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烈也是有脑子的人,全真教好歹也是大教派,放在江湖上也是一大势力,王重阳之威犹在,便是如今的全真七子没有偌大名声,但撑起教派对抗一个王府还是不难的。
正因如此,他一个王爷,得到全真教派出来的全真七子之一的下榻,他还是觉得挺荣幸的,往好了说,这也是争夺继承人之位的一个筹码,哪怕只当是交游广阔呢?
所以,让他明面儿上对全真教怎样,他还不是皇帝呐,实在是办不到太多,但,若是对全真教那里施压,一个教派,也不敢真的跟大金的王府对上。
丘处机回去得极为不甘愿,只觉得这一局要输了,但是凭着他自己,又不愿意鬼鬼祟祟行事,偷偷『摸』『摸』去教那完颜康,尤其,每次看到完颜康欢欢喜喜叫父王,简直都让他怒发冲冠,偏偏又作声不得。
挑破人家儿子不是人家儿子,人家戴了绿帽子,这是要结仇还是结仇啊!
千不好万不好,丘处机唯一长脑子的地方还是放在了这里,不准备给全真教引去一个金国王爷的仇恨。
知道这件事是谁捣鬼之后,丘处机拿着长剑就去找丹凤单挑了。
丹凤当时正在商队里,这一行商队是往白驼山去的,白驼山啊,那可是着名的西毒欧阳锋的地盘儿,而且,那货也是巨有钱啊,想想欧阳克养的那些美姬,他长得帅,武力高,自然是人家愿意当众多后宫之一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他有钱啊!
说起来,西毒这货也是个大黑道啊,尤其他的把柄太好抓,欧阳克是他的亲子啊,这个,跟嫂子,啥啥啥的,嘿嘿。
丹凤想到这里都想拍拍额头,怎么早没想起来这货,而且,这货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有钱啊!
不知道他准不准备用钱买下九阴真经的下卷。
丹凤看了,那些招式其实也没什么,说到底,下卷只是招式而已,人能想到,自己能用出来,就自然管用,若是用不习惯,也是白搭。
武功高手也未必个个都能庖丁解牛啊!
“飞仙岛岛主可在?”
丘处机单挑从来不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追上来了之后,直接长剑在手,挡在了路前。
他如今还年轻,没有十年后的腐气,依旧带着些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可见是没吃过什么大亏的。
“什么人在前喧哗?”
马车前,护卫直接上前喝问,倒没急着出手,眼力界儿还是有的,这样的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没必要白白送命。
飞仙岛的护卫跟别的不一样,保命是第一条的,用丹凤姑娘的话说,我培养一个人多少多少钱啊,一次『性』,还是多次使用,自然能够看出哪个更加划算。
至于这中间会不会造成额外的损失,不怕,人活着,总能够讨回来,迄今为止,飞仙岛吃过最大的亏就是在朝廷那里,还不到明面儿上宣战的时候,剩下就是已经被黄『药』师打趴下的铁掌帮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期,国际关系紧张的时期,国内的江湖其实相对来说比较平稳,小帮小派的都是小打小闹,又如同绝情谷一样自给自足的桃花源,也有如全真教那样不动如山的沉稳大派,再有就是一些浑水『摸』鱼的小门派,也不图大,生怕被打。
纵然是最兴盛的丐帮,这种时候也很少冒头的,大家都有爱国情怀,最注重的还是在外敌上,在这一点上,也不能说江湖人全是以武犯禁的。
不过,眼前这个人绝对是。
你说这人,好好的,你去打打外敌,无论是大金还是蒙古,也都算是你报效祖国了,但是,你没事儿去打什么十八年的赌约,把十八年的时光浪费在跟人死磕上,最后那个赌约也是虎头蛇尾。
要丹凤说,实在有些付出得到不成正比,为了一两个人,舍弃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其他可能会被救的人。
大侠如果都这么当,估计也只是一两个人的大侠而已。
“哪个挡路?”丹凤很不客气,她对丘处机就是没什么好印象,哪怕这位仙风道骨,看着就是高人,却有一副不符合高人形象的爆裂脾气,她不喜欢。
丘处机气得脸红,这不就是在说“好狗不挡路”吗?
“好个刁钻的女娃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偏偏去帮金狗!”丘处机骂得毫不留情。
丹凤冷嗤:“哪个在金狗背后犬吠,可敢当面叫一声金狗,在金国王爷面前摆摆高人的谱也就罢了,数典忘祖之后,少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装蒜,有本事直接去杀了金国皇帝,在下头杀几个贪官算什么本事。”
自来『奸』商都跟贪官是绝配,没了贪官保驾护航,『奸』商也发展不起来,丹凤是准备挖墙脚的,奈何她这边儿锄头好不容易弄过来一个倒向她的墙头草,这边儿许诺好好的,转头,人被丘处机杀了,人家铲『奸』除恶,你还不能说他杀错了。
憋屈得丹凤几乎要呕血,她花了多少精力时间,最重要是金钱,才能买通一个贪官,结果人家倒好,一剑下去,两下干净。
陆冠英也跟着憋气:“你说这丘处机是不是专门跟咱们做对,他这都杀几个了,跟咱们都是前后脚的事情。”
丹凤当时的脸『色』就是阴沉着的,冷声说:“最好不是,不然,我非要告全真教一个通敌叛国不可!自认为是大宋的全真教人跑到大金王爷的府上做世子师傅,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暂时不想跟全真教你死我活,丹凤就还没下这个黑手,不过丘处机确实有些太蹦跶了。
“好一张利嘴,今儿我就替你家长辈教教你!”
丘处机辈分高,就爱把自己放在高位上说话,直接说着就要动手。
丹凤的纵灵之术用得愈发好了,变小一回并不是没有好处的,身体内的灵力运转愈发如意,好像之前还有层隔膜,如今却像是真的成了自己的。
轻飘飘躲过这凌厉无匹的一剑,笑着说:“呦呵,好大脸,我爹是黄『药』师,你爹谁啊?不是齐名的可别攀交情,我可记不得王重阳有一个姓丘的儿子。”
“怪道是哪里来的『奸』猾,竟然是家学渊源。”
丘处机半点儿不怵,面『色』愈冷,当年的华山论剑虽然有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等名号,但对这些名号的认知不一样,“邪”和“毒”一听就不是好的,自然就受到全真教一帮的排斥。
事实上,当初想要九阴真经的这四位都不被他们看好,只不过北丐的好人好事还是得到认可的,人品贵重便可忽略小节,至于南帝,人家都是皇帝,还能说什么?
最后受到鄙视最多的就是东邪西毒了。
其中,黄『药』师实在是有些怨,他的亦正亦邪,很多人都不认可,但他其实真正伤害的人也不多,便是伤害的那些人也必然有为恶之处,不是因为他喜怒无常就下了杀手。
一生之中,唯一可以说的大约就是几个徒弟被迁怒的事情了,旁的,都在两可之间。
“总比你这种不知道祖宗是谁的好。”丹凤嘴上半点儿不留情,骂人就要打脸,已经结仇了还等着以后化解不成?纵然不是你死我活的仇,也要给这人醒醒脑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衣,是按照她的要求染出来的渐变『色』,从下而上,颜『色』渐渐浅淡,到了肩上,有几瓣飘零桃花,洒在白纱之上,如入云霄,如浮雪上。
纤纤玉手之中,一把粉『色』的小扇子时而舒展,时而合拢,也如云卷云舒一般,又似那落英缤纷,时扬时歇。
扇坠是精巧的铃铛,镂空的小珠子之中镶嵌了金骰子,每一个角度都能够闪烁出碎金之光,若桃花黄蕊,时而吐『露』芬芳。
樱唇之中明明在说骂人的话,偏偏那声音好听悦耳,还存着女童的天籁,又初『露』少女的娇美,远远听来,更显玲珑。
与那白衣全真都在一起的时候,身形已有曼妙之姿,辗转腾挪,若空中舞蹈,翩然而落。
“倒真是个美人儿。”官道之上,对面儿的商队之中,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之声,拊掌而赞,一双眼睛欣赏地看过去,目中光彩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纪这般小,已经可以看出风华来,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孩儿,的确出众,就是这一张嘴,可真是不留情面。”同车的中年人如是评价着,褒贬皆有,竟是听不出偏向。
“等我再大些,叔父便同意我蓄婢,到时候,必要将此女收入彀中。”少年人一双眼几乎没有移转地看着,言辞之中,倒是恨时光太慢,不肯让他快快长大了。
中年人哑然,少主重『色』,这个,呃,大概,其实,可能,也没什么不好吧。想想小猫两三只的白驼山,早日多些小主子,似乎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