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笑道:“忍吧,皇帝这是在集权,他自己就是靠着军队打了翻身仗,怎么可能给别人这个机会?看着吧,以后咱们将军,不可能有自己亲兄弟一样的部下了,最多挂个名,出征前估计连自己带哪一卫都不知道。”
篝火前只有他们四个人,所以李靖才敢肆无忌惮的说这些话。
一直沉默的张仲坚说:“药师,当这个官儿多无趣,其实你都不如跟着我去打拼,等国度建起来后,咱们兄弟一起当皇帝又如何?”
李靖笑着摇了摇头。
张仲坚说这话的时候,他并不怀疑兄长的真诚,但是,好多事情不是最开始的人认定了,今后就不会变的。
他们这一代有过命的交情,看不上皇帝这个位置,但是后代就未必了。
更何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已经习惯了平静、偶尔热血一下的生活,再让他去打拼,他未必受得了。
这是普遍的潮流,不是说某一个人心智坚定就能避免的。
张仲坚见李靖摇头,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初他落魄的到达长安,如果不是李靖接待,从中接引与皇帝沟通,他不可能得到铁皮舰船这样的好船,也不可能得到东海舰队的支持。以敌人的数量装备来看,如果他只是带着手下复仇,也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而且不放心的李靖还亲自上战场,帮着他赢得了胜利。时至如今,虽然他给李靖准备了很多的珍宝,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是欠李靖的。
他只希望冷锋没有骗他,南海往南确实有这么个地方。
只要他经营好了那里,也可以当作李靖的退路。
从这三个人的对话来看,大唐,特别是大唐的朝堂,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的美好啊!
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张仲坚并没有说出来。
有些话,并不需要提前说。
吃了一顿海味后,众人沉沉睡去。
接下来就是有一次无聊的海上旅行,已经没了多少故事的冷锋,还要苦思对策给自己的孩子找点事儿做。
第二天,冷锋还在思考着,李泰却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他没有忘记文院还有一个名为生物学的学科,对文院生物学来说,仅仅是知道陆地河流里的生物是不够的,海洋这么宽广,可以说是生物学好长时间里都不能攻克的难题。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正好他闲来无事,不如给文院的生物学科做一点贡献。
李泰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恰好船上有几个老渔民,李泰就请他们动手捕捞,然后解说这些鱼的习性,并记录下来。
这些捞上来的鱼,都被李泰和冷竞等人制成了标本,等着上岸后就发回文院。
孩子们有事做了,冷锋也就放下心来,开始筹备自己的事。
既然当初说好了要在海上给小彩一个婚礼,那怎么也得说到做到才行。
海上没有那么多的条件,想要准备东西十分困难。
不过好在刘淑雯有带一些丝绸什么的用于刺绣解闷,冷锋就有了想法。
第五天,直到天空变得昏暗的时候,船队才到了一处海岛上。
依旧是一样的休息,但是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后,众人却并没有准备启程,而是都紧张的忙着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在干什么,当然,除了小彩。
眼看着众人都在伐木建造桌子、椅子、盘子等东西,忙得热火朝天,小彩忍不住抓住抱着干柴往篝火堆跑的冷竞:“冷竞,你娘亲呢?你爹爹呢?怎么不见他们?”
冷竞挣脱小彩的手:“我也不知道啊,姨娘,你还是问问别人吧。”
说完,冷竞把柴禾丢进篝火堆,保持篝火的燃烧,然后转身到海岛树林里继续搬柴禾。众人都有事情做,就他待着未免不是那么回事儿。虽然一些体力活他干不了,但是搬搬柴禾还是没问题的。
又拦住二狗子,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后,小彩更疑惑了。
更加疑惑的还在后面,不管她想要干什么,都会被人拒绝。
船上岸上,就她一个人无所事事....
终于,黄昏来临,一直疑惑的她见到了一整天都没见到的冷锋。
冷锋一身海水的咸味,就像刚从海里捞上来似的。不过在海上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小彩,并没有立刻发现而已。
“跟我来,我给你看好东西。”
“嗯?”
没等小彩发出疑惑,冷锋就拉着她的手往岛上的山上走。
山不是很高,但是也有一段距离,等登顶后,就是小彩这样的身体素质,都有点气喘吁吁。
“你要给我看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小彩见冷锋看着海岸1,不由得走两步到他的侧面,看他的脸。
冷锋的眼睛中,忽然出现了一朵火焰一般的影子,看起来特别清晰。
小彩忍不住循着冷锋的视线看去,只见沙滩上的空地,大概是冷竞堆砌柴禾的地方,燃起了火焰。
火焰,是心的形状。
当她疑惑的时候,海面忽然也燃烧起来,赫然也是一个心的形状。
“这是?为什么海上也能出现火焰?”
冷锋从小彩的身后抱住她:“我答应给你一个海上婚礼的,但是没什么条件,只能给你看这个了,你别嫌弃寒酸就好。”
小彩的心里已经依稀发现了什么,此时得到印证,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好在冷锋抱着她,才没有让她坐在地上。
“不嫌弃,很好看。”
小彩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眼泪。
从出海那天起,她就等着冷锋跟她说成亲的事儿,只是后来看战况紧急,她忍住了没有说。
如今梦想成真,还来得这么突然,她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哭了。
等小彩能站稳后,刘淑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她拉着小彩的手说:“妹妹新婚,姐姐这个大的没什么礼物给你,就和夫君一起做了一件新装,妹妹来试试合不合身。”
小彩懵懂的跟着刘淑雯走到后面只见山顶多了一个木屋,新建的木屋。
屋里,是一件挂起来的绿色衣裙。
裙子的样式很怪异,好多地方都浪费布料得做出了花边,看起来非常好看,裙子的后摆很长,长到拖地,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
冷锋黑着脸说:“没办法,淑雯非要依照传统,弄绿色的,我要弄白色的礼服,她还说我晦气。”
刘淑雯没好气的说:“孝服才是白色的,谁家成亲不是红男绿女?到你这就要黑男白女?”
冷锋耸耸肩,无可奈何。
当某个观点只有一个人保持着支持的时候,它就算是正确的,也不会被人认可。
小彩走到婚纱前,摸了摸,哽咽着说:“很好看的,不管什么颜色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