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均都井井有条, 一盆盆热水被接力送上,空盆被少年抱着送下去,稍大一些的孩子抱着碎石木块上城,倾倒后背着空篮子下去,若是墙门有了松动,就往上头堆装满碎石的布袋, 若是石头木块不够,就砸了自己家的墙去捡砖头。
因为知州大人在, 定海神针就在,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所能做的事情,来拖延时间。
另一头,夏安然带着几个青壮年一路护着『妇』女孩童往永春东门跑,他的地图时间还在, 可以看到东门并无埋伏。
夏安然抱着几个最小的孩子和不良于行之人坐上了板车, 让几个年轻人拉着,其余稍大一些的孩子则极其听话得拉着弟妹的手,女人们强忍着不掉眼泪, 他们的丈夫和大些的孩子还有年老的婆公都选择留了下来, 就为了给她们争取逃脱的时间, 若非怀中的孩子还没有断『奶』,实在是离不开亲妈,她也会留下来。
几个女人牙一咬, 将孩子塞到了板车上的篮子里头, 又拿了布料塞住了亲儿的嘴, 防着他突然大哭出声,卷起了袖子就在后头推车前行,
青壮们将耳朵靠在东门上听了片刻,随后移开了遮挡物,将东门打了开来,女人孩子纷纷跑了出去,夏安然告诉她们,沿着路,朝着福州的方向跑,官军应该会从那儿过来,见到了官军她们就得救了。
“那,那夏大人呢?”
一个女孩用小胖手捏着夏安然的衣摆,嗫嚅着问她第二喜欢的夏大人。夏安然轻轻扯下她的手,将小肉手放到她的小裙子上,笑着说“夏大人,也有夏大人想要去的地方。”
“那夏大人还会回来吗?”小女孩坐在板车上一路被推着走,她晶亮的大眼睛却死死盯着夏大人。
“会的,我一直在这。”夏安然笑着对她说,然后指挥人关上了东门,并且凿断了东门的拉绳。
东门是内拉式的,因为巨大,所以在开门时候需要四五个壮劳力肩负拉绳将门打开,但是夏安然现在让他们扯断了拉绳,就是为了这扇门一时之间无法被人拉开了。
“夏大人。”一人颇为犹豫得说道“苏大人的命令是让您护送『妇』孺们离开,这……”
夏安然穿上了方才就拿在手上的皮甲,没有理会脑中滴滴警告个不停的系统,他动作迅速得将自己武装到位,然后对着二人说到“是的,我护送他们了,然后我又回来了。”
“苏大人是永春知州,我也是永春县令啊。”
“我为官,总是要保得一地安宁,若是保不得。”
“唯死战不退尔。”
他再次将刀绑在了自己的手上,“诸君,可愿随我一战?”
“战!”一个青壮举起了手上的竹竿。
“战!”一个少年握住了铁锹。
“战!战!战!”越拉越多的人拿起了武器,从掩体后走出,跟在了夏安然身后,他们自各家取出可做武器之物,镰刀可用,钉耙可用,菜刀可用,婆娘留下的剪刀亦可。
家若没了,要这些东西何用。
人若没了,要这家有何用。
城在,人在。
人在,城就在。
死战不退,不过是一条命。
“干他娘的!我们那么多人,还打不死几百个倭人。”
老实的农家汉子,这辈子说话磕巴,硬是没对人大过一句嗓门。
“就是,不,不就是杀人!”
斯文的书生,平日里连只鸡都抓不住。
“为了永春!”
“为了永春!”
为了这块土地,为了他们的家,为了他们刚刚逃离的妻儿,每个男儿在这一刻,都拿起了武器。
前路是敌人,是想要伤害他们的敌人,而他们的县令,他们的知州,全都留在了这里,与他们同生死共进退。
夏安然快速得指挥这这些年轻人,不要莽撞,先取厚实的皮料或是木板护在胸口,新手作战最容易空门大开,倭人攻击多以劈砍为主,护住前胸很重要,他有些庆幸当初在教授亲卫三角巾包法时候没有在私底下教,永春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不求他们明白包扎方法,但是起码得知道哪些地方是大血管所在处,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就用骨头架上去,倭刀虽然锋利,但是也砍不断骨头。
他们虽然留下,但是并不打算用命去拖。
夏安然示意大家把家里的面粉都拿出来,永春的面粉都是今年的冬小麦制成,因为这里并不是一个喜欢吃米面的地区,所以家家户户都还留了不少,夏安然取了几个布袋子将面粉装入。
然后这些布袋的口并未被系紧,全都被松松垮垮得放在了城门的最高处,只要门一打开这些面粉袋子就会倾覆倒下。
夏安然对这个东西的成功『性』没有把握,毕竟他只是听过一耳朵。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不试一下他也不甘心。
“景熙?你怎的没走?”
就在他忙着布置现场的时候,苏启明下了城墙,见到他满头大汗赶来,苏启明无奈的摇摇头“罢了,既然留下了,那就一起来吧。“
苏启明下了城墙,就说明墙上已经无法守住,对倭君影响不大了,他苦笑“贼倭太狡猾了,我们的套路已经被他们看透了。”
“……那可未必。”夏安然说,他侧头看着苏启明,某种似有星华闪动“大人可愿与我一赌?”
“赌?”苏启明一怔,随后发出一阵畅快大笑“好,我便与你一赌,无论谁输谁赢,我都请你喝我藏了十多年的一坛子好酒,届时我们不醉不归。”
“好。”夏安然笑着应了,数个擅弓之人已经攀上城墙待命,就等城破的一瞬了。
永春城城门岌岌可危,防守之人听着夏安然的话退到了掩体之后,持长兵者在前,短兵在后,几个衙役弯弓搭箭,他们的箭头绑着白『色』的布料,布料上沾取了食用油。
众人都屏息以待,终于,木门无法再承担重负般发出了吱呀之声,在间断被撞足足三个时辰后,终于倒塌。
倒下的大门推开了永春城人抵在门口的重物,最上面的几袋面粉相继倒地,扬起一片粉尘,就在此时!
六支燃烧着的箭矢『射』向了城门口,三支来自左右城墙,三支来自夏安然这边。
倭人狞笑着以为他们在做无谓的抵抗,随意得抬盾一挡,就将火箭挡下了。
就听“轰——”的一声
城门口燃起了一朵巨大的火花。
倭人纷纷发出惨叫,最前头的一干人被炸飞,后头的身上也着了火,他们急忙退出去在地上翻滚,只是此刻面粉已经沾染在了他们的衣服上,他们之前为了挡住石灰,刻意用布料将皮肤包的紧紧的,此时忙边翻滚边脱衣服。
粉尘爆炸。
这就是夏安然的准备。
不需要硫磺,不需要木炭,不需要别的助燃物,只需要高密度的粉尘和火就可以了。
如果运气好,这一击应该能够使得倭寇的先头部队死伤严重。
后方的倭寇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一声巨响,然后数个火人向他们冲来,可惜他们当时见城门已破,便一拥而上想要进城抢夺,如今竟是退也退不得,前头的人要退出来,后头的人不明所以要进去,一时『乱』成一团。
永安人便乘机,自掩体后越出,他们踩在被炸飞的掩体上,踏在尚在燃烧的火焰上,不知道痛,只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倭人猝不及防,不知道汉人干了什么,慌忙躲闪后退,就是这一后退,给了永春人可乘之机。
狭路相逢,勇者胜。
倭人想退,永春人却无所畏惧,恨意和怒意翻涌心头,一大汉喊着“杀!!”就一钉耙砸烂了一个背对他的倭寇人脑袋。
汉子这一喊,己方士气大涨,终于倭人有人反映了过来,用倭语命令士兵撤退出去,但是他的开口暴『露』了他的位置,急『射』而来的箭支穿透了他的喉咙,他自此再也没能开口。
在狭小的永春城墙下,倭刀和农具碰撞,竹枪被砍掉头,不怕,锋利的切口正好当刺用。狭小的地方让剪刀成为了闷不吭声的利器,捅进去转一圈再拔出来,就能让一个倭人痛的弯下腰来。
武器被夺走就用牙齿咬,用指甲撕扯,血光飞溅,夏安然挥舞着大刀,他此刻空前冷静,刀锋所到之处必定溅开血花。
方才他在教授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复习了一遍攻击的秘诀,他力气小,就盯着倭人的眼睛下手,如果在战争中失去了视力,就是个活靶子,他游走于战场之中,仗着身高优势,横刀刺出,几乎不落空。
他的身边是几个衙役,衙役们拿着木棍对着倭人因举刀而打开的腹部戳刺,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施以攻击。
倭人在这样的攻势中练练败退,他们攻破城门后高涨的士气被那莫名的爆炸和烈火给浇灭,渐渐地又有人生出了退意,他们来是为了粮食,为了资源,并没有打算赔上自己『性』命。
一旦心中有了软弱,就难免从动作上表现出来。
一时之间,竟是拿了农具的永春人占了上风,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倭人那边传来呼和之声,听到叫喊的倭人快速得分列成了两列紧贴墙边,永春人这边听不懂日文,但是夏安然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要干什么,他眼前猩红一片,只来得及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喊着:“靠边!!”
一截树根自倭人后方刺出,连同没能躲开的倭人一起击向了同样躲闪不及的永春人。自混『乱』的人群中撕开了一道空挡,这棵树正是方才被倭人当做攻城锤来用的木料,现在被倭人当做攻破永春人墙来用。
几个汉子躲闪不及,被撞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挣扎半响,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倭人见此有效,又有几人狞笑着扛着树桩横冲直撞,打散了永春人的队形,更以此冲入了城中,城中街道宽广,原本永春人以多对少组成阵列对敌的优势瞬间当然无存。
“不要『乱』!”府衙们撕心裂肺得喊着,并且用武器捅开几个倭人,扶起被人群挤过而倒下的村民。
“啊啊啊——拼了!”一个壮汉拿着钉耙冲过去一耙子朝着背对他的倭人背上砍去,随后他很快被另一个倭人刺中腹部,
“老子死也要拉上一个!”一个瘦弱的老人举起捣『药』锤狠狠冲着倭人头上砸下,衙役们集合在一起,横棍护住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村人,防止踩踏,夏安然一刀劈来袭来的倭刀,永春所配兵器坚硬度比不上倭刀,此时刀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口子。
在遭遇战的时候,没有经过训练的闽人是完全比不上战力强大的倭人的,差不多永春人都是以命换命,乃至用两三条命去换一个倭人。
夏安然面前火红一片,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他没有时间去擦,只能用力眨眨眼睛。
『插』在城墙上的旌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此刻听起来竟是有些悲壮。
他的脑中系统一直在发送提示音,提示他的生命值有所下降,可笑的是,今天以前夏安然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系统还有生命值这东西。
身上的伤口有很多,但都不重,甲胄为他挡开了很多致命伤,却也告诉了倭寇这个人很重要。
他和苏启明的身边一直围着不少倭人,个个都想用他们的人头换战功。
怎么能让你们得逞,夏安然费劲靠近苏启明身边,他二人回合后背靠背站立,苏启明身边还留着四个衙役保护他,所以他的情况比夏安然好一些,见夏安然过来,苏大人『露』出了一丝苦笑“景熙,你可还有法子?”
夏安然紧咬嘴唇,他伸手抹了把滴进眼睛内的血,他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全身酸软,全靠意志力撑着才没倒下恨声道,“大人,我们只要再撑一会就好,驻军离我们这不过两日行程,自我们报信已经过去一日,他们应该快要到了!”
“本官知道。”苏启明『露』出了惨笑“只是,景熙,怕是,要真的撑不住了。”
倭人那攻城锤的一撞,撞开的不仅仅是堵在城门处的永春人,还有永春人的战意和勇气。
那一撞的效果太突出,因为夏安然弄出的爆炸而升起的士气被打回了原型,虽然百姓还在拼死抵抗,但是恐惧已经使得他们失去了冷静,忘记了之前嘱咐他们技巧,忘记了攻击时候的节奏,现在还能保持这样的场面,无非是倭人还怕他们藏有后招,随意较为谨慎而已。
可是,可是面粉已经没有了。
现在也来不及去搜集原材料,都怪他事先没想到。
他视线忽然一转,看到了之前被人拿来煮水的煤,忽然想到了,煤粉,煤粉也是易燃物!
永春产煤,只是煤矿由官府开发,百姓并不可靠近,但是在官府称重整理后,会有零碎的煤块掉落下来,这些煤块官府都是不要的,但是永春的百姓对它们也没什么兴趣,永春竹林资源丰富,竹炭廉价,煤石形状不工整,烧起来的时候火焰跳跃,且伴有杂烟,但是老百姓节约东西,所以这些都堆着没丢,而是用竹筐装着,这次需要大量烧火时候,就抓起煤撒进去和炭一起用了,他心念一转,同苏启明说了一声,便冲过去抱起了煤炭,竹筐一抖,淅淅沥沥的煤粉便散落了一地,苏启明一起过来,随手捡了个布袋就搂着煤粉往里头装,夏安然抖了几下,见煤粉不够,直接拿起一旁的斧头往煤堆里头砸,苏启明也来帮忙,衙役们围在他们身边,阻挡住了看到动静来的倭寇,终于夏安然收集齐了一袋子煤粉,他深吸一口气。
捏住了怀中的火折子。
快步向前跑去,苏启明想要去拉他但是没拉住,他猛然明白夏安然想要干什么,只顾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景熙!”
夏安然学习闽南语很久了,他原来想要在今年除夕夜和永春人一同守岁的时候,用闽南语和他们拜年的,所以虽然他一直在偷偷学,不曾表达出来过。
他以为自己当众说出的第一句闽南话会是
实际上,他说的是
透过被洒出的黑『色』碳粉,还有被抛掷出的火折子,他看到了倭人惊恐的脸。
对不起,老师,今年的生辰礼物,我还没来得及做呢。
对不起,薛蟠,闽南的老狐狸们,你只能自己斗啦。
对不起,林小玦,你的冠礼,我参加不了了。
对不起,苏大人,那坛子酒,我喝不到了。
对不起,妈,我回不来了。
对不起,阿戚,死同裘,我都做不到了,多多,还是要拜托你了,别总欺负它。
“嘎嘎嘎——”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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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长的编钟声过后,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
系统机械的声音微微卡顿。
隐藏在树洞下的小猫,若有所觉般将自己团的更紧了些,然后撑撑『毛』爪子,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夏安然懵了片刻,只觉得全身酸软,脑子有些肿胀,就像做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梦境一般,混沌沌的。
他靠在树干上缓了缓,记忆慢慢回笼。
母亲、老师、朋友、爱人。
记忆片段模模糊糊,仿佛有厚厚的纱布遮挡,只能自外头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些。
他默默抬起自己的猫爪,粉红『色』的小肉垫,刚被修剪过的指甲,不再是梦里那只人手。
夏安然从树洞里面钻了出去,慢慢走在故宫的地砖之上,旅客熙熙攘攘,太阳很大,脚下的地砖有些发烫,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得一路走。
他记得的不太多,只记得自己的那个任务世界很长很长 ,好像过了好多年,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发生了很幸福的事,也有很遗憾的事,醒来之后胸口都是堵堵的。
“系统,系统你在吗?”
和任务世界不同,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夏安然左右看看,跳到了石阶之上,就是这个角度,他似乎曾经在这个角度看到些什么。
看到了什么呢……
“小黑黄?”就在他专心思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呼唤了他的名字,夏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本能的“咪呀~\”了一声,然后他跳下台阶,一路小跑,蹭到了女孩身边,接着他就看到了女孩推着一辆自行车,车子的把手上系着大塑料袋,里面放了好多『毛』绒娃娃。
他有些好奇得伸爪戳戳袋子,随便便觉得身体一轻,他被女孩捧起来放在了车前的篮子里头。
夏安然稳住身体缩在篮子里头,就听女孩和另一个女孩在聊天“现在都八月了,才送来打样,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上中秋节。“
“噗,阿桑你太小看他们啦,布料材料都备好了,就等个定稿就能生产,数据一输进去,几分钟就能做好一个了。咱们中秋节限定都是开预售的,到时候要做几个大概算一下就知道。”
中秋节的娃娃?夏安然有些好奇得伸爪子搭在篮子边上,探头想要去看袋子里头的各种软绵绵,但是被袋子遮住他看不太清,于是有些悻悻得缩回爪子。
恰巧自行车轮踩过一个凸起的石砖,咯噔一下,小『奶』猫登时一个不稳软乎乎得摔倒了篮子里头。
它的这个动静吸引了女孩们的注意,一个姑娘忙凑过来看猫有没有摔伤,然后她咦了一声“阿桑你来看,小黑黄的眼睛是不是发炎了?”
“什么?”谭桑慌忙将自行车撑起来,凑过去用手拨开猫脸上的软『毛』,将猫的眼睑翻开,然后她皱皱眉,“没有啊,挺好的呀。”
“那就怪了,你看它眼圈边上的『毛』『毛』,都结成一块块了。确定没有炎症吗?看上去也没有外伤啊。“
夏安然有些不安得伸手抵住了女孩子伸过来的手。
其实他醒来的时候也觉得眼睛这里的『毛』『毛』有些不舒服,只是猫『舔』不到这里的『毛』,他原来打算去沾点水梳洗一下的。
这大概是做梦的后遗症?
唔!女,女孩子不要『乱』『摸』!
“嗯……等等回办公室再观察一下。”女孩继续推车,她有些苦恼得看着夏安然『毛』『毛』各种打结的小脸蛋,心里想着等一下要怎么给猫洗脸哟!
“我刚刚看它走过来姿势也没问题,也挺活泼的。”
“噗,可能是它偷吃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然后又洗脸,才把脸上的『毛』『毛』给弄『乱』了吧。”
“可能是,总不能是哭了吧。”
女孩们有说有笑,等到回了办公室,一个抱猫一个拿塑料袋,夏安然乖乖任由人抱着,眼睛却还是盯着塑料袋。
袋子没有放稳,吧嗒一下子摔了下来,最上面的黑乎乎的娃娃掉了出来,夏安然猛地扑了过去,踩住了那只娃娃。
一只黑『色』的绒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