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并非一个不谨慎之人,数年明枪暗箭,刀尖舔血的生活已经让她养成了随时保持三分警惕的状态,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习惯了薛白的存在,现在居然连他是何时来的都不知道。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她的警惕心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敌人忽然来偷袭她都察觉不到了。
正在十七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时,薛白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动静,放下了手中的书,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点燃了梨花木圆桌上的琉璃灯,端着杯金银花茶走了过来。
“醒了?”他俯身看她,身上淡而清冷的紫檀香瞬间萦绕她的鼻息之间。
“啊?”十七一睁眼就对上那张实在是漂亮的过分的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眨眨眼坐起身来,睡的时辰有些久,头脑里还有几分不清醒。
薛白顺手将手中的金银花茶递给她,道:“喝些茶吧,方才摸着你的脉象浮数而虚软,应是有些虚火燥热。”
原来是上火了,十七按了按嗓子,怪不得她最近这几日总觉得身子燥热,嗓子也很不舒服。
唉——十七在心里感慨一声,这大周万人之上的薛小王爷生生的被自己逼成一个保姆了,他这是上辈子作了多大的孽才摊上自己这个大麻烦哟。
看着十七喝了手中的金银花茶,薛白才慢悠悠的道:“听闻你今日将陈家的那小子气的不轻?”
“唔?你听谁讲的?”十七挑挑眉,她今日出门的时候可没带着林一哪。
“小十三。”
十七这才注意到薛白的身上还穿着一身朝服,原来他今日不在府上是进宫了啊,既然进宫了,当然是能见到周清越了,不过么……这男人的嘴巴还真是快啊。
十七一边在脑子里想着,一边将茶盏顺手放在了身侧的小桌上,道:“可不是我气的,是你。”
“我?”薛白的凤眼微微一挑,斜斜睨她一眼,“这倒是稀奇了,我今日可是一整天都在宫中,如何是我?”
十七理直气壮的道:“我借的你的名号,自然是你气的。”
哇……这丫头还真是够不要脸的,简直比起他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薛白一时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薛小王爷的名号在临安城真是好使啊。”十七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当陈靖听闻她是薛白所罩着的人之后的变幻莫测的脸色,简直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你这小殿下的名号在永夜城不也是分外好用么。”薛白的语气慢悠悠的,凤眸中似笑非笑,“听闻风念用了你的名号上闻香坊借东西,人家给了之后,连东西都不要,带着妻儿老母连夜卷铺盖就跑了。”
十七一头黑线:“我怎么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
再说了,借东西那事能怪得着她吗?她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借用一下,而且是有借有还,她还给了不少银子作为借东西的费用,哪知第二天上门还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徒留风念一人在风中凌乱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