,是比顾辰南和陈程更好的合作对象,他的权利比顾辰南更大,自然他对钱权的渴望也会比顾辰南更强!
余婉容把他的愕然当成了惊喜,手下不停的写下如何对厉煜煊来说打击最大的招数。
等她写完,陈宁没看完,就浏览三行字,就神色怪异的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余婉容急迫的写下四个字:“放我出去!”
顿了顿,又写道,“我要厉煜煊。”
写完,她抬头盯着他,这是她被放出来见到陈宁后,第一次流露出热烈又迫切的眼神,说实话她的神态稍稍吓到了陈宁。
她现在的样子犹如瘾君子看到了那堆粉末的神情,不顾一切的,破釜沉舟的,并且,愚蠢到家!
陈宁反正闲着没事,愿意多说几句话,便好奇问,“你要厉煜煊,还要把他搞垮?”
这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