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跟在一个男人身边，他们没有靠得太近，甚至有些生分客套，但不影响两个人一句接一句不紧不慢的交谈。
有时候，最深的、最重的感情也都在这一生一熟之间，慢慢延伸......
这边，路筱曦张牙舞爪地挡在廖之寒前面，“别看！咱不看，哈？”
廖之寒没有动地方，她的眼神也没离开过那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女人。
她可能只需要别人一句提点就会相信程天域身边有别的女人，也相信他会为了别人抛弃她、忘记她，可这个女人怎么也不能是她最好的朋友。
至少在她心里，她最好的朋友。
......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她挺好的。”
项婉歆双手插在风衣的侧兜里，看上去有些冷，但是男人没有像过去一样握住她的手替她取暖。
程天域穿的比她更少，却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些都和你无关。”
项婉歆莞尔一笑，那才是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完美如画的女人，“你恨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如此没有肚量。我倒有些同情那丫头了。”
程天域这时才察觉出不对劲，“你认识她？”
面对男人灼灼的目光，项婉歆依旧挂着唇角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朝不远处的前方扬了扬下巴，姿态慵懒而傲慢，那气势丝毫不逊色于身为男人的程天域。
程天域顺着她的目光抬眼一看，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他的掩饰早被旁边的女人分辨的一清二楚，可偏偏廖之寒看不到这一层。她只看到他的淡漠，甚至是责备。
她没有逃避这个现实，因为她的内心告诉自己她要知道真相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在她径直走过去的路上，路筱曦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路筱曦现在连八卦的功夫都没有了，只想着老天爷怎么样才能不让这两个“苦孩子”分开。
程天域看见她走过来，没上前也没走开，“你怎么到这来了？”
廖之寒的脸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苍白，“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态。
项婉歆翘着高跟皮靴的鞋尖无聊的看向别处，留给程天域自己回答。
“筱曦，麻烦你带她回去。”
路筱曦干笑两声，他这“麻烦”两个字也用的和命令的语气一样。
廖之寒再上前一步，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男人的眉头紧锁，很明显的厌烦已经显露出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赶紧回去吧。”
廖之寒不死心，既然程天域不说，那她就问问自己那个所谓的“朋友”。
“项婉琪，是你吧？那天接我电话的人。你回来，不是念着我们的情谊，是看上他了？”她现在已经认定这两个人情谊不浅。
项婉歆淡淡的摇了摇头，像是看个小丑一样看着她，“纠正你一下，我改名字了，项婉歆。”
廖之寒怎么会不了解项家的内幕，项婉琪随母姓，改了名字大概就是为了永远逃离那个肮脏的家庭，躲避那个人面兽心的继父。
“你早知道我和程天域的关系吗？”
项婉歆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好啊，那他知道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吗？程天域他，该不会是想代替你父亲的角色吧？你都不觉得恶心吗？”
果然提及继父，项婉歆还是脸色变了。
程天域却是一把拉住咄咄逼人的廖之寒，挡在了项婉歆身前，“廖之寒你过分了！”
他什么时候这样袒护过一个人，何况她还没真的做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可以立刻就走。”
她面对着他，还是忍不住退让了一步。
程天域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廖之寒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去顾及一个人的存在。
气氛僵持不下，明显程天域是不想回答，可越是这样越证明了一些东西。
最后还是项婉歆站出来，“我说吧，免得你们出了问题还怪我。”她唇角含笑地盯着廖之寒，轻启芳唇，“两个字，旧情。”
别说廖之寒，路筱曦在后面都惊得合不拢嘴，难道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歆驭传媒当家小花旦，那个曾经被捧上天也被雪藏经年的......的......旧情？
天啊！路筱曦“绝望”！她以为程天域这样的人早就斩断过往，何况那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早知道她应该早点给廖之寒打个预防针。
廖之寒漠然的看了一眼男人脸上毫无变化的表情，她知道，这次是真的了。
“呵，想不到，是我太多余了......”
廖之寒后退了两步，没有再回头看这两个人，拉起路筱曦的手臂几乎是跑开的。
她脑子里不断的想起初见项婉歆的画面，她们性格相似、兴趣相投，就像天生的朋友，孪生的姐妹一般。
项婉歆个子高一点，也比她年龄大，所以处处罩着她，两个人在街边的巷子里称霸一方，所有的男孩都怕她们。
即使她们家庭背景不同，却各自有各自的不幸，所以惺惺相惜、彼此依靠。
如果说霍磊是她最信任的兄弟，那项婉歆绝对是她心底的支撑。
她真的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真相，她甚至恨不起来沈芝蕙，却在这一刻那么那么的愤怒，她恨他们的一段旧情！恨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坚持的友谊……
路筱曦有些话想说，可看她这样又不忍心再说。
“小寒，你......接下来想怎么样？”
她感觉他们这次真是难了，“要不我们出去找个房子住？反正我也不想住宿舍，更不想回家，一个人出去住又害怕......”
廖之寒靠在操场的篮球架上，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沉浸在回忆里听不见路筱曦的言语。
“嗯……”路筱曦觉得自己应该想个办法让她走出来，人有时候不能越陷越深，“臭豆腐其实还是挺香的，以前我不怎么爱吃，但是后来发现八成是高端的地方没有地摊好吃，你看人的口味有时候是会变得嘛……爱情就更说不准了。既然是旧情，总归没有新欢更值得当下去珍惜。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