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夫道也者。
位天地,育万物,曰道;揭日月,生五行,曰道;多于恒河沙数,曰道;孤则独无一侣,曰道;直入鸿蒙而还归溟滓,曰道;善集造化而颉超圣凡,曰道;目下机境未兆而突而灵通,曰道;眼前生杀分明而无能逃避,曰道;处卑污而大尊贵,曰道;居幽暗而极高明,曰道;细入刹尘,曰道;大包天地,曰道;从无入有,曰道;作佛成仙,曰道。
炁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天地万物皆有炁,皆炁也。
青邱大兄慎之又慎取出一枚玉石,玉石的质地普通并非上等的和田玉,但玉极为通透不见丝毫杂质,水色之好应属上层。巴掌大小的一块玉石,密密麻麻刻印着文字,尤见功底,若非一双巧手,岂会有如此巧夺天工之功。
“炁乃构成天地万物原始之物质,元炁生两仪,阴阳生五行、五行生八卦、八门生天干地支,万物生长。錬炁亦分先天、后天,先天本命者强,后天大道难容,不宜差别,达者为先。炁亦本又非是本,炁亦能又非是能,元炁藏於天地,天地亦人。”
青邱大兄照本宣科念出玉石上的蝇头小字,徐子麟听得是直皱眉头,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
“啧啧,炁之一道博大精深,令人由衷叹服,勿枉我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下此物,想来不冤、不冤啊!”青邱大兄朗声笑道。
徐子麟惊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几次想说,但是看着沾沾自喜的青邱大兄,嘴怎也张不开,满肚子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子麟的小动作怎会逃过青邱大兄的一双慧眼,笑道:“子麟,是否有话说但说无妨,有何不懂之处,伯父定会替你详解?”
徐子麟暗叹了一口气,知道再瞒也是瞒不住的,道:“伯父,炁之一说《老子》、《列子》、《庄子》、《黄帝内经》皆有曰,乃是常事,玉石上所书只是入门,不值一哂。”
“什么,只是入门,这怎么可能?”
青邱大兄面色急变,难以置信,拼了性命视之为生命的秘笈宝典,在别人眼里只是入门不值一提,如此打击焉能不惊。
想大兄自得了此秘笈,视其为珍宝,为查明其意费劲心机,穷其无数岁月,才弄了个一知半解,其中心酸和艰辛真是有苦难言,罄竹难书。
青邱大兄怎会轻信,非但不信更是怒了,怒喝道:“不,不可能,吾来问你,‘无火之炁’代表何意,又称之为何?”
“先天之炁,亦称元炁。”
青邱大兄震惊,未料到费劲心机遍访人间才弄懂的注释,到了徐子麟口中却不费吹灰之力,张口就来。
“米谷之炁呢?”
“后天之炁”徐子麟对答如流,对此了然于心。
青邱大兄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紧盯着子麟,心中惊骇莫名,问道:“錬炁亦分先天、后天,先天本命者强,后天大道难容,不宜差别,达者为先。乃是何意?”
徐子麟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先天元炁来之於父母,后天心炁来源於五谷,无火之炁乃人之根本,米谷之炁乃人之心性,相辅相成,先天足后天厚,人可延年益寿,先天不足后天厚,难补足容於大道,但炁之一道达者为先,无分先天、后天。”
青邱大兄大眼一瞪,厉喝道:“谁教过你?”。
徐子麟看上一眼,道:“耳闻目染,爷爷乃錬炁者,炁之道从小就让我死记硬背了下来,却不教任何吐纳功夫更不让修习任何法门,不过不怪他,书中所言乃是至理,先天不足后天厚,难补足容於大道,言之便是在下。”
黯然神伤,他想起儿时的一幕,那年六岁,爷爷眼中的伤感,母亲眼中的失望,每个人虽然都在强颜欢笑,把失落的表情掩饰了下去,但是徐子麟明白,虽不知为何小小年纪对此记忆犹新,兴许是大人们一双双的眼睛,眼睛骗不了人。
当年子麟就清楚知道,不可能踏上爷爷的路,成为一名錬炁者,无法成为爷爷一样的人。
这是他永远的痛。
他将这痛永远深埋在心底,几乎永久的遗忘了。
然而,今天徐子麟不得不开启封印,将遗忘了的东西又给捡了回来。
“什么,不能錬炁!”
青邱大兄大惊失色,这比他察觉拼了性命保下的玉石,只不过是炁之入门还要震惊,如此双重打击又有几人可受,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崩溃。
徐子麟无力的坐倒在地,眼中溢满晶莹,无声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道:“六岁那年爷爷测过,先天不足后天再厚也难,至此放弃,终生於炁无缘。”
青邱大兄沉默了。
“伯父,我是不是很没用,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个废物,废物啊!”徐子麟激动的大叫大嚷,状若疯魔。
青邱大兄徒然一把扣住徐子麟的脉门,徐子麟惊声大叫:“伯父,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禁声。”
青邱大兄朗声断喝,声震寰宇,徐子麟唯有禁声。
“先天不足后天再厚,天道有缺唯食补之,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天助我也”青邱大兄念叨着忽然大笑,笑声直透苍穹。
徐子麟陷入沉痛之中不能自拔,青邱大兄说了些什么并未听清,只知他在狂喜,惊呆了,不能成为錬炁者是他一生的遗憾,却不想这遗憾竟成了别人的笑柄,怎能不怒。
“伯父,应何发笑,难道此事如此好笑不成”徐子麟怒道,若非是长辈他强忍怒气,否则依着脾性非顶撞几句不可。
青邱大兄看他一眼,知他误解,忙收了笑声,道:“非也,子麟若是有办法让你錬炁,又当如何?”
“什么,伯父此话当真?”徐子麟惊叫,一骨碌爬了起来。
“伯父说话向来靠谱,一言九什么,喔,对了,一言九口锅怎会欺人。”
徐子麟听得是莫名其妙,怎个闹出了一言九口锅,但这并非重点,重中之重在於青邱大兄有办法令他錬炁,这件事比之其它重要的太多、太多了,其它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錬炁,錬炁,真的能錬炁,真的能錬炁……”
徐子麟语无伦次的叫道,仿佛身在梦中,就算只是南柯一梦他也不愿醒来,錬炁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爷爷伟岸的身影徒然浮现眼前,不再是模糊不清,遥不可及,像是变得清晰了几分。
“伯父,我真的能錬炁,是真的吗?”徐子麟问道。
青邱大兄深望其一眼,眉宇间黑线深划,挺起胸膛,悠然道:“只要听命行事,定可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