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就你们,佟小嫂呢?”十三坐在台阶上,对翻墙而入的李一李二问。
他关进来的这些日子,佟小嫂时不时能陪着说说话,这枯燥无聊的日子,总算是有了许慰藉,聊胜于无吧。
李一李二将带来的日常用品入放进屋子,两人分工,一人去做饭,一人整理房子里外。
瞧着两人脸上一丝笑意一无,晦涩暗沉的表情,十三神色微怔,“怎么了这是,佟小嫂和四爷又闹了?”
李一摇头,只顾埋头忙着手头的活。
“哎,爷问你们话呢?”十三追问道。
李一身体一顿,转身拱身回话,“回十三爷的话,佟主子圣前失仪,昨天被皇上拘进了禁苑,短时间,怕是不能来探望十三爷。”
“怎么会,佟小嫂虽说彪悍了些,但她这人一向欺软……”
十三触到李一的白眼,面色微讪,他摸摸鼻子,“爷不是那意思,爷是说,佟小嫂这人还是心有分寸的,她怎么会触怒皇阿玛呢。”
李一也不清楚,就晓得某一日,佟主子从宫里回来,她便生了病,脑子也坏了。
王爷看在佟主子面上,没责罚他二人,反而让他们继续来照看十三爷。
李一摇头,十三失声长叹,“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希望佟小嫂能吃一堑长一智,活在皇城里,有些时候,四哥也未必能保住她。”
禁苑,佟小嫂与他倒是同病相怜。
李一李二归来,遇上苏培盛在府门前与萧西周旋,“是萧大人。”李二说。
李一打了个手势,两人避至墙角,只听苏培盛说,“萧大人,王爷实在没有时间,您过几日来,等王爷有空,一定召见您。”
萧西疑惑地打量着苏培盛,“苏公公,王爷没空,那可否让我见见南一,我寻她有事?”
“这个,佟主子也没空,萧大人请回吧。”苏培盛甩着手中的拂尘,转身进府。
“苏公公等等。”萧西欲再开口,苏培盛却没给她出声的机会。
“往日,也没见他这么冷淡啊,莫非南一出事了,”萧西忍不住嘀咕,苏培盛越不让她见,她越发担心。
王府她进不去,萧西想着,要不要去其他两府探听一下消息,她调转头,打定主意去拜访一下九阿哥。
“萧大人。”李一李二挡住她去路。
面带忧思的萧西,“二位是?”
李一抱拳,“萧大人,借一步说话。”
酒楼里,某个包厢,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巨响,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而里面,李一手指竖在唇间,“萧大人,还请你小些。”
“你要我怎么冷静。”萧西冷哼一声,到底忍着怒气坐下,“禁苑,南一够倒霉的,按你们所说,南一必是在宫里遭了算计,回府不甚发作,又撞见皇上,这也太巧了些。”
萧西忿忿不平,忍不住埋怨,“要我说,这都怪王爷,若他护得南一周全,南一哪里会这么惨。”
李一李二面面相觑,他们是王爷的人,虽为佟主子不平,但对方责怪王爷,他们哪里忍得。
李一,“萧大人,朝堂事务繁忙,佟主子身边也离不得人,王爷分身乏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萧西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也不知南一如何了,你们不是说她现在脑子不好使吗,可怎么办好,急死人了。”
李一肯将佟主子的事告知萧西,也是考虑到二人的情谊,“萧大人,这事内里原由知晓的人不多,王爷不告诉萧大人,也是怕萧大人担心,我二人私自向你透露此事,已属失职,还请萧大人为我等保密,只当不知晓此事。”
“我晓得轻重,多谢二位相告,我会保密。”萧西拱手还礼。
送走二人,萧西拎着一壶酒,失落地出了酒楼,外面太阳晃人眼,阳光晒得脸发烫,可她心里一丝暖意也无。
婉清离开了,南一被拘入禁苑,她呢,与罗恒和离,不想面对家里长吁短叹的兄嫂,住进了军营,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人生寂寞如雪,连升官也不能舒缓她心里的寂廖,还不如庙里和尚尼姑打坐念经参禅来得自在,至少省却这许多的烦恼。
一壶酒下肚,面上带了许醉意的萧西,脚步微微凌乱的在街上晃荡。
城外办差归来的九阿哥与十阿哥二人骑马经过,十阿哥无意间撇见街上的一道身影,对身边的九阿哥道,“九哥,那是萧西吧。”
九阿哥扫了眼,瞧这样子,是喝醉了。
他跳下马,把缰绳丢给身边的小厮,朝萧西走去,“萧西。”
“谁啊?”萧西抬起微熏的双眼,猛地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她扬首一笑,“哦,是咱们尊贵的九皇子啊,您老叫我,所为何事啊。”
九阿哥蹙眉,“萧西,你醉了。”
“醉,我才没醉,醉的是你们。”萧西双眸斜着面前的男子,目露讥讽,“婉清没了,南一失了自由身,你们心里可如愿了。”
讽刺完了,她摇摇晃晃地提脚就走,语气难过而沧桑地嚷嚷,“婉清,南一,一个个的离开了,不着急,说不定几时就轮到我了。”
这话一下就踩中九阿哥的痛处,他顿时炸了,“你什么意思,她们出事,当爷愿意,还讲不讲理。”莫名其妙,若非看婉清与南一的面子,他搭理她才怪。
“讲理,谁能讲得过你们家,婉清柔美温顺,生为女子,千好万好,年纪轻轻却香消玉陨,南一呢,她又做错了什么,通州住得好好的,回府突然就进了那种地方,天降横祸。”
萧西嗤笑一声,笑声似哭似笑,“我替她们不值,别人以为她们嫁的人身份尊贵,一朝选在皇子侧,一辈子锦衣玉食,谁不羡慕,可谁又知晓她们心里的苦楚。”
这话实实在在的打九阿哥的脸,讽刺他们这群皇子了。
九阿哥听得脸色青红交加,婉清的事,他本就愧疚在心,南一之事,又受八哥连累,早知当初,他就不该领皇阿玛去通州,她自由自在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总比囚在禁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