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行人朝城里急行,郑勇一路上皆很沉默,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走到城门口,等开城门时,他越想越不对,徐怀玉冲破重重包围,当时禁卫立刻追了上去,可是他们转瞬就不见踪迹。
两个人,他们能逃去哪,别院周围全是皇庄。
郑勇苦思冥想,如果他是徐怀玉,他会选择躲在哪里呢,几乎一瞬间,他想到了个可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别院。
他们抓了黑衣人,又走得如此匆忙,那徐怀玉……坏了。
郑勇面上一黑,该死,自己怎么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事。
他当即就想调转马头,余光触及前面的两骑,深感时间的紧迫,强忍着焦急开口,“四爷,十三爷,奴才。。。。。。”
“哎,四哥,您府上来人了,还候在城门口等您?”十三突兀地开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真正的高无庸见到胤禛的身影,急步蹿过来,打了个千,急急禀告,“爷,不好了,三格格突发高热,一天一夜未退,现在已经药食不进,太医们束手无策,年侧福晋忧心如焚,急昏了过去,福晋命奴才请您赶紧回府。”
胤禛面色紧,他侧头一扫身边的囚车,十三忙开口,“四哥,剩下的事交给我,三格格要紧,您先回府。”
胤禛颔首,打马离开。
十三看着四哥消失在城门里的身影,似想起什么,问郑勇,“对了,郑侍卫,方才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奴才方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审问的事就交给十三爷,有劳,告辞。”
郑勇抱拳,策马按原路返回。
十三微怔,没办完的事?别院里还有什么事需要这位神秘的大内侍卫亲自完成,奇怪。
郑侍卫的身份,四哥守口如瓶,神神秘秘,他越发好奇他的身份了。
郑勇赶到别院时,园子里静悄悄的,声息全无,不应该啊,便是睡了,屋子里也该有人的气息才对。
他寻遍了园子内外,总算在一处偏僻地杂物房里,找到躲藏在这里的青云等人。
“你们主子呢?”
小顺子扶着青云,他哭丧着脸,“侍卫大人,主子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有两个黑衣人躲进了园子里,他们和主子李一李二斗得凶,主子不许我们出来,不知去向。”
果然如此。
“他们不会再来了,你们安心回房,等我消息。”郑勇交待道,他掏出袖中的寻香蝶,南一的味道它熟悉,只要距离不太完,很容易寻到。
此时的南一,正挂在一处悬崖边的树枝上,小半个时辰了,耳边只有呼呼吹过的风,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手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冻得厉害,五指僵硬麻木,脚下是黑不见底的深谷,她不想死,只能本能的紧抓树枝。
南一试了无数次,崖壁上没有着力点,天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往上或者往下,都似乎不太可能。
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再过半个时辰,若不来人,她怕要交待在这里。
希望青云和小顺子他们,能顺利通知到四大爷,赶紧派人来搜救她。
李一李二也不知怎样了,徐怀玉的实力令她不敢小觑,专注应付徐怀玉时,没注意到竟与他们分散开。
她踢飞徐怀玉时,被徐怀玉拽了一把,人也跟着跌下去,亏得树枝挡了下。
目前为此,这根从悬崖壁上横伸出来,承载了她全部重量与希望并不算粗壮的树枝还算靠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胳膊酸麻,几次险险抓不住树枝,她想爬到树枝上去,又担心树枝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
为什么还没人来,是小顺子没找到人,或是四大爷已经出发了,正在寻她的途中。
这么一想,她就告诉自己,要坚持,不能就这么死了。
关键是,摔下去的话,死相太难看了,不是脑浆崩裂,就是全身骨头粉碎,还有可能变成孤魂野鬼。
南一脑中突然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像,是谁告诉她,那些无主孤魂和枉死之人,尤其不能入土为安者,都将无法投胎转世,只能永远在阴间飘荡,直到灵魂消散,最后化作一缕怨气。
冥界的天,千万年如一日的灰暗无光,大概就是怨气太深,即使有个人,曾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
他怎样。
南一甩甩头,怎么想起这个了,莫名其妙。
手指惭惭无力,她瞅了瞅黑漆漆的脚下,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尽管一再暗示自己坚持,但双手已经使不出力气了。
她抬头看着上方的天,临要死了,南一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难过。
马上就能回去了,南一的脑子里诡异的升起一抹强烈的激动,这回真的要走了,去他的大清,呵呵,别了,四大爷,阿禟潇西……
她缓缓松开手,闭上眼,嘴角露出一丝欢欣的笑意,等着凌空失重的感觉传来。
“南一”
“南一”
“……擦!”
声音徒然传入耳朵里,急速下坠的南一,本能的伸手抓住手边一切可以抓住的物体。
“南一”
“玛蛋,想死都死不成。”她攀住崖壁上一颗突出的石头,身体停止下落,猛喘了几口气地南一气得不轻。
找个死怎么就那么难啊。
听声音,是郑勇无疑了,也只有他能在乌漆抹黑的荒效野外寻到自己。
她是应还是不应呢。
南一纠结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掉下去,从此与这个世界告别……她抬头看看上面扯着嗓子撕喊的郑勇,莫名有些心虚。
就这么走了,好像有点对不住半夜三更,不辞劳苦来找她的郑勇。
崖边上,寻香碟追到悬崖边,拍着翅膀停止不动,郑勇脸色一沉,南一她……坠崖了。
他来迟了。
知道这个消息,一瞬间,深深地愧疚感袭卷了他,都怪他反应太迟,害了南一。
脑中思起与她的相识,就像昨日发生的一般,他惋惜不已地步到悬崖边上,脚下的沙子石粒滚落。
崖下,挂在石壁上的人被兜头浇了一脸泥沙,沙子扬进嘴里,南一冷不丁咳嗽出声,“咳咳~呸,呸。”
郑勇是内家高手,自然没错过崖下的声音,惊呀过度,已至于声音格外尖细,“南一,是不是你,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