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春雨绵绵,林有天离去已有五天。
韩晴站在门前已等了一个早晨,每每见到马车驶来,便会凝神细看,奈何迟迟不见那人归来……
她努力让自己放松,相信他们,没准等会儿就会回来。
绵延不停的春雨让人烦躁,忽地,只见一人驾马急匆匆归来。
那人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细细瞧竟是小叔子,韩晴心头欢喜,往他身后一瞧,却未见任何身影。
她心下疙瘩,又见林宇文神色惨白,眼底乌青一片,近看一瞧,眼中更是遍布血丝,浑身湿哒哒。
韩晴捏紧手心,什么也没问,将林宇文迎入朗星楼自住内宅。
林母、韩母瞧见林宇文归来,快步前来查看。
岂料,入眼一幕就是林宇文双膝猛然朝韩晴一跪。
韩晴呼吸一窒,男儿膝下有黄金……
只听,林宇文嘶哑着嗓子道:“三嫂,宇文有罪!未曾将三哥带回来……”
韩晴心口一痛,一口气险些没喘上,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她努力稳住身形,指尖狠狠掐着手心:“人呢?”
见林宇文迟迟不语,韩晴极欲崩溃,呼吸不畅,身子颤抖不已,她疯狂大吼:“你倒是说呀!人呢!”
“三哥落入青湖,已打捞三日……”
余下的话,林宇文说不出口,哽在心头。
忽地只见三嫂踹翻身旁的桌椅,一双眸子猩红可怖,挺着肚子往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余音颤抖吩咐:“来人备马!”
“三嫂,你要去哪儿?”
见韩晴不应,林宇文心头滴血,连道:“八王爷已封锁全城,熟谙水性的兵将已下湖寻人,各个港口码头也有捕头镇守。”
“三嫂如今就要临盆……请嫂嫂顾着孩子!”
“备好马车,你们都耳聋了吗?”韩晴丝毫不理会林宇文,厉眸一扫四周无动于衷的护卫。
林母面色惨白,颤颤巍巍摇着林宇文的肩头:“你说你三哥咋啦?”
“娘,现下稳住嫂嫂要紧。”说完,他又对着韩晴道:“三嫂,我现下立即赶回奉州,您在此等候,一有消息立即传信回府。”
“我与同去!”
话落,韩晴肚腹一阵绞痛,小脸刷一下苍白如纸。
韩母、林母一瞧白裙身后的红印,面色大变,急忙吩咐。
“黑子、宇文你们快去请稳婆、大夫!”
“子月你带着下人去烧热水,多备些糕点!”
韩母与林母扶着韩晴,正欲往内屋走去,韩晴死死拽住林宇文的衣角。
“你快去奉州,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宇文神情凝固,只见眼前的女子,死死咬住下唇,唇畔已渗出鲜血,眸子血丝掺杂,似失去理智可有带着惊人的执念。
林宇文重重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林护卫你速去请大夫!”
言毕,人消失在后宅。
见人离去,韩晴仅有的力气已散,浑身瘫软两眼一翻。
林母惊悸不已,急忙掐着人中等来大夫,又让韩晴吃些糕点,后者才缓上一丝气力。
林母忍住心头苦楚,在旁道:“晴儿,现下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孩子还等着喊娘亲,一定要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