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微微皱眉,想着此时隐藏在殿内的究竟是哪位圣人,但在身后大臣眼里,叶真便是盯着女娲神像一动不动,好似看入了迷。
“大王”尚容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叶真转身,面无表情的轻语道“走吧”。
然而待众人离开大殿之后,玄光闪过,一道人影突然现身叶真之前上香的地方。
身材匀称,一身道袍,面色消瘦,只是手中并非寻常道人的拂尘,却是一只通体彩色神光变换无偿的树枝,而神光之外又被金色蕴养包裹,只是看一眼便知此物神异。
“此人怪异,身为人间帝王,竟能无视天道压制,以人皇之躯修成亚圣,若非如此,怕是...”
道人微微摇头,双目精光四溢“如此根骨当真骇人听闻,看来次子与本座甚是有缘,此杀劫中,还得保他一命,之后...”。
想到此次心血来潮之下,竟有如此收获,饶是道人以成圣人,却也忍不住一阵欢喜。
“大觉金仙不二时,西方妙法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身万万慈!”
留下这句话,人便再次化为一道玄光消失无踪。
只是不过多时,原已经离去的叶真再次带着一干大臣来到了庙中。
“大王,您这是?”尚容不解,往常数年,叶真这位大商帝王给人的印象便是不喜欢这种香火之地,一直都是敬而远之,今日亲自前来上香不说,还去而复返?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叶真双手负于身后,看着金丝楠木梁柱上的字冷笑道“诸位爱卿,你们觉着这梁柱上的字如何?”
经过叶真抬手一指,那些原本目不斜视的大臣心中
“谁人如此大胆!”
这一下莫要说最终礼法的尚容,就是比干也忍不住怒声大喝,提诗的人对女娲娘娘如此不尊,这女娲娘娘万一怪罪到了大王身上,一旦圣人发怒,看似稳固且蒸蒸日上的大商江山,怕是顷刻就要覆灭,圣人之威,谁敢撩拨!
“快来人啊!将这银诗擦去!”比干大声道。
话音落下,便来了两个侍卫,看到柱子上的字,果断撕掉自己的衣袍边角,用力的在柱子上猛擦。
只是不管这两个侍卫如何用力,都无法将这看似笔墨写上去的字擦掉。
“用剑把字削掉”比干皱眉道。
“喏!”
侍卫赶紧抽出长剑,开始在柱子上削砍起来。
叶真微微摇头,柱子上的字,有圣人法力以及绝强禁制加持,莫要说这些侍卫,就是自己也没有办法。
除了花一些时间破解,便是将梁柱整根摧毁。但没有这个必要,既然这位圣人能够如此不要脸皮的嫁祸于人,就算摧毁了柱子,对方也会下其他的套。
更何况叶真也不在意,这首诗是谁写的,叶真心中已经有了目标,到时候这笔账好好算一算就成。
叶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若是爆发起来,莫要说一个小小的西岐,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人界除了大商子民,怕就没有多少能活下去的了。
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想要成为真正强者,单靠一人根本不可能,况且日后还会离开这方世界。
唯有觉醒强者之心,激发一个民族的不屈傲骨,在困难磨砺之中步步变强。
就如同当年在射雕世界,做大宋天子的时候,以自己的能力,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一个人也足以将其全灭,只是这么做没有多少意义。
军人,需要铁与血的磨砺才能铸魂,民族亦是如此!
然梁柱已经削了一层又一层,眼看着梁柱没了近半,就像狗啃的一样,这笔墨犹在,仿佛长在了梁祝上一样。
“启禀丞相这...”两名侍卫傻眼了。
“为何为这样!”尚容眉头大皱,心中慌乱不已。
“将这整根梁柱给我砍了!”比干再次大喝道。
“若是查出是谁刻的字,定斩不饶!”比干厉声道,之前众人并未走远,断不会有外来者,那么这刻字的人便是这神庙中人。
只是接下来,原本还能勉强削砍的梁柱,此时便如金刚铸造一般,坚硬异常,火花四溅,这手中长剑都卷了刃,也不见梁柱有丝毫损伤。
“不必再砍了,回去吧”
话音落下,叶真便转身离去,重臣无奈,觉着还是尽早想办法处理为好,但叶真的命令却不可不从。
只是临出门时,比干下令,从现在开始,女娲神庙绝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侍卫也不得离开。
快步上前拦住叶真去路,比干拱手行礼道“大王!那梁柱异状,定是被施了妖法,还请大王下令,让钦天监张大人来此,施术破了那妖法,尽早毁了那首银诗!”
“为何要毁?既然你都能看出这梁柱被人施了法,身为圣人的女娲娘娘又如何看不出,而且圣人能掐会算,知晓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我等只是凡人,已经尽力,其余的就交给女娲娘娘”叶真轻语。
能够成圣,又怎会那般轻易动怒,又怎会被这点小伎俩蒙骗。
想来原本命运轨迹之中,帝辛写下的这首诗怕也是受那藏头露尾之人控制,否则...这藏头露尾之辈又怎会知晓,毕竟叶真可没想留下这首诗。
再说女娲娘娘,同为圣人,又怎地不知其中隐情,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帝辛所写,若是不给惩罚,圣人颜面何在,反正原本的帝辛也只是一个区区人间帝王罢了,在诸圣眼里比之蝼蚁尚且不如,生杀夺予自然随心。
至于那背后之人,其自有计较。
被那诗句乱了心神,现如今听叶真这么一说,比干等人想了想,也的确如此,若是圣人连这点是非都无法明辨,也不得圣人之尊了。
不过这刻字之人,能追查还是要追查的,毕竟事情总要有个水落石出。
不多时,一阵凡人不可见的蕴养仙气没入女娲神庙,广场之中,一位身穿白衣陡然现身,模样身材丝毫不输彩鳞小白丝毫,甚至还隐约胜出一丝,只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蛇尾,而身后两侧还跟着两个红衣童子。
因为之前的事,女娲神庙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有侍卫都绷紧了神经,但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三人却都视而不见。
白衣女子摇曳着蛇尾,姿态优雅的步入殿内,只是一眼,便看到了那狗啃一般的梁柱,以及梁柱上的那首诗。
“好大的胆子,这帝辛竟敢写下如此亵渎娘娘的诗!”其中一位抱着金色葫芦的童子心中大惊,一方面怒极,另一面却有些佩服叶真,一个凡间帝王,区区蝼蚁,竟敢如此藐视圣人。
女娲素眉轻皱,将诗句念了一遍,眉头却是突然舒展“彩云,你是如何断定这诗就是那帝辛所写?”
“这有何难,娘娘,今日乃是商汤供奉娘娘的日子,而这座神庙唯有帝辛带领才能进入,除了他还会有谁!”童子恭敬道。
女娲轻摇嗪首,伴随着动作,青丝在腰间摇曳,“非也,虽然有人可以蒙蔽了天机,但这诗却不是帝辛所写”。
毕竟...这梁柱上的禁制气息,与法力波动,自己可是熟悉的很。
女娲这么一说,身后两位童子便明白,这怕是有人在其中施了暗手,怪不的这梁柱被削砍成了如此模样,怕是想要毁掉这首诗,但以凡人之力又岂能做到。
“可是娘娘,世间凡人多愚钝,定会以为这诗乃是帝辛所写,若不给其一些教训,怕会堕了娘娘圣人威名”彩云童子开口道,如同大多修行者,凡人的性命便如那路边的野草,根本就不算个甚。
听到彩云的话,女娲掐指演算,想要强行拨开天机迷雾,却始终无法做到。
“罢了,商汤气数将近,本宫虽然无意,却也只能顺势而为,彩云,召妖幡何在?”女娲心中叹息,虽然为圣,看似高高在上,却还不如一人界凡人自有,都说神仙好,只有神仙知道凡人妙。
“不过十年前那股莫名熟悉的感觉,似乎就在这朝歌城中,似有似无,不可捉摸,想要细细探知,便又云里雾里,着实怪哉”
心中思绪被座下童子递呈上来,闪耀着五色光芒的招妖幡打断,纤纤玉指捏着小巧玲珑的招妖幡打出一道灵光,瞬间没入虚空,不见了踪影。
脸色有些微寒,女娲轻语道“你们且先回宫,本座这还要去找那藏头露尾之辈好好说道说道!”
......
与此同时,轩辕坟中,一道光华瞬间落下,气息浩瀚辉煌,直接便将修炼中的九头雉鸡精与玉石琵琶精惊醒。
看着眼前的虚影,二妖怪惊讶道“是女娲娘娘的招妖幡!”
话音刚落,这招妖幡虚影便一分为二,化为流光没入二妖眉心。
片刻后,二妖对视一眼,脸色恭敬有怪异非凡。
“女娲娘娘让我们去朝歌王宫,迷惑帝辛,以败坏商汤基业?”九头雉鸡精惊讶道。
“可是这帝辛...不是大姐的...这可如何是好?”玉石琵琶精为难道。
九头雉鸡精沉吟一番,便沉声道“这怕就是大姐口中我们三妖杀劫来临的征兆,我这就去找姐姐,究竟如何应对,还是让大姐做主”。
“正是如此,可是结界消失后姐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又能去哪里找姐姐?”玉石琵琶精面色愁苦。
二妖沉吟片刻,却也商量不出什么对策。
“没有办法了,女娲娘娘的命令不可违,不如咱们先留书一封,便先一步前去朝歌”九头雉鸡精提议道。
“二姐你真要去迷惑那帝辛啊,先不说他与大姐的关系,就是他的修为也不是我们两个能触及的啊”玉石琵琶精无奈道。
“你想什么呢,我们早些过去,与他知会一声,看下一步该怎么做,同时也好寻求一个庇护”九头雉鸡精解释道。
“嗯”玉石琵琶精点头,轻语道“就按二姐说的办”。
......
另一边,西岐这里,姬昌面色为难的道“大王竟然下令让我西岐派兵铲除了冀州...这苏护也是糊涂啊,莫非舞刀弄枪砸了脑袋不成,胆子那么大”。
“侯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作为西岐谋臣,散宜生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让会卜算之术的姬昌自己断决了。
现在反商绝非最佳时期,没有名头,百姓也不会支持,即便成功也会被千夫所指。
“帝辛此话怕非儿戏,若我西岐反抗,定会遭受大商重击,如今之计,唯有一步一算,先派兵去冀州,本侯再劝说一番,争取得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姬昌皱眉道。
“如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散宜生点头。
这行军打仗,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特别是古时,准备工作便足足做了八天有余,这才有姬昌亲自带着一万大军前往冀州。
随是一万大军,却也不是冀州那区区不过三千军士能够抵挡,而此行也并非要灭苏护满门。
与此同时,女娲圣诞过后,便是比干巡游大商之日。
再说回姬昌这边,有了这宽阔道路,马不停蹄之下,不过五日的功夫便到了冀州城下。
“侯爷莫不是真要屠我冀州?”苏护悲切大笑。
姬昌缓缓摇头,见苏护悲切模样却也丝毫生不出可怜之心,纵马前行,在单独一人的苏护面前下马。
“老友啊老友,你糊涂啊!”姬昌无奈道。
“事到如今,侯爷以为该如何是好?”苏护心中后悔,可是错以犯下,更没想到帝辛竟然丝毫不估计八百诸侯,派兵攻打冀州,而且派的还是姬昌。
“此地人多眼杂,还是先进城再说吧”姬昌摇头,命令大军原地休息,只带了几个亲兵便跟随苏护入了冀州城。
侯府之中,姬昌看着真如天仙下凡一样的妲己笑道“当初第一次见,妲己还是一个三岁顽童,现如今已经成了大姑娘,如此貌若天仙,知书达理,老友好福气啊”。
“侯爷莫要再开玩笑,还是说说眼下该如何是好吧”苏护苦笑,平日里女儿妲己就是命根子,若是得了夸奖,心情自是不错,但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情。
然话音落下,姬昌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慢慢品着妲己刚刚煮的茶水。
苏护会意,便朝面带愁容的妲己道“妲己你先下去吧”。
待其离去,姬昌放下陶碗,这才叹息道“如今之计唯有...如此这般,方能保老友一家平安啊”。
“二十倍的朝贡我已经准备好了,至于...老友自行决断吧”姬昌沉声道。
听到姬昌的话,苏护面色沉冷,只是一言不发的品着碗中咸苦茶水,心情便也如这茶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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