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南一用早膳时,说要见赵嬷嬷,她想起一道新菜,想让赵嬷嬷做出来午膳吃。
蓝枝唤来赵嬷嬷,南一打发她们一个去看宜人,一个去卧房里收拾。
南一让赵嬷嬷靠近,悄声道,“嬷嬷,我事想请你帮忙。”
赵嬷嬷机灵地左右看看,“主子请吩咐,奴婢一定替您做到。”
“嗯。”南一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要悄悄地,小心些,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
赵嬷嬷点头,直起身子恢复平常的声量,“奴婢明白,皇上说主子小厨房里若缺食材,奴婢可以亲自到御膳房里领取,小顺子也不在,奴婢一会就去领了您今日想吃的食材。”
南一暗笑,赵嬷嬷入戏快,颇有几位地下党接头的势头,“好啊,我突然想吃鲈鱼,你问问御膳房可有。”
赵嬷嬷朝主子点了下头,褔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南一放下筷子,满桌的膳食,她一点胃口也无,昨夜做那样的梦,一早起来,眼皮跳个不停,心里不安的很。
她被四大爷困在承乾宫里,里外都有四大爷的人看着,她在宫里也没什么亲信,唯一能帮上她忙的,就只有郑勇。
宫外的消息传不到她耳里。
她一定要搞清楚,萧西是否安好。
赵嬷嬷午间来告诉她,消息已送到,南一在寝宫里等着郑勇找上门来。
她等啊等,等了两天,膝盖都能下地了,也不见郑勇来寻她。
郑勇一向守时,他不会冒然失约。
南一莫名觉得不对劲,心里要急疯了,不顾劝阻,擅自出了承乾宫,闯进养心殿。
彼时,前朝也因萧西的死闹得沸沸扬扬,主将战死,边关不能没有守将领兵,朝中欲另派人接替,但在接替的人选上,朝臣们争辩得厉害。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朝会没能得出一结果,胤禛又招了亲信得用的臣子到书房商讨。
以怡亲王隆科多等人为首,正激烈地商谈。
胤禛对他们提出的人选都不太满意,萧西有勇有谋,忠心不二,若说还有人可匹敌,他的那位十四弟是唯一可与之比肩的人。
除了他,朝中无人出其左右。
萧西,太可惜了。
南一被苏培盛挡在书房外,陪着小心说好话,“娘娘,您进不得,皇上有令,违令者斩,何况您还在反省中,娘娘,奴才求您呐,别闹了成吗。”
“好,那你告诉我,最近边关可有萧西的消息传来,说实话,你告诉我我就走。”
“这……奴才,奴才……”苏培盛哪敢说,皇上下了死命令,定要瞒着珍妃娘娘。
南一心里不安更甚,萧西真的出事了,不,她不信,脚一下踉跄,她一巴掌拍开苏培盛,直朝书房里去。
苏培盛“哎哟”一声,人没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喊殿内的小内侍们拦住珍妃。
书房里的胤禛等人听到外间的喧闹,胤禛正烦着呢,“何人在外间喧哗?”
内间伺候的高无庸忙请罪,“皇上恕罪,奴才马上去查看。”
“不用了,是我。”南一掀开珠帘,扫了眼书房里的众人,眸光定定望着胤禛,“他们都瞒着我,不如你亲自说,萧西怎么了?”
“混账,谁准许你进来的,书房重地且是你闯的,滚出去。”
胤禛大怒,朝一旁呆立地高无庸喝斥道,“还不送珍妃离开。”
“我不,告诉我真相,要杀要剐我受着便是。”南一梗着脖子,同样一脸怒容,“瞒着我有意思么,若你不说,别怪我出了这宫墙,自己去寻一个答案。”
胤禛一脸青黑,他知道她有这个本事的,武功绝顶,他做不来皇阿玛那样的狠心事,散去她功力,容她一身功夫,她怕是要将这天捅破了。
不说隆科多等人瞧见意外闯进来的人,面面相觑,惊怒而尴尬。
自古后妃不得干政,珍妃不干政,可她如此肆意跋扈,连皇上的书房也闯,盛宠之下,日后还了得。
十三赶紧上前打圆场,“四嫂,皇兄和臣弟们正商谈要事,这事能否一会再说,你先回宫可否。”
南一也知不妥,但,来都来了,是非要一个答案的,“不必,告诉我萧西怎么了,我立刻就走。”
“四嫂,何苦如此,你……”十三欲再劝,胤禛冷冷地打断他,淡漠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什么,你……你说什么?”南一心头骤然抽紧,脑中一空。
“朕说她死了,被人暗算,一箭洞穿胸口。”胤禛淡淡瞅着她,“可还满意朕的答案。”
“暗算?”一箭洞穿胸口,和梦到的一样,她的不安应在此处。
死了,两年之期,西西再也不会来了。
南一眼前发黑,再看看书房里一张张冷漠的脸,龙椅上,那个人,那张脸,她甚至有些看不清。
连西西也走了,接下来是谁,她,还是阿禟,心里好难过啊。
南一抚住闷痛的胸口,喉头一股热流涌出,“噗~”
她呵呵淡笑两声,心底空空地转身抬脚,身子却撞到旁边的灯架子,人软软地倒在地上。
“依儿~”
“四嫂~”
胤禛彻底慌乱,一把抱起南一,惊恐不已朝屋里的人吼道,“太医,快传太医。”
南一大闹南书房,前朝后宫传得风风雨雨,朝臣奏请废妃,太后皇后连番进言,胤禛再宠她,迫于压力,也不能再明着维护她。
隔天一道圣旨,将珍妃贬成了珍贵人,她的住处也从承乾宫主殿住到了偏殿。
既使如此,仍有人不满,认为皇帝重拿轻放,对于珍妃的责罚太轻。
这一切,南一一直昏睡,并不曾知晓。
从一宫主位降到贵人,位例被内宫削减,待遇差了许多,宜人蓝枝等人也被其他宫的内侍宫女们冷眼嘲笑。
宜人和蓝枝等人,充耳不闻,只管守着昏睡的主子。
南一醒来时,瞧见陌生的卧房,心里隐约有了丝猜测。
“主子,您醒了,醒了就好,太医说,您该是时候醒了。”宜人欢喜非常,“主子肚子饿不饿,渴不渴,奴婢给您取膳食来,睡了小两日,奴婢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