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被这一拳砸得晕头转向, 抬手捂住鼻子, 竟『摸』到一手鼻血!
“好你个老五, 敢跟三哥动手!”三皇子爬起来, 怒发冲冠。
五皇子冷脸盯着他:“这里是比武场,三哥眼里没有弟弟,弟弟眼里也没有三哥, 要打, 就痛痛快快打一场。”
三皇子气得鼻孔喷火一般,指着他鼻子道:“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眼里没我这三哥了是吧?我回宫就去问问惠妃,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好儿子!”
五皇子握紧的拳头忽然一颤,冰冷的目光渐渐变得畏惧, 缓缓低了头。
想到会连累母妃, 他还是屈辱地再一次示弱了。
“救命!救命!快请太医来看看吧!我们家殿下受伤了!救命啊!”
身后忽然传来薛遥绝望地呼喊。
五皇子转过身,就见薛遥紧紧搂着七弟, 状似疯狂地朝四周求助。
人群也跟着喧闹起来, 侍从们成群结队去请太医。
远处的火堆旁, 被吵杂声惊动的大皇子警觉地站起身,抬手抓住一个『乱』窜的侍从问话:“出什么事了?”
侍从赶忙躬身回话:“七皇子受伤了!”
太子爷沉静无波的凤目瞬间瞪圆了:“他人在哪?怎么受的伤?”
“就在那里!”侍从指向比武场地,急切地解释:“方才比武切磋时, 三皇子踹伤了七皇子, 没见血, 殿下……”
话没说完, 太子已经推开侍从, 箭步朝比武场地奔去。
六皇子赶忙起身跟上去。
太医跟着侍从匆忙赶来,蹲跪在七皇子身旁,正准备检查伤势,忽然听见人群外传来太子爷一声暴喝——
“都闪开!”
老太医吓得『药』包都掉地上了,连滚带爬站起来,闪到一旁。
三皇子本打算揍一顿五皇子出气,一听见太子嗓音,吓得赶紧转身,借着人群的遮掩,低头缩脑地逃回自己帐篷去了。
心知大哥不会善罢甘休,五皇子也没阻拦三皇子逃跑,而是立即转身,去抓起七弟胳膊,绕在自己肩上,打算先扶回帐篷里。
太子一声震耳欲聋的“别碰他!”
吓得五皇子腿一软,连同扛起的七弟一起摔回地上。
七皇子被这一摔,腹部伤处一阵绞痛,闭着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乱』动什么!『乱』动什么!”太子抬手对着五弟后脑勺拍了两巴掌,又满面惊慌地单膝跪到七弟身旁。
见宝贝弟弟惨白的小脸上满是细汗,太子心头一揪,颤声问:“伤着哪儿了?”
薛遥抬起袖子,胡『乱』抹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颤着手,轻轻搭在七皇子腹部伤处,哽咽道:“三皇子方才狠命朝殿下踹了一脚,就伤在这儿。”
“不要碰!”太子爷又一惊一乍的大吼,吓得薛遥赶紧缩了手。
“太医呢!”太子爷看向周围。
老太医闻言赶忙上前一步:“臣在!”
“快看看伤势如何!”
“是!”老太医抱着『药』包,走到七皇子身旁蹲跪下来。
刚准备按压伤处,就听太子爷大吼一声:“不能碰!”
老太医吓得『药』包再一次掉在地上!赶忙缩手称是。
太子心急如焚命令:“快检查!”
老太医已经快被吓得中风了,一脸惶恐地点点头,再次伸手试探,却又听太子一声吼:“不要碰!”
老太医缩回手,脸上的表情濒临崩溃。
让他检查伤势,又不让他碰!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这口锅,太医大人是背不动了,再不甩锅,太子要*屏蔽的关键字*了,急忙转头吩咐『药』童:“去请孙院判来一起诊治。”
“大哥。”六皇子看不下去了,紧张地劝道:“先扶七弟去营帐里吧,外头风大,况且黑灯瞎火的,院使大人也看不清楚。”
太子爷觉得六弟说得有理,但还是不准人碰自己的宝贝弟弟,稍作犹豫,起身亲自横抱起弟弟,快速而平稳的往帐篷里送。
太子爷这身手,这力量,着实让周围侍从惊叹不已。
要知道,七皇子可不是普通的十二岁孩童,而是个实心的十二岁孩童。
太子爷就这么轻而易举抱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的飞奔离开了,大气都不带喘的。
这“一步一个脚印”,说的是太子抱着弟弟走路的时候,每一步踩在土地里,都会留下因“负担沉重”而凹陷下去的脚印。
回到营帐后,屋里就剩几位皇子和神『色』恍惚的薛遥,满脸担忧地看着太医诊治。
七皇子脱了衣服,白净净的下腹,印着一个青紫『色』的前脚掌印。
太医针灸通血化淤后,七皇子脸上的痛苦神『色』稍有舒缓。
薛遥捏着袖子,擦掉殿下下巴尖上凝聚的汗滴,回头问太医:“这一脚踢得着实厉害,不知是否伤及殿下脏腑,大人再看看脉象罢!”
太医转头看薛遥一眼,被他青灰的脸『色』吃了一惊,诧异道:“这位公子是否也受了伤?看脸『色』,似乎伤得更严重些。”
六皇子一惊,忙上前查看薛遥:“你也被三哥打了?怎么不声不响的!伤着哪儿了?”
“没有,我就是吓着了。”薛遥面『色』担忧地给七皇子擦了擦汗,不安道:“殿下伤成这样,晚上围场风大,是不是该加紧送回宫疗养?”
“不必担心,刘太医和孙太医看过脉象了,都说没有大碍。”
六皇子劝慰道:“回宫路途遥远,马车颠簸,七弟伤成这样,若是乘马车送到宫中,恐怕……”
“恐怕已经痊愈七八个时辰了。”七皇子侧头,对面无人『色』的傻遥遥下了结论:“挨了一脚罢了,瞧给你吓的,爷硬朗着呢,明儿还能给你掏兔子窝。”
薛遥一愣,见小胖崽恢复了从前的淡定神『色』,一时百感交集,竟然一个没忍住,眼泪从眼眶涌出来……
见傻遥遥哭鼻子,七皇子殿下吓得不敢动了。
六皇子急忙弯身哄道:“阿遥?哭什么?七弟这不好好的?”
太子见自己的宝贝弟弟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开始兴师问罪。
他凤眼一斜,怒瞪五弟:“又是你这小兔崽子吆喝一群侍卫比武!你要是皮痒,就来找你大哥比划,欺负幼弟算什么本事?”
“大哥,不是我……”
五皇子还没解释完,太子就释放出忍耐已久的动感节奏,抬手出击:“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是谁!”
五皇子抱着脑袋连连后退:“是三哥踹了……”
“就事论事!比武!是不是!你小子!带的头!”
五皇子还想争辩:“我定了点到为止的规矩,可三哥他……”
太子一瞪眼,开启了狂暴节拍:“孤今日!就点到你哭!为止!”
床边的六皇子对五哥挨揍的惨状视而不见,还在耐心安抚薛遥:“我刚刚正跟大哥商量收粮的事,大哥答应我可以带上你一起。”
薛遥此刻没心思理会这件事。
三皇子这一脚,踢得他心都碎成饺子馅了,此刻什么事也不想过问,只想抱着小胖崽哭他一天一夜。
可他还要顾及其他皇子都在帐篷里,不能失仪。
然而七皇子对去江浙这件事的关注程度,已经超过了薛遥本人,转头就问六皇子:“替爷问了么?”
六皇子无奈的一笑:“大哥是不可能带你一起去的,你就安心在宫里等着咱回来,哥一定带江南最好吃的特产回来给你尝尝。”
一听不带自己,七皇子急了,转头看向正在“教育”五哥的大哥,颤巍巍抬起手:“大哥……”
听见宝贝弟弟的呼唤,太子爷立即停止了节奏感,转身箭步走到床边:“怎么?有没有哪里不适?”
七皇子想让太子答应带自己一起。
复读机大脑内储备的话本,瞬间飞转一遍,挑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方式,七皇子一把握住太子的手,气若游丝地开口:“儿臣临死前有一件事想求哥成全。”
太子爷脸都给吓青了!
怎么突然就“临死前”了!
发现弟弟脸『色』依旧红润,才渐渐回过神。
这小子又不知跟谁学来的句子!
想吓死当朝太子吗!
“再敢胡言『乱』语,孤……”太子怒不可遏地对着宝贝七弟抬起手掌!
眼看大哥就要破例殴打七弟了,五皇子顶着一脑袋包,好奇地走过来看热闹,结果……
大哥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五皇子后脑勺上:“谁让你『乱』教他说混帐话!”
五皇子委屈得快要咬舌自尽了!
泪汪汪抱着脑袋看大哥:“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是谁!”
……
悲剧又开始重演。
五皇子因为组织比武,就被揍得一头包,下狠手打伤弟弟的三皇子,自然更没好果子吃。
太子这回动了真格,没有私下教育一顿了事,直接要求太医去皇帝面前,把七皇子伤势往重了说。
还请围观的几个侍从,把三皇子当晚咄咄『逼』人、恶意重伤弟弟的经过,如实说出来。
皇帝察看七皇子伤势后,大发雷霆,多年的隐忍纵容彻底爆发,当即下令,拿三皇子来帐外,打了十下军棍。
三皇子这一回可亏大了,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狠,直接捅到父皇那里,叫他吃了这么一顿真打。
他趴在帐篷里动弹不得,只能生生挨着疼。
第二日,七皇子已经面『色』如常的表示不疼了,但薛遥没让他出门狩猎,一整天围在床边伺候着。
晚上也不放心让宫女伺候,薛遥自己打地铺睡在七皇子塌边。
白天一切如常。
半夜,帐篷内外都静悄悄的。
熟睡中的薛遥忽然被脑中一声提示音惊醒:【任督二脉冲通中,任务完成进度百分之三,请宿主注意防范干扰因素。】
薛遥惊醒后猛地在黑暗中坐起身。
通了?任督二脉通了?
可为什么进度只有百分之三?
薛遥掀开被子,点了灯,蹑手蹑脚走到塌边观察七皇子。
这一看,顿时心揪了起来。
白天还神气活现的小胖崽,此刻在睡梦中眉头紧皱,满脸汗珠。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薛遥慌忙放下灯,颤手掀开被子,察看伤处,一『摸』一手汗。
七皇子浑身汗湿,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
“殿下!”薛遥惊慌失措地转身,想去请太医,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住。
身后传来七皇子混『乱』的呼吸声。
薛遥回头反握住七皇子的手:“殿下醒了?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白日里还好好的……我这就去找太医,别怕!殿下别怕!”
“别走。”七皇子气若游丝地开口。
薛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刚刚的提醒——是让他防范干扰因素。
那就是说,最好不要有外人干扰,让小胖崽熬过这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完全通二脉了。
薛遥深吸一口气,握紧七皇子的手:“我在!我在!殿下哪里不舒服?”
“热……”七皇子闭着眼,挣扎着抬腿蹬掉被子。
薛遥赶忙帮他掀开被子,拿起塌边蒲扇用力扇风。
七皇子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开口:“不要……”
薛遥赶紧停止扇风:“不要扇风吗?”
“不要……”七皇子委屈唧唧地开口:“不要跟六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