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拗不过陈天相, 何况她也没准备对这人说教什么, 拿捏着身份, 淡淡一笑, 走到了前面。
见到丹凤先走了,陈天相抱着包袱跟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在后面的小道上抢先了两步,有个领路的样子, 往前走着, 不时还回头看看, 大约是看丹凤是不是跟上了。
“陈师兄走那么快, 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丹凤调侃他。
“不, 不知道。”陈天相局促地停下脚步,看丹凤的样子总是透着些客气和拘谨。
“那师兄就和我并排走吧, 适才我和小凤,就是这么过来的。”丹凤没有兑换剧情, 对这个世界还不太熟悉, 凭本能察觉出聂小凤大约是主要人物, 因为跟在她身边, 灵力的运转速度会快一点儿,陈天相也是, 那么,山中三个人,罗玄想必也是。
所以, 这个剧情算是恋爱剧?
曾几何时,丹凤很喜欢看武侠小说,什么金古梁都曾在课桌中放过,上课看小说更是常有的事情,那个阶段,连言情都没有让她上课都手不释卷的魅力。
武侠世界的魅力大约在于其中的侠义精神,各种美不胜收的豪烈之情,还有儿女柔情夹杂其中,让人身临其境,与主角同辈同喜,只盼望着他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
那个阶段,大约算是主角控吧,等到后期,再成熟一些,很多武侠小说就有了新解,更心疼其中的男二或者反派,甚至是一些次要到路人甲的角『色』,更加能够感同身受。
那个时期,大约是认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小人物,若是到了武侠世界也当不了主角,于是开始偏向一些跟自己一样的小人物。
看得多了,很多剧情便有些似是而非,好像这里出现过,好像那里也有类似的。
经典的记忆深刻一些,其他的,便有些模糊。
她总觉得聂小凤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要想起具体的事情还是隔了一层什么,连带着看到陈天相,也有些眼缘儿,只是想不起对方的某些事迹。
“好,好。”陈天相讷讷称好,半点儿不敢违拗的样子。
丹凤侧目,看着走在身边还隔了一些距离的陈天相,若不是抱着包袱,恐怕对方的走路姿势会更加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师兄是怕我吗?一句话都不说。”
莲花灯做得极为精致,引来一些林中的小飞虫,萦绕在灯外,光晕之中便有了些细小的影子,落在衣衫上,像是暗纹一般,透着朦胧之美。
女子的嗓音轻柔,水一样滑过,微凉,像是夜间的风,带给人一阵清爽,却又让人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陈天相抓着包袱皮,汗水被吸走一些,湿润的感觉却扩大了,他咽了口口水说:“不怕,不怕。”
“那为什么不说话?”丹凤追问。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陈天相直白地说,他看着丹凤,不敢直视,总是躲闪的眼神好像那总是躲闪的心思,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还是自己太笨了吧,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总是惹师父不满,总是惹小凤生气。
不自觉陷入自怨自艾之中的陈天相又畏缩了一些,像是总想缩到壳子里的乌龟,不愿意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有什么就说什么呗。”丹凤的语调轻松,纵然在最普通的时候,她活得也很自我,不干太出格的事情,也不太在乎旁人的观感,谁跟谁也没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自然不必为了旁人委屈自己。
她们那一代人,大抵都是这样,讲究自我讲究个『性』,讲究到最后就少了谦恭,更加不会谦卑。
纵一生平凡,亦无愧于人。
所以,她永远不会理解陈天相的想法,不知道凭着一张好脸都能受尽优待的人,怎么会有自卑这种无聊的情绪。
“你可以说说你师父,说说小凤啊。”丹凤启发着,她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判断剧情的重点。
“师父啊!”陈天相本能地把小凤隐去了,他不喜欢和别人说小凤的事情,那个人,就好像是他珍藏在心里的,连同对她的想法都深埋心中,不与人说。
从陈天相的口中,丹凤知道了罗玄的一些事,但除了饮食起居之外,就是杂『乱』无聊的制『药』炼丹什么的,一开始听到“炼丹”这个词的时候,丹凤下意识想到了修仙之中的炼丹,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不是。
她记得聂小凤说过,罗玄是个丹士,大约如同炼丹的道士那种。
这样的一个人好像还是江湖上的大侠,这种多元化的身份,只能说还是挺能干的。
应该属于正义之流吧。
丹凤心里头做着判断,想到的却是这样的人,是有钱还是没钱呢?
能够在哀牢山中有那样一个院落,他的院子可不像丹凤这种能够随身携带,随处安放,那么,兴建那个院落的资金必然是不少,如同当初的悬空楼阁一样。
想要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建造房子,所需要的耗费必然是多于在人烟稠密的地方,从这个角度来看,罗玄应该是个有钱人。
有钱到还能够发善心给别人养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丹凤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条路并不是特别长,眼看着已经到了小院,丹凤回眸看向老老实实跟了一路的陈天相,“多谢师兄送我,我到了。”
“好,好,到了就好。”陈天相点点头,他站在原地,没有马上走。
等到丹凤走入院子,回身关门的时候,看到陈天相还站在原地,门一点点关上,最后快要合拢的时候,终于看到他转身离开。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人还是有点儿风度的,只可惜,这一点儿总是很难被人理解感动。
次日,丹凤准备了几样点心就要去罗玄那里拜访,昨日她跟陈天相谈过此事,想来对方回去也会说,那样的老实人,可不会有什么话瞒过师父。
如此,也算是有了个招呼吧。
丹凤习惯了去哪里先打声招呼,没有电话,便是拜帖,奈何这拜帖也不是那么好写,昨日匆忙,她没来得及弄,索『性』便当口传过了,省了这一层。
自觉已经做到了礼貌有加,丹凤提着糕点走路的步子都轻快多了。
有纵灵之术,这一段路对她来说眨眼可到,筑基之后,对灵力的运用又上了一层楼,大约是灵力的质量得到了增长,她感觉使用的灵力比之前少了,速度反而更快了。
敲门三声,开门的是陈天相,他的眼下有微微的青『色』,似乎是昨日没有休息好,丹凤瞥了一眼,问道:“小凤呢?”
“小凤,被师父罚了。”
陈天相老实地说出了对方的状况,丹凤一问,才知道昨日里小凤回来晚,还碰到了罗玄,那一身她穿得漂亮,便到罗玄那里想要得两句夸奖,结果被训斥了一顿,两人不知道怎么吵了起来,那个时候陈天相在送丹凤回去,并不知道具体,只知道结果,聂小凤被责令换回原来的衣服到静室罚跪。
“何至于此?”丹凤惊叹,漂亮的衣服首饰,哪个女人不爱的,又不是偷的抢的,怎么就这么生气?
陈天相面『露』苦『色』,他不敢违背师父,又心疼小凤,不知道怎么才好,一整晚都没睡好,这会儿看到丹凤,也是难得的,多说了两句。
“唉,我先去拜访小凤。”丹凤这般说着,由陈天相领路,去看了看聂小凤。
聂小凤哪里是那么老实罚跪的人,只在被陈天相加厚的蒲团上跪了一会儿就多找了几个蒲团睡了,早上醒来怕人查看,才装模作样跪了会儿,看到丹凤来就自己起身了,“丹凤,我还说去找你呐。”
显然,罚跪这件事对她来说那就不是个事儿。
“我来了不也一样吗?”丹凤笑着,又从聂小凤这里问了问,问题的根源就是那些衣裳首饰,“如此,倒是我害了你,你且等着,我去跟令师说,定让他免了你的罚。”
丹凤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儿,神态轻松自在,聂小凤见状,愈发放松了几分,每每面对罗玄,她都是一种想要亲近又怕拒绝的状态,当着对方的面儿能老实点儿,背地里,该怎样就怎样,很是自我。
“好啊!”聂小凤还是想要看到罗玄对她好的,满目信任地看着丹凤。
丹凤也不再啰嗦,提着糕点盒子就让陈天相带路,这个人的存在感真的是很『迷』啊,明明有那样一张邪魅狷狂的俊脸,偏偏总是能把自己缩成路人甲乙丙丁,也是能耐了。
罗玄每日里的事情不多,除了炼丹就是制『药』,再不然就是修炼武功,他好像是隔绝了人间烟火一样,整个人就是道德标杆,这让丹凤第一眼看到这人的时候感觉就不太好。
大约所有的人都不太喜欢那种类圣人的人吧,好像把自己衬得低俗卑鄙一样。
罗玄见到丹凤,眼中固然有着惊艳,却也本能地微微皱眉,似乎感觉到了丹凤骨子里的“不正经”,让他看不惯。
相看相厌的气氛,让场面一时有些静默。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