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翠吓得退出房间,屋里,八福晋成亲多年,从未见爷如此动怒过,不知哪里惹到爷,心里不禁惴惴。
“爷,这是怎么了,可是紫薇阁的丫头伺候得不顺心。”八福晋强装笑颜的问。
直到这时,话里还不忘打压那四个通房丫头,
她昨儿彻夜未眠,心头的难过快令她窒息。
“少上眼药子,爷问你,你进宫同额娘说了什么。”八阿哥怒问道。
八福晋神色微滞,她不敢直视盛怒中的八阿哥,垂下眸子,低声道,“只是闲话家常,爷何以如此问,可是额娘说了什么?”
这神态,福晋一贯强势,何时这般心虚过,八阿哥微眯起眼,“即是闲话家常,那你担心什么,额娘会同爷说什么,福晋,你是在心虚吗。”
八福晋强打起精神,“爷说笑了,妾身不心虚。”
“不心虚,那便抬起头来瞧着爷,或者,与爷进宫,和额娘对质一番。”
“不。”八福晋绷不住,进宫的话,良妃未必会站在她一边,爷是她的软肋,何尝不是自己的。
闹不好,府再被塞进几个妾室,心虚理亏,她哪里能拒绝。
八阿哥却心里一沉,“如此说来,福晋进宫同额娘叙话,实则逼她对南一出手,又或者,不得不出手。”
八福晋心里一突,顿时慌了,“爷,你不能责怪妾身,若非爷心里装了旁人,妾身怎会失了分寸,爷,您原谅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
“别说了,爷心里装了旁人,那是爷一个人的事,你却拿此事迁怒于她,她甚至不知道爷存这样的心思,原谅,呵,那你便去求额娘吧,若南一无事,爷可以饶恕你,若她有事,休怪爷无情。”
八阿哥拂袖而去。
八福晋摊坐地上,爷承认了,他承认心里有那贱人。
然而,令她难过的事还在后头,八阿哥一口气升了两个通房为侍妾,还专门赐了院子给二人居住。
这事不仅在八阿哥府造成震动,九阿哥一早来找八哥,听说了他终于纳侍妾的事,欣慰不已。
若非南一病重,不然,他非得拉着开窍的八哥好好痛饮一番。
“八哥,恭喜了。”九阿哥没什么表情的祝贺。
八阿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释然,“南一那儿怎样了?”
“不知道,弟弟不敢去,四哥恼着呢。”九阿哥郁闷地说,“八哥,你要不要进趟宫,问问良母妃南一进宫的事,她突然召见南一究竟是为了何事?”
“不必。”八阿哥不复先前的担忧,气定神闲地立在书案后练字。
“哦,何意?”九阿哥也是心累,兄长一个两个的,尽给他打哑谜,“我这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情练字。”
八阿哥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利光,生为皇子,连心都不得自由,何其悲哀。
“南一不会有事,你且耐心等着。”
他并非不担心南一,只是,额娘的为人,他很了解,一株梅花她尚且珍之爱惜,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南一是四哥写在玉碟上的侧福晋,身份尊贵,她敢动南一,皇阿玛未必会同意。
松烟斋里的宫女嬷嬷有不少是皇阿玛的人。
南一遭遇此劫,恐怕,不过是额娘给他的警告而已,对,是给他的。
若他再管不住自己的心,额娘就真的要动手了,宫里多的是让人死得悄无声息的法子。
九阿哥闻言噌地一下站起身,气得嚷嚷,“耐心耐心,南一病成那样,连人都不记得了,我哪耐得住,八哥……”
“是我连累了她。”八阿哥突然说,他搁下手中的笔,负手走到九阿哥的面前,抬手拍拍九阿哥的肩,意有所指道,“九弟,若是为南一好,你最好远着些。”
“八哥,”九阿哥心里一咯噔,欲再问,八阿哥抬手制止。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有些人,最好放下,倘若做不到,便深深藏在心里,谁也不得见,否则,害人害已。”
九阿哥缄默,面色变了又变,几番挣扎,八哥在暗示什么,害人害己,害人,莫非八哥他……
所以说,南一的病真与八哥有关,良妃出手了,她在警告八哥。
呼~九阿哥得知这个真相,心里犹如被生生撕扯般的痛,他放不下。
情思如丝,她无心地将那丝密密织成一张网,将他网入其中,终身逃不脱。
她早已嫁人,他早已不生妄想,只是想看她幸福就好,偶尔见见面,知晓她好他便好,难道连这点子念想也要被剥夺。
八阿哥的提醒,九阿哥似听进去了,神思不属的离去,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又到了四哥府前。
小金子见他站在四王爷府前发愣,小声问,“爷,您是要去探望佟主子?”
九阿哥一愣,扫了眼府门前的牌匾,八哥的话又浮现在耳里,他的心思几时这般明显了。
不好。
“不长眼的奴才,爷是有事同四哥商量,胡沁什么。”九阿哥恼怒的掉头就走。
小金子被训了,暗生咂咂嘴,心里不禁腹诽,爷也真是的,有事同四王爷商量,干嘛还走,口不对心。
南一生病的事,四大爷的后院,不少人得了消息,却没人在此时动歪脑筋,但暗里幸灾乐祸的不少。
十五,是后院妾室们给那拉氏请安的日子,兰院,宜人对哄着主子的胤禛请示,“王爷,主子这样子,也不能给福晋请安,是否需要奴婢去主院告个假。”
胤禛摇头,“无需,爷已同福晋说过,佟氏身子不好,请安暂免了。”
宜人福身,“多谢王爷为主子周旋。”
南一见两人说话,都不理她,不高兴了,指着宜人吩咐道,“宜人,我要吃红豆糕。”
宜人失笑,“回主子的话,厨房今天可能没做,奴婢这就去让赵嬷嬷给主子做红豆糕,主子须得等等。”
南一不耐烦的摆手,“快去快去。”
宜人一走,她乐呵呵地爬上胤禛膝头,搂着他脖子告状,“宜人好烦,这不许那不许,还不许我出院子。”
“她是为你好,待你身子好了,爷带你去玩,只是这段时间,你须得听话。”胤禛笑着轻哄,一手揽住她的腰,右手从盘子里取出糕点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