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板最大的好处就是说一不二,饶是一群壮汉面『露』惊恐之『色』, 照样没能逃过展鸰的“毒手”:统统被留下来『揉』面, 毫无反抗之力, 简直令人发指!
他们面目狰狞的『揉』面的时候,展鸰还在旁边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大家都辛苦了, 做的不错, 这个月月钱翻倍。”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 照样能让人『揉』面包!
关键时候, 什么心灵鸡汤都不管用,还是得白花花的银子才最能调动员工积极『性』!丰厚的年终奖砸出去,不怕砸不出奉献精神……
于是刚还满脸痛不欲生的汉子们瞬间雀跃起来,都笑的合不拢嘴,“谢谢掌柜的!”
掌柜的这人真是没话说,平时就够大方了,逢年过节大家都有福利不说, 如今还能多得一个月的月钱, 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美差。
好些员工来之前都面黄肌瘦的, 往往一个月下来就迅速鼓胖起来, 脸上也有油水了,过得别提多滋润。
如今来一家客栈应聘做活俨然已经成了十里八乡最好的去处, 哪怕没有公开招聘, 每天还是会有人跑来问要不要人, 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有什么事儿您尽管指使, 兄弟们绝无二话!”
大宝就是个憨货,当即将胸膛拍的啪啪响,大声表白道。
“真的啊?”展鸰有些惊讶的问。
见她似乎不大相信的样子,大宝急了,“那是自然,掌柜的仗义仁厚,待兄弟们没话说,咱们自然也要好好干!”
脑子稍微活泛点儿的铁柱和大树都已经觉察出不对来了。
也都跟着这么久了,自家掌柜的什么人他们能不知道吗?办事儿那是没的说,一句话:仗义!而且做得多说的少,平日甚少耍嘴皮子,可今儿这一反常态的表示怀疑,明显不对劲啊。
大树就偷偷碰了大宝一下,压低声音道:“不做声没人当你是哑巴!只要你正经干了,掌柜的自然看得见你的衷心。”
大宝才要说话,却见那头自家掌柜的已经笑眯眯的端出来两个盆,一个里头是几颗圆溜溜的鸡蛋,一个里头则是淡黄『色』的浓稠『液』体,“你如此积极,不叫你做点事儿我都过意不去,既如此,这些蛋白和『奶』油你帮我打发了吧!”
大宝:“……”
大树&铁柱:“……该!”
叫你嘴快!
再过两日贺衍一家子就该启程了,展鸰挺喜欢这家人,就想趁他们没走多做点儿好吃的招待。
晚饭做了鸡蛋、木耳和香干这素三鲜的大发面包子,一个个白嫩嫩鼓胖胖,蓬松柔软,吃的时候略蘸一点香醋,滋味儿更鲜了。
还有一种今年展鸰刚发现的瓜,有点儿像倭瓜,又有点儿像番瓜,青灰『色』的厚皮,歪七扭八长得丑丑的,可打开里头却是金灿灿的瓤。这瓜的皮特别厚,种子特别多,脑袋大小的一个下来也不过能得一碗瓤,但味道特别醇厚,本地百姓经常用它做粥。
展鸰花几十文买了一大筐,将里头的肉挖出来打碎和面,略加一点糖,蒸了一大锅金灿灿的发糕,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当点心。
过年期间大家难免多吃些大鱼大肉的,如今正有些腻味,用这个调节正好。
还有排骨焖豆角,都炖的烂烂的,那鲜美的排骨都炖的骨肉分离,不用使劲就脱了节,豆角吸收了排骨多余的油脂,滋味儿一点也不比肉差。
席桐最喜欢的就是那道红烧狮子头。将肥瘦相间的精肉混着葱姜剁成泥,中间加一点藕丁解腻,先过油,再加高汤小火炖熟,然后大火收汁儿,鲜香适口。哪怕只有这一道菜呢,用筷子夹半个狮子头下来,随便掰开个大饽饽,将狮子头搁在中间拍扁了,一口下去,香!
还在过年,大家对肉食的向往可能不是那么强烈,上头这两道菜的分量远比平时小,倒是那用热水焯过的老菠菜、嫩豆芽和切成细丝的白菜心混着胡瓜丝,浇上足足的蒜醋汁儿做的凉拌菜最受欢迎。展鸰特意准备了一大盆呢,结果愣是一点儿不剩!
郭凝往后厨房一瞧就给镇住了,她前头活了这么些年,哪儿见过这个阵势?感情这儿做饭都是用盆的?
这,这吃的完吗?
结果,大家用实际行动给出答案:嗝!
饭后,郭凝一边吃茶消食,一边十分忧愁的『摸』着自己已经连续几天下不去的小腹,心道这么着不行啊……
过节期间大家普遍睡得比较晚,且冬日酷寒,又容易饿,到了晚上,展鸰又带着一阵香气进来了!
虽然已经反复告诫过自己了,可看着对方那温柔的笑脸,郭凝又鬼使神差的站起来,用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期待语气问:“这又是什么呀?”
展鸰示意小翠儿将几个大托盘放下,“下午炒了点肉松,试着烤了一炉肉松面包,还放了腊肉呢。这个是『奶』油鸡蛋糕,『奶』油只略抹了一点儿调味,左边的夹的蓝莓果酱,右边的是山楂果酱,都十分清爽。”
大宝打发了蛋白之后就恨不得跪下来痛哭流涕的求饶,展鸰是个善良的老板,所以……只让他打发了一点儿『奶』油!
鸡蛋糕这几天她是见识过了,香甜松软好吃得很,这面包又是何物?
郭凝一家四口忍不住上前细细端详,就见那一个个椭圆形的暗黄『色』面食中间夹着一块暗红『色』略带透明的腊肉薄片,上头还洒了好些松散的……肉,肉什么来着?
纪大夫和郭先生早就习惯了这种吃不到头的生活,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速度更快了。
嘿,这个是咸口的,真不错啊!
别看着这么大,其实都是发好了的,捏扁了也没多少,倒是不怕撑着了。
贺蓉有点儿矮,看不大着,就垫着脚尖,两条短胳膊扒着桌子使劲瞅,圆滚滚的脸上满是忧愁。
贺茗小声问妹妹,“你想吃哪个?哥哥帮你拿。”
“不知道,”贺蓉吞了吞口水,十分挣扎,脑袋上两条珍珠发链一晃一晃的,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彩,“哪个都想吃……”
好香呀,可是吃不下!
想到这里,她不禁转过头去,无比羡慕的看着毫无压力左右开弓的秦勇和肖鑫。
唉,大人真好呀。
贺茗并不知道妹妹心中的遗憾,想了想,又拉上同一孩子阵营的展鹤,“不如我们三人分食。”
其实他也有点儿撑,可不吃也忒亏了吧?
一个人吃不完一份,可他们三个人就没问题了,如此一来,既不必剩下浪费了,又可以同时尝遍所有味道,岂不美哉?
席桐也跟展鸰分一块蓝莓果酱蛋糕,两人旁若无人的你一口我一口,时不时低声说笑,凑得极近,又拉拉小手什么的。看的郭凝和贺衍有些面红耳热,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的看,偶尔还飞快的瞧对方一眼,也有那么点儿跃跃欲试。
夫妻么,自然是要亲密无间的,可他们这些人家出来的大多讲究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公开拉个手都算出格了,哪里见过这个?
然到底是年轻夫妻,又不是那等呆板的,心中难免有所触动,过了会儿后也是越挨越近,又趁人没注意悄悄地在桌子底下飞快的拉下手,然后又飞快的松开。面上虽然没事儿人似的,可时不时对视一眼,也觉得浓情蜜意,耳朵尖儿跟烧起来似的火辣。虽只是稍纵即逝,可更因稀罕而倍加珍惜,便如初尝禁果似的,甜蜜满足中又透着点儿食髓知味……
又过了两天,郭凝终于下定决心提出告辞,结果丈夫和孩子都有点不大乐意。
贺衍搔搔鼻子,一本正经道:“岳父大人孤身在此,难免失落,左右四月中旬到即可,我们可以多陪你留下住几天。”
这几日他跟肖鑫和秦勇混熟了,连带着一个儿子,听那些江湖事迹正入『迷』呢,哪里舍得走!
一个炕头上睡的夫妻,谁不知道谁?郭凝微微眯起那双酷似郭先生的眼睛,似笑非笑,“就是父亲撵我走呢!”
贺衍难免有些尴尬,又拖出儿子来,“他也不想走呢!难得出来逛逛。”
猝不及防被拉过来顶包的贺茗一脸茫然和震惊,父亲,这不是君子所为!
事关能否与大侠们亲密交流,谁还在乎君子不君子的?贺衍视而不见,揣着明白装糊涂,循循善诱道:“前儿你不同父亲说,与蓝家弟弟玩的极好,想多住些日子么?”
哦,这倒是。
他家只他一个男孩儿,而且平时交好的人家要么是女儿,要么男孩子的年龄差距太大,玩伴不多,难得碰见蓝家弟弟这么一个年纪相当,学识和思维又敏捷且聊得来的伙伴,自然不舍得分离。贺茗点点头,仰头对郭凝道:“母亲,蓝家弟弟可有意思,咱们多待些日子吧!”
说完,小少年想了想,干脆效仿父亲,又将妹妹喊了进来,“蓉蓉,你今儿就多吃些吧。”
贺蓉啊了声,不明就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为什么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手里还捏着个装有糖瓜和牛『奶』糖的小荷包,是进门前展鸰刚给的。
贺茗偷眼看了下郭凝,接收到父亲充满鼓励和暗示的目光之后,大声道:“因为母亲说咱们明儿就走啦。”
咔嚓,一道雷又狠又准的击到小姑娘脑袋上,将她整个人都打懵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忽然裂开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展姨说明儿要给蓉蓉做枣泥蛋黄酥和芝麻板糖……”
走了,不就吃不到了么?!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