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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不问缘由?”

“臣妾信老祖宗一定做了最好的安排。”

“呵呵。”老迈的声音笑了笑, “你真的一点不好奇?”

“您很早就教仁孝皇后与臣妾, 宫里不该有的好奇心不要有。”

“玉梅和安嫔敬嫔一起患了天花, 已经殁了,太监都安排去郊外皇庄避痘。”太皇太后无波无澜地宣告了自己的处置,蓁蓁听得这句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去郊外皇庄的太监就等于是流放宫外□□,说是避痘, 最后能不能躲过天花活下来不过是主子们一句话的事情。

“那个叫音秀的,苏麻喇愿意留她, 我应允了。”蓁蓁突然觉得浑身都送了一口气,音秀没事,真是太好了。

“其他宫女一律送到关外去避痘。如若没事,就在盛京婚配。”

“是。臣妾会一一处理好。”

“福祸未可知。”太皇太后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良久, 她说,“和我一起好好超度亡灵吧。”

苏麻喇嬷嬷送绮佳出慈宁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 见绮佳并没有再多问她任何一句话, 苏麻喇姑反而轻松地笑了笑:“皇后主子好好休息了, 累了一天了。”

苏麻喇姑瞧着绮佳身后的宫女似乎有些焦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便亲切地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绮佳看到苏麻喇姑眼神的方位, 知道是蓁蓁, 替她周全道:“她怕是想问敬嫔身边那个叫音秀的, 她与音秀自宫外就是好姐妹,还是同年入宫伺候的,所以请苏嬷嬷开个恩,告诉一下这个音秀如何了。”

苏麻喇姑这才了然,点点头劝慰蓁蓁道:“她没事了,我身边缺人伺候,把她留下了,我身边也清净些。”

苏麻喇姑的话让蓁蓁一直的提心吊胆终于放了下来,她喜盈盈地随着绮佳走了。独留苏麻喇姑站在慈宁门下,安静地眺望远走的绮佳和蓁蓁,。

“苏麻喇都审完了吗?”苏麻喇伺候了四十余年的主子此时正把玩着一柄紫檀如意,她知道这柄紫檀如意是前明议和时送给宸妃的,先帝诞生时宸妃送给主子的。

“审完了。玉梅招了,她放了太监进屋子灌『药』。”苏麻喇拿着薄荷脑油替自己主子『揉』了『揉』额角,“后头的我没让她说下去,送走了。”

太皇太后多年来早把这柄紫檀如意的『摸』得油光水滑:“你做得对。”

“主子真的不想问下去了。”

“苏麻喇,无论是谁,结果有什么区别?皇帝和他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那个孩子懂事,安嫔死了,他却没事,他或许会醒悟我的用心。如果没有……那就当我老婆子瞎了眼,护他一回。”

“主子用心良苦。”

“我不是良苦,上了年纪了,总想起往事来,那时候博果尔也……”太皇太后将紫檀如意靠在自己脸颊旁边,喃喃道,“兄弟姐妹,有时候最伤人啊。”

苏麻喇轻轻地将紫檀如意从自家主子手里抽了出来:“主子,莫想了,等下我去了结了就是了。”

太皇太后也没阻拦苏麻喇的动作,又想起一人来:“那个叫音秀的,我觉得七分真三分假的,你也打发走。”

苏麻喇却摇了摇头:“主子,奴才做主把她留在我身边了。”

“你?”太皇太后不太懂自家这个奴仆,几十年了她越来越老道,但有时候她却是一点看不懂。

“这孩子也是可怜,主子不知道她肩头还有敬嫔弄的伤,一问才知道是敬嫔泼的热茶烫的,这敬嫔和安嫔不一样,安嫔都是往脸上招呼,人人都知道她脾气差欺负下人,可是这敬嫔却是往暗处下手,这秀丫头伤在暗处又不好给太监大夫明着瞧,『药』用的不得法,皮肉都溃烂,小小年纪怕是要留疤了。”

“哼,敬嫔也是个好样的,死她一回不算冤。”

“我又多问了一句,这丫头原来是万流哈氏的,盛京时候祖父父亲都还是给您和大福晋,呃,孝端皇后当过差的,都是老仆,当年盛京皇庄我出事那回就是她祖父帮的我,我就当还个情吧。”苏麻喇絮絮叨叨夹杂着盛京的往事,太皇太后一时也缄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她的做法。如此音秀才留在了苏麻喇身边。

绮佳累了一天却没急着躺下,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巧的萱草荷包。

“主子,早歇着了吧。”蓁蓁伸手想去抽绮佳手里的荷包,这枚荷包蓁蓁时不时能瞧见绮佳拿在手里。绮佳不等她抽走却打开了它,只见里面有几颗黝黑的像中『药』的东西。

见蓁蓁不解的眼神,绮佳朝她苦笑了一下,“这是附子,加在汤『药』里多一点就能要人命。可这宫里,人命大概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绮佳重又合上荷包放进了床头的小屉里,像是要准备入寝,蓁蓁正要退下,绮佳却道:“你今夜和我睡吧。”

蓁蓁称不敢,绮佳虚弱地笑了笑:“傻瓜,我这是怕哪,你瞧着这空『荡』『荡』的殿宇,你真的不怕吗?”

坤宁宫的偏殿就是一处单独的院落,不像东西六宫每个殿宇都有围房,,若是走到没点灯的地方,就好似落进了黑黝黝地一张大嘴里。今晚尤其如此。蓁蓁去外头炕上抱来了自己的被褥在绮佳身旁铺下,脱了衣服躺在绮佳身旁。两个人这样挨着有了一丝人气莫名地就让人心安了许多。

“你是不是不懂,为什么我一定不让你见到苏嬷嬷?”黑暗中绮佳幽幽道。

蓁蓁轻轻“嗯”了一声,抓紧了被角,“奴才能知道主子是保护奴才。”

“安嫔大概以为当年你在慈宁宫花园看见了一件事。”蓁蓁听着绮佳缓缓道来,并没有接口,“她,真是胆大包天啊,那位应该是一位亲王吧。”

蓁蓁闻此突然在被窝里打了个冷战,绮佳自然是感受到了,问:“怕了?”

蓁蓁点了点头。

“莫怕,你真的没有看见那个人吗?”

蓁蓁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没有,那会儿天已经黑了……”

绮佳叹了口气:“敬嫔捏的是跟黄带子。我们都以为是皇上,可是太皇太后毕竟比我们明朗,黄带子,除了皇上,宗亲都有。而那日是冬至,能入宫的就是那些人。”

绮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蓁蓁却是心里被点了一盏明灯,她明白了,全明白了,因绮佳身子不适嫔妃们都不曾去慈宁宫,但皇上去了,裕王、恭王和纯王也去了,慈宁宫,慈宁宫花园,安嫔真的是胆大包天,那个月照君子照的原来不是皇上。

她最后只能颤巍巍吐出一句话来:“太皇太后是为了皇上好。”

“你说得对,蓁蓁,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太聪明了,我竟然还教你。”

“主子我怕……”

“知道的太多,在这宫里都是怕的。”绮佳揽住颤抖的蓁蓁。

蓁蓁埋在绮佳怀里想起了死前的安嫔,想起她拿来的那支明艳夺目的凤簪:“主子,安嫔……或许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他……或许也有……”

绮佳又叹了口气:“蓁蓁啊,安嫔原是极美的一个人。”

蓁蓁没有应声,绮佳也没有再接着说了,当她以为绮佳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又似梦似醒地呢喃了一句:“蓁蓁,这儿太脏了,就连我……唉……”

既然太皇太后『插』手迅速果断地了结了这件事,安嫔和敬嫔的事便以两人平日有隙安嫔挟私报复毒杀了敬嫔而了结了,至于安嫔的那个香囊和旁的所有事绮佳自是不会同皇帝提。在安嫔死后咸福宫又关了整整七日才解禁,后宫众人此时才知晓安嫔和敬嫔二人一块得了天花没熬过竟一并薨了。

这二人素来不合众人皆知,不想到头来黄泉路上竟也只有彼此相伴,便也有人叹说这便是那命。得天花而死是不能直接落葬的,便有那一晚,几个内务府派来的仆役进了咸福宫装殓了两口棺材运到了朝阳门外的某个地方,悄悄地烧了。安嫔和敬嫔的家人还得了慈宁宫的一顿劝慰和赏赐,此事就算揭过。

按照太皇太后的安排,咸福宫内的宫女太监也有了各自的去处,音秀留在了苏嬷嬷身边,不知是不是因为亲眼瞧见了敬嫔的惨状被吓着了,竟一病病了月余,好了之后却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几分木讷,完全不复往日的聪慧灵巧了。

蓁蓁去瞧了好几回,只瞧得她肩上被敬嫔泼了的伤口,却也知道这伤口怕只是小事,心上的阴影才是真的。

安、敬二人都算是暴毙,在宫中极是不祥的,绮佳便命萨满们在咸福宫作了二十一日的法事。那之后咸福宫东西两梢间被拆,咸福宫自此被闲置,直到数年后才有几位公主住了进去。

到了这,咸福宫之『乱』才算是真正地结束了。宫里出了这样的事自是十分不祥的,太皇太后、皇帝虽不曾怪罪但皇后于这事上是有责的,绮佳便以身作则,后宫嫔妃皆要抄写女诫女则日日熟读,若有不识字的也须让那识字的宫人带着日日诵读,如此忙忙碌碌转眼便到了年关了,绮佳经得这番折腾身子更加不爽利,年前的月事十来天都没止住,亏得新来的张太医妙手仁心,才能缓解一二,总算是如常出席了新年的大小事务,只是仍然有些虚,偶尔会咳个好一会儿,把蓁蓁和龄华吓得不清。

于绮佳来说这是她晋了皇后的第一个新年,各项事务她自是战战兢兢地来办,虽说身体欠佳也不敢出一点叉子。她将这一件件的事说给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听了便笑眯了眼频频点头。“你啊,一贯是个妥帖的人我最放心不过了。”

贵妃嘟着嘴道:“太皇太后您是不知道呢,皇后娘娘可是个较真的人呢,一份给蒙古大福晋们的礼单她拉着我同纳兰姐姐看了又看改了又改,足足折腾了十来日才定下呢。可把我累得眼睛都酸了。”

太皇太后笑说:“佟丫头年纪小还不知事呢。”

太皇天后说:“你皇后姐姐这是心细呢,以前先帝赐了一块重宝给敖汉公主,公主有两个儿媳,都是咱们爱新觉罗家嫁过去的。公主想啊,这一块重宝两个儿媳怎么分呢,公主想了想就给了长子墨尔根巴图鲁的媳『妇』了,长幼有序么,公主心里头是想下次朝廷再赏赐就给次子齐伦巴图鲁的媳『妇』。结果没想啊,大儿媳得了重宝心里头欢喜就戴在了身上,二儿媳见自己没有朝廷赏赐以为家中出事自己被朝廷遗弃了,心中郁结竟病倒了。公主得知忙劝慰了一番。所以,你瞧这赠礼怎么给是多重要了吧。”

贵妃羞红了脸站起身来朝绮佳一拜。“好姐姐,是我年轻不知事了。”

绮佳忙扶她起来,起的急了又是一阵咳嗽:“你年纪最小进宫又晚哪知道这些,我也是从前听太皇太后、皇太后说起这些旧事才知道的。”

贵妃脸儿红着脸,双目盈盈地瞅着绮佳道:“姐姐以后要多多教导我,我定不喊累躲懒了,姐姐近期有些劳累,千万当心身子。”

绮佳轻轻捏了她脸颊一把,“你这个巧人儿若是想学还不是件容易的事,等把你教出师了我就能得闲偷懒了自然什么病都好了。”

太皇太后一听假意一瞪眼,冲皇帝的『乳』嬷嬷文氏道:“瞧瞧这两人,就想着把事推给对方自己能躲懒了。”

这一来二去的笑闹,让慈宁宫里的众人都笑了,当然这笑也是不同的,惠嫔、荣嫔这些宫里的老人又生有皇子的无论在太皇太后还是皇后跟前都极有面子,这笑得就无拘无束些,而宜嫔和僖嫔这两才入宫没多久的就腼腆多了,此时不过是眉眼儿弯了弯。

四个月前后宫里有七人得了嫔位,如今在座的仅有五人,这少了的两个怎么少的屋里这些个人说不上都一清二楚,但各自在宫里宫外都有几个眼睛,风声多少是收到些的,但却不约而同闭口不提。

于太皇太后来说,那两人本就不得她喜欢,当时给于恩宠无非是看着其父兄的脸面,如今眼界里没了这两厌物又添了宜嫔和僖嫔这样鲜花似的人物自然是顺眼极了。

见老太太一边笑一边连连点头,文氏是个极有眼力界的,凑趣道:“太皇太后这是眼界高,奴才看呀,主子娘娘和贵主子这和和睦睦的像亲姊妹一般,是太皇太后的福气,皇上的福气呢。”

太皇太后点点头。“嗯,你说的是,极是呢。苏麻。”

她转头冲苏麻喇姑道:“去寻一对玉如意来赏这对姐妹花。”

贵妃执了皇后的手一拜。“臣妾谢太皇太后赏。”

苏麻喇姑没一会儿就捧了一对玉如意来,蓁蓁同贵妃的宫女巧姐上去接了。宫里一年四季里有各式各样的节日,比如皇帝的圣寿,皇后的千秋,七巧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可哪一个都不如新年重要。每到了这时候宫女们会把一年攒下来的宫俸拿出来,给自己添几件新衣裳,或是扎几朵绢花戴在头上,整整齐齐地过年,这些各宫主子都是许的。

蓁蓁如今有答应的宫俸得的东西更好些,今儿她就穿了一身新裁的嫩绿『色』的袷袍,头上别了一朵鹅黄的绢花,虽身上无半件首饰也并未沾半点脂粉,瞧着却是鲜嫩清丽极了。

她打文氏跟前晃过,文氏眼前一亮不禁说:“还是主子娘娘最会□□人,那喜塔拉家的媳『妇』,还有这个,这一个个都周正极了。”她口中喜塔拉家的便是已经出宫嫁人的秋华了。

太皇太后最是喜欢鲜亮的女孩儿的,听文氏这一说便冲蓁蓁招了招手,“丫头,过来让我瞧瞧。”

蓁蓁羞红了脸往地上一跪:“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让苏麻喇姑搀她到自个儿跟前,她将蓁蓁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生得肤白貌美亭亭玉立,便不住点头。“嗯,是个标致的,哪家的啊?”

蓁蓁害羞极了,低着头喃喃道:“奴才是正黄旗吴雅氏。”

苏麻喇姑听得这句忽然眼神闪了闪。

太皇太后在安嫔出事那日曾经见过蓁蓁,只是当时心思全不在这上,如今一瞧有这么个可人,不禁笑问:“可是额森家的?”

蓁蓁不想太皇太后知道自己的阿爷,眼睛顿时一亮。“是,那是奴才的阿爷,太皇太后怎么知道的?”

“朕不去了。”皇帝略松了松肩颈,往坤宁宫外头走去,春日渐暖,紫禁城的空气里已略有了一丝闷热,撩动着宫里憋闷的人,“你贤惠得体,佟氏和纳兰氏也妥帖,朕信你们就是了。”

绮佳微微一笑,从来端庄的人倒生出了一丝打趣皇帝的心:“皇上也不担心我们几个给您挑些无盐女?”

皇帝哈哈一笑,眼神往坤宁宫里一掠:“不会,你挑的人朕哪有看不上的。”

这日,绮佳和佟氏、纳兰氏并坐在御花园的绛雪轩,绮佳坐在上座,蓁蓁在一旁请打着团扇。三人正对着手中的册子对着外头三选的秀女,佟氏瞧了一会儿便摔了簿子像是要躲懒耍赖一般:“不看了不看了,都看第三回了,脑仁都看疼了。”

纳兰氏咯咯一笑:“贵妃娘娘这时候就不干了,赶明还有更多的事儿可怎么办。”

绮佳在旁不动声『色』地瞧着她,心中暗叹纳兰氏不愧是明珠教出来的,皇帝定下佟氏为贵妃时,他与绮佳都觉着皇长子的生母纳兰氏或许会有些吃心,没想着到现在是半分也没『露』出来。

“姐姐莫取笑我了,我是真看不下去了,这三四五六的不就这么些事么,二位姐姐做主,再让老祖宗点头,也就是了,我不过是那个瞎凑热闹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养养。”

佟氏生的弱,一到时气转变总免不了身体有些病痛,这绛雪轩在初夏已略有些闷热,她不过待了半日,已是半头细汗。

“皇上前几日还说哪,来了个新的太医给你调理的不错。你可别私藏着,回头引荐给我瞧瞧。”

“姐姐瞎说,我哪有私藏,张太医来日给我请完脉立马送到姐姐宫里。”佟氏拿着帕子抿了抿额头的薄汗,“要说私藏,姐姐才最会私藏哪,我瞧姐姐最近手里帕子灵气十足,是不是江南抄来的好东西皇上都送给皇后娘娘了呀?”

绮佳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帕子,塞进了佟氏手中:“这是我身边的蓁蓁秀的,哪是什么江南来的,她最近看宋词看得多,就秀了这么几条梅花帕子,得了你这么夸,看来是秀得不错。”

佟氏铺开帕子多端详了两眼,只见白『色』云锦上绣着红白丝线相掺的梅花,云锦上用白线本是显不出『色』的,偏偏红丝跄的正好,梅花若隐若现,而梅花孤寒绣在帕子上未免清冷,加秀一首词既不破坏梅花高洁之姿,又不显得绣帕空落,“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佟氏眉心一动,把帕子塞回绮佳手中,“好词,姐姐说蓁蓁秀的,可是身边这个年纪小的宫女?”

佟氏秀指一点正朝着蓁蓁,蓁蓁立马放下扇子欲跪下请安,倒是佟氏先止住了她:“别动不动跪呀跪的,我只是和你主子话家常罢了,弄得你一跪我都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说着两手托起蓁蓁,细细上下打量,嗪笑对绮佳道:“姐姐好眼光,如此标致的宫女,我承乾宫中就已经挑不出了,再比上这绣工、这情思,满宫里都比不上姐姐会养人了。”

绮佳淡淡一笑:“妹妹又瞎说。”

纳兰氏瞧着坐一旁也合上了册子,问身旁宫女讨了薄荷膏『揉』了『揉』太阳『穴』:“佟妹妹说得其实也是,这连着三回了我瞧着也头疼,皇后姐姐做主定下便是了。已经圈的先皇后之妹,自然是位列上等的,其余的佼佼者自然是盛京来的两个了,只是不知道是都录了还是选其一就是了。”

绮佳点了点头:“辛苦了你们两了,盛京那两位老祖宗已经吩咐了,姐姐活泼,妹妹沉静,一对姐妹花,刚好给宫里添添『色』彩。都是关外来的,据说骑『射』也都俱佳,老祖宗和皇额娘听闻都很是高兴。”

纳兰氏颔首:“我满洲旧俗,女子内能持家治田,外能骑马涉猎,我瞧着两人也不失教养,能都入宫自是她们的幸事。倒是这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