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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林清婉忍不住一嗔,林肃就摇头失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

林肃招了招手道:“过来陪爷爷下盘棋,你说你在那个世界停留了好几年,我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孙女的变化瞒不过他的眼睛,尤其是他刚看到的楼下那一幕,昨日之前,他的孙女面对她父亲哪有那么淡然哦,以前见面多是漠然处之,今天却能含笑谈话。

林清婉脱下外套,坐到爷爷对面,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点一点的捡起来。

林肃习惯『性』的让林清婉三子,林清婉很多年没被人让过了,但对方是自己爷爷,她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接受了。

然后林肃就发现,他想赢他孙女很难很难了。

林肃打量她,半响才道:“清婉是真的长大了。”

“再大也是您孙女,照样逃不过您的手掌心去。”这一局依然是林清婉输了。

林肃笑了笑,道:“我和你易爷爷说好了,过几天等小寒回来了让你们两个孩子见见面。”

林清婉眼睫『毛』颤了颤,垂下眼眸收拾棋盘。

林肃却没看她,而是继续道:“今天他们过来一是来看看我,二是想接我过去住,说那样好照顾些。”

林清婉抬起眼眸看他。

林肃就对她笑笑,“我自在惯了,不爱去和他们住,且你还在这里,我总不放心,所以回拒了。”

林清婉却想起了刚才乔梦说的话,她将捡起来的棋子放进瓮里没说话,她并不想祖父为这种事烦心。

林肃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孙女,垂下眼眸道:“那边空间小,我要是过去住,那淸俊就要被挤出来了,你乔阿姨说他住不惯学校宿舍,到最后还是要搬到这里来住。”

林清婉脸『色』一寒,捏着棋子的手一紧。

林肃就笑:“这样也太麻烦了,所以我说我住不惯那边,还是喜欢住在这里。”

“爷爷,以后这样的事你不用管,我来解决。”

林肃看着她严肃的脸『色』忍不住摇头失笑,“我又不是纸糊的,真论起来,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这点小事打击不到我身上。”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叹道:“你就算比同龄人多出几年去,比起爷爷来还是差远了,所以这些事你不用烦心,爷爷都给你办好。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有些准备,将来不要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这个房子对他们来说只是房子,对你来说却是家,所以爷爷不会让他们染指的。”

“爷爷……”

“爷爷不『操』心,”林肃笑着打断她的话道:“为我家清婉打算好,爷爷这心才能安定,将来真走了,也才能放下心来。”

林清婉只能将话憋了回去。

林肃心满意足了。

这个房子是林清婉的名字,当年他们的住宅被征用,因为住那一片的多是学校的老师或各教委的职工,因此选择赔偿时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房子。

林肃也一样,当时林闻博在单位有房,连乔梦都跟自己的单位买了一套,而那个家是没有林清婉的位置的。

所以林肃第一次找了学生的关系,选了一个好位置,又补了二十万扩大了空间,直接记在了林清婉名下。

房子距离学校不远,也就几站的路,当时京城的房地产还没那么疯狂,但也足够人羡慕嫉妒,为了这房子的事,当时林闻博和乔梦就和林肃闹过。

但林肃素来威严,俩人的闹也不过是隔空表达一下不满,用冷战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

林肃嘴上不说,但林清婉知道,他心中是有些伤心的,所以她总不希望他再因为这个房子的事烦心。

“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林肃突然想起这事,问道:“和你们老师确定过了?”

“博物馆的工作和在学校差不多,爷爷,我才二十五,想到外面闯『荡』一下。”

林肃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颔首道:“也好,你还年轻,是应该多见见外面的世面,博物馆的工作是有些枯燥了。”

祖孙俩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晚上,林清婉将学校发出来的一些招聘信息看了一下才入睡。

她现在不急着找工作,但也不想闲着,所以也得开始准备起来。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林清婉这才关了电脑上床睡觉,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回来,换了一个环境,她有些睡不踏实,总觉得梦中朦胧一片,她被困在混沌中,心似有所感,但想要去深究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人只能继续被困在混沌之中。

林清婉额头沁出汗来,睡得有些不安稳。

和她一样睡得不安稳的易寒此时也正满头大汗,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雷涛瞥见,立时像拿到了确实证据一样,瞪着医生道:“就这样,就这样,你说他没事?”

医生盯着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下脑电波,“他这是做噩梦吧?”

“做噩梦,然后怎么叫都叫不醒?”雷涛瞪眼道:“我们是干什么的,现在我们在这儿这么大声说话,他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更别说我们可是把人抬上直升机一路飞回来啊。”

医生当然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摊手道:“我真的都尽力了,我查来查去,他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外根本没伤,也没中毒,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在做噩梦,至于为什么叫不醒,你们最好去请教一下队里特聘的专家们。”

“他们全都出外勤了。”雷涛面无表情的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人送到你这儿来的。”

医生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给他扎几针?或许感受到疼痛他能醒过来。”

“别,还是让他睡着吧,”雷涛生怕他给扎出好歹来,道:“我去和队长说,看能不能请几个懂行的人来看看。”

易寒脸『色』苍白,头痛欲裂,他总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却又被压制住了。

一些从未有过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的闪现,他却只来得及抓住几个片段,其余的尽皆消失在脑海中的旋涡中。

他八岁就被送到老舅公那里学习,知道修道之人能算天机,他不擅长这个,只是直觉很准而已。

但再准也没有过直接能预见将来发生的事,却还有具体的片段闪过,就好似自己真实的经历过一样。

真实的经历过啊,跟不科学的人混久了,他便也变得不科学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等到天空破晓,易寒脑中的风暴总算是停下,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平复,眼睛“嚯”的睁开。

正瞪大眼睛看他的雷涛一下对上他的眼睛,吓得后退一步,直接坐倒在椅子上,拍着胸脯道:“妈呀,吓死我了,你醒来都不先动动根手指头?哪怕翻个身也行啊。”

易寒蹙着眉坐起身,问道:“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正想问你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找过去时你就趴在树枝上一动不动,表情痛苦,我们还以为你受了重伤呢,结果送回来医生一口咬定你是在做噩梦。”雷涛好奇的凑上去问,“你是在做噩梦吗?做了什么噩梦那么恐怖,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易寒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下后问,“队长呢?”

雷涛顿了顿后道:“伤口倒没什么,就是那枝条中带的毒有点麻烦,因为耽误的时间有点久,队长运动加快了血『液』流动,现在神经有些受损。”

雷涛情绪有些低落,“上头的意思似乎是让队长换个地方,或是退役。”

易寒脑中快速的闪过一个片段,松了一口气道:“那还好……”

雷涛惊诧的抬头看他。

这还好?

易寒靠在枕头上道:“总比丢了命强,这次我们毫无准备,被人抄了后路都不知道,能逃出来已经算万幸了。”

他记忆里,这次行动,除了他和雷涛,没人活着走出那片草地,二就是他和雷涛活着,也很受罪。

被子下的手轻轻地抚过左腿,现在它完好无缺,而他也没被火毒攻身,变得残破不堪。

雷涛一想也是,见他一脸沉默,就不由推了一下他,挤眉弄眼的道:“你家里来电话了,似乎是让你去相亲,听首长的意思,还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呢,怎么样副队,要不要兄弟们去给你壮壮声威?”

易寒本来还没反应,听到后面一皱眉,“易家来的电话?”

“是啊,易首长亲自打来的。”雷涛强调了一下,“所以我们才知道对方是大家闺秀,听说易首长说的,你配人家,是人家吃亏了。”

易寒面无表情。

雷涛就哀叹一声,“让你有个表情怎么就这么难啊。”

他拍拍屁股起身,“行了,既然你醒了就再做一遍检查,没事咱就回去吧,队里一堆的事了,队长还在住院,你这个副队怎么也得把队责扛起来……”

易寒之前掀起被子起身,淡淡地道:“有事找政委。”

“政委给你应付易首长去了。”

易寒抿了抿嘴道:“这件事我来解决,让政委不要费心了。”

雷涛乐道:“好勒,我这就去通知,副队,你去相亲的时候真不要兄弟们给你压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