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在家,接待了冷锋一行人。
妇人就应该和妇人扎堆,孩子就该和孩子扎堆。所以跟冷锋寒暄了几句过后,冯夫人就和刘淑雯小彩一起去了内院,冯盎的小儿子带着冷竞他们去看他的小演武场。
来到冯盎家,几乎完全可以当自己的家一般。
李泰着急去看他的橡胶树种植园,让冯家一个管事带着他去看看。
李恪好奇岭南的藤甲兵,所以溜进了冯家的演武场。
就剩下冷锋和张仲坚无所事事。
无奈之下,冷锋只能跟张仲坚泡茶喝。
可以看出张仲坚对未知还是恐惧的,不管是这一路上还是到了岭南后,他都一直闷着不说话。尔喘粗气,像是热血沸腾,偶尔叹一口气,状似哀愁。
岭南的花茶,滋味比长安的要好很多,但是张仲坚根本没有品味的意思,一大杯直接下肚。
“糟蹋东西,岭南的花茶,就算是我这样不懂品茶的都忍不住品味品味。”
张仲坚嘿嘿一笑:“咱是粗人,不懂这些东西。”
见四下无人,张仲坚才问道:“护国公,你跟我说说,在你说的那个地方成功立国能有几成把握?”
这样不自信的话,他不希望被手下人听到。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听李靖讲述护国公的神奇之处,哪怕是走的时候,李靖也叮嘱他离行前一定要在冷锋这里取取经。
他知道李靖对他说的话不会有错,所以问出了这句话。
冷锋喝了一口茶后,说:“五成。因为你有一半的几率根本到不了那里,但是只要你抵达,必定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度。”
“这样啊!”
张仲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双手握着茶杯,沉默不语。
他对自己的航海能力有自信,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在海上风暴中活下来的人,还不止一次!
到了就能成功吗?
张仲坚攥了攥拳头,纷乱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张仲坚的神色变化,冷锋一直看在眼里。
实话说,这个时候前往澳大利亚,就是九死一生,或许张仲坚能够凭借自己的经验把九死一生变成生死参半,但是依旧是危险的事情。
这个时候与其跟他说途中的苦难,倒不如跟他说说美好的事情。
幻想有的时候能够成为绝境中的希望,但是打击只能成为绝望。
于是,冷锋开始跟张仲坚说起澳大利亚的袋鼠、树袋熊,鸸鹋,还有那里一望无际的草原。
正讲着,门未推开就响起了冯盎老匹夫豪迈的笑声:“哈哈哈,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你盼过来了,你再不来,岭南不保啊!”
上岸的时候,冷锋注意到了海边的一些战船残骸。
就算是冯盎没有损伤筋骨,这一次战争也是损失惨重。
大食人啊,想不到隔着一段距离,他们还能搞事到大唐。
冷锋没有起身,而是直接拿一个杯子给冯盎倒水,冯盎也没有行礼什么的客套,直接坐下接过茶杯。
“这位是?”
冯盎忍不住看了看张仲坚。
这家伙虽然面貌奇丑,但是一身筋骨结实,一看就是练家子。况且,能够和冷锋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的,应该不是普通角色。
冷锋把张仲坚介绍给冯盎,并说出了冯盎要在岭南这里换到大量补给的事情。
冯盎一挥手:“这些都是小事,明天就能给你准备好。不说这个,冷锋,你对岭南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如果说之前只是期待铁甲舰的话,自从杨家展露野心后,冯盎就期待冷锋来处理这件事。
冷锋看了看张仲坚。
张仲坚虽然粗犷,但是心思细腻,他立刻起身道:“我出去整理一下补给的清单。”
等张仲坚出去后,冷锋才说:“怎么搞的,就是一个开财路,怎么还把你们冯家给弄得败落了?”
在冯盎面前,冷锋也懒得找一些修饰词,干脆就说出了心里话。
冯盎苦笑道:“有些事情,不是提前就能预见的。不过幸好冯智戴在你那里学了很多东西。从他回来以后,渐渐开始追平我和他们们几家的差距,并且已经反超了。不说这个,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事先说明,我冯盎是不会自大到裂土称王的!”
他知道冷锋担心的是什么。
冷锋揉揉太阳穴,无奈道:“我知道你不会犯傻,但是啊,杨家断然是没活路了,而且,你也别跟你儿子一样单纯指望我来唱红脸。你应该知道,皇帝的百骑司,已经遍布大唐各处,要说你们冯家没有,打死我也不信。
这个时候你们冯家当老好人是绝对不行的,杨家萌生了反意,你们只有把它干掉,才是最好的做法。”
冯盎点点头,杨家就是冯家的投名状,如今好不容易让中原接纳了岭南,岭南也借着中原得到了发展,要是因为杨家的事情引起中原的警惕,才是得不偿失。
这就是冯智戴和冯盎的区别,冯智戴还期望着冯家能够唱白脸,既表态又维持好冯家跟其它几个家族的关系。
但是冯盎却不会这样。
唱白脸也分情况,这个关乎中原和岭南关系的关键时刻,怎么也要冲冠一怒,这才是表现立场的最佳方式。
“你来得正好,杨家断然是要干掉的,顺便,也要敲打一下其它的家族。他们不像我,跟中原一直保持着联系,知道大唐的实力。一直龟缩在岭南,让他们养成了夜郎自大的坏毛病。就拿杨家来说吧,它的规模还不如冯家的一半,就想着吞并岭南了。”
冷锋跟冯盎对视一眼,各自点点头。
这件事并不麻烦,只要他们两个确定了方向就够了。
在纠结这些事情未免无趣,于是冯盎跟冷锋打听起铁甲舰的事情来。
回来的时候他在岸边看到了铁甲舰,恨不能立刻上去趴在甲板上。
但是,铁甲舰还没有交接,船上的五蠡司马根本不允许他靠近。
两个人正说着铁甲舰的事情,李泰回来了。
他进冷锋的屋子不敲门就推,习惯了。
看到冯盎以后,李泰才知道自己唐突了,赶紧说:“师父,耿国公,我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