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胤禛又忙不见人,宜人早间抱怨了句,她方知胤禛携了年氏出帐篷,不知做什么去。
此次行围,随行的女眷不少,可她不喜欢和她们打交道,许是,她们对传闻中深入简出的佟侧福晋更多的是好奇,看到她,目光多的是打量与探究。
当年,她在自家府门前,公然对四皇子的一句浑骂,不可谓不彪悍。
她那般放肆,奇的是,宫里圣上和德妃及四皇子并没多为难她,甚至很快的复宠。
这么几年,她起起落落,终在四爷府不曾没落去,离京几年,佟贵妃与圣上也不曾忘了她,时有恩赏。
京中命妇女眷,皆知佟侧福晋貌美如花,相貌不亚于倾城之姿的年氏,可见过她的人甚少。
关于她的话题私下里不曾少了去,风头久盛不衰,举止却相当低调,更不爱交际。
这样的一个女子,长得美,有恩宠,却不恃宠而娇,她们难免会好奇。
而南一,恰恰不喜欢她们用看稀有动物般的目光瞅她,交谈间,话里话外的试探与调侃,看不惯她的某些人语气中的奚落,南一不恼,却烦她们拿她做消遣。
宜人给南一添茶,随口说道,“主子,听说这次来了不少蒙古王公贵族福晋与格格,这次回京,京里恐怕又会添不少喜事呢。”
南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脑子一转,想起胤禛带年氏出门的事,不由得好笑,以年氏的美貌,那些蒙古格格见了,恐怕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他这是做什么,拿年氏当挡箭牌么,也是,四爷一向喜欢娴静温柔型的女子,蒙古格格不似关内闺秀。
十阿哥的嫡福晋就来自蒙古显贵,性子很是泼辣,与十阿哥成亲几年,夫妻两人吵架,平白闹了不少笑话。
真珍嫁给十阿哥后,头两年过了些舒坦日子,嫡福晋进门,同不得宠的嫡福晋闹得很僵。
陆续几年间,落了两次胎。
南一细数京里和嫡福晋夫妻感情不错的王爷阿哥们,就只有大王爷八阿哥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
当然,还有自家府里的爷和嫡福晋,这几位爷中,府里也不乏侧福晋得宠的。
帐里待了会,南一听到外面颇为喧闹,和宜人说,想出去走走,宜人帮主子换了一身嫩粉的旗装,发鬓上仅缀了两朵宫制芍药绢花,耳上戴着珍珠耳坠。
宜人上下瞧了下主子的衣饰,笑说,“塞外风光好,主子待得开心,连气色也好多了呢。”
“你呀,这话每天都说,可主子我并没觉得身体好了多少。”南一斜了她一眼。
她突而一叹,“也不知怎么的,我这身子时不时的觉得疲乏,武大夫那个江湖郞中竟也瞧不出来原因,我就纳闷,每天好吃好睡,这病还能找上门来,武大夫枉自称神医,我看,根本就是庸医一个。”
宜人敛下眸光,嘴边扯了出一抹强笑,怕主子看出异常,赶紧劝慰道,“主子,奴婢觉得武神医说得对,您就是懒得动,多出去走动走动,保证您身子骨什么毛病也会消。”
是吗,她觉得并不是。
自己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时常运气,偶有凝滞气泄之感,她只有愈加勤奋,才能保持不让功力减退。
南一带着宜人出帐子,往暄闹声发出的地方走,她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一群身穿骑马服的女子,簇拥在一起。
她们扬声笑谈,当真鲜衣怒马,个个笑靥如花,目光明朗如夏日娇阳,难得有这般肆意玩耍的机会,对于长时间关在后院里的女子们,她们很开心。
太子四阿哥等人也在,年氏站在他身旁,并不曾参加。
南一看了会,四大爷似有所感,抬头瞥向她站立的方向,南一本能的躲了下。
她拉住宜人,“咱们去那边走走,景色似乎不错。”
“很好看啊。”宜人兴奋地说,“主子,您应该也参加,主子功夫那么好,骑马也不比她们差。”
“这你可说错了。”南一摇头自叹,“功夫好,不代表马骑得好,它偏偏是我的弱项。”
比起骑马,她更偏于喜欢用轻功,至少轻功不会让屁股受罪。
主仆俩悠闲地在草原上散步,走到一处山坡前,她随意坐到草皮上。
塞外阳光炙烈,宜人见此地离营帐不远,便说,“主子,您坐会,奴婢去取柄伞来给您遮阳。”
“去吧,顺便拿些糕点来。”南一摆摆手。
坐了会,南一刚阖起眼,偏偏有人不识相的朝她走过来。
那道目光太过放肆,南一睁开眼,冷冷看去,对方正痴迷于面前的绝美丽容里,一时看痴了去。
身后两道气息迅速靠近,南一朝后轻摆手,李一李二一直在她身后暗中跟着,不然,她哪敢在野外午睡。
“姑,姑娘,你可是随驾来的哪家小姐?”男子面带些许紧张的神色问。
那男子二十左右的年岁,浓眉鹰眸,鼻梁高挺,面容很幽黑,观服饰与发形,他腰间配的短刀,像是蒙古来的武士。
南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榍,手摸了下耳坠,说,“你看不出来吗,我可不是什么小姐。”
男子的视线在她发鬓上滑过,目光顿时露出满满的失望之色,他以为是京城来的哪家格格呢,不然,凭他的身份,他可以请皇上赐婚,求娶她做嫡福晋。
哎,可惜。
几天前,他无意间见过四阿哥的侧福晋,一时惊为天人,当时就十分仰慕京城里的闺秀。
草原上的姑娘也美,就是不如关内的姑娘般性情温柔如水,仪态万方。
四阿哥的侧福晋已是倾城,眼前这位女子也让人惊艳极了,京城里的姑娘们都这么美吗。
男子拱手,面带不舍,“敢问夫人,您是哪位大人家的女眷?”
这个问题是极失礼的,南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抬脚便走,那男子急步上前,伸手想拦。
南一错开一步,抬手做了个手势,李一闪身出来,挡在男子面前,目光不善地警告男子,“请阁下自重。”
男子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侍卫,顿知自己失礼,学着中原人的礼仪赔礼后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