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翘起腿,见人走了,出声道,“四哥,这就收下了。”
胤禛没好气道,“你中意,给你也行。”
十三吓得连连摆手,他可无福消受,“四哥还自己留着受用。”
门外苏培盛急步走来,它打个千,凑到主子爷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
胤禛立刻惊得直起身子,脑中急转,一瞬间闪过数种要怎么惩罚人的法子,他沉着脸问,“消息可准确?”
苏培盛道:“千真万确,是下面的人亲眼看到的。”
胤禛站起身踱步,略想了想,“速去打探仔细,马上派人去接应。”
十三好奇地问,“四哥,您要接谁,要不我去,这里就交给您。”
胤禛沉吟了,也不瞒着十三,反正人来了也瞒不住,点头应允,让十三亲自带人去接。
南一带着丫头在苏州玩了两天后,九阿哥也随后到达苏州,到处打打听主仆的消息,十三阿哥收到消息后,也紧跟着返回苏州找人。
青风自从出门,人放开了许多,跟着主子东看西瞧的走了半天,两人走累了,随手找个青石板坐下,南一挥着手绢扇风,见四周风景如画,不远处有买糕点茶汤的铺子,唤青风去买些糕点来填肚子。
刚坐一会儿,两道大小不一的脚步声也停在巷子里,她浑不在意,往墙边上挪了下。
外面的人也就此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只听一男子激动地说,“绿儿,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太好了,赶紧跟哥哥回去。”
绿儿也很高兴,拉住哥哥的衣角,“哥哥,我很好,不过,我不能回去。”
绿儿的哥哥很错愕,道:“为什么?”
绿儿难掩喜色,摇了摇哥哥衣角,“哥,我遇到了个好主子,主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最近好多大官来拜访主子呢,我想以后好好侍候主子。”说着眼里露出一抺羞色,脸色绯红。
绿儿哥哥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怒道:“你是说你要给人做奴婢,好好的平头百姓不做,去做下人,你脑子坏掉了。”
绿儿红了眼,回嘴道:“做奴婢有什么不好,总比做强盗好。”
绿儿哥哥见妹妹哭了,一时慌了,但仍是很理智,劝慰道:“你要想清楚,做了奴婢,生死都不由自己,你要不想跟着哥哥,哥哥花银子给你办个良民户籍,说个好婆家做主母当家。”
“我不,我就想跟着主子,你也不要再做刀口添血的日子,主子身份贵重,等以后我跟主子求个恩典,给你谋个出身,咱们家还怕没好日子过。”
绿儿不听哥哥劝,反力劝哥哥投到主子门下。
哥哥见妹妹不听自己的,他只得连连叹气,说要考虑考虑。
南一在边上无聊的听着,青风回转,她起身走过去。
这一幕原是机缘巧合下的微未小事,两个素未平生的人,却不知在往后的岁月中搅起怎样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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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镇小院的胤禛耐着性子翻看公文,面上阴郁之未散,听得苏培盛禀报时,生生捏碎了薄胎瓷茶杯,顾不得掌心血痕,拂袖冲出了房门。
苏培盛忍着发麻的头皮在前头带路,看到主仆俩时,胤禛捏死她的心都有了,青风直接摊软在地,还是苏培盛半拖半抱回来的。
主位上,胤禛瞪着赖在地上的人,气得一佛生天,二佛出世,偏南一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她跪着,她便坐在地下,一幅你想拿我怎么样都随你的表情。
突然在江南遇见,胤禛又是欢喜又是纠结,她私自出府玩耍,在京城地界晃,他也能容忍,有他暗里派的护卫时刻随行,安全无虑。
可是,她胆儿越发大了,居然甩掉暗卫,连江南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的她,居然跑过来了,一点声息不漏。
看来他还得加派人手,李一李二两个死奴才,简直就是饭桶,操练半年,人还是看不住。
胤禛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心头怒火拱拱地往外冒,“砰”,他狠狠捶了下桌子。
此举唬得南一心头猛跳,面上瞧着没事,只是指尖紧抠着衣摆,心里翻江倒海,好像,这次怕不能善了。
侍立在旁的苏培盛一步步后退,缩在角落,他要找个墙缝钻进去,堵住自己耳朵,遮住眼睛,爷,奴才什么都看不到,啥也没听到。
爷在佟主子面前就是纸老虎,看着吧,这会儿发作得厉害,保不齐,一会还得放下身段哄人。
主子在气头上,若是再动了手,爷事后后悔,吃刮落的肯定他们做下人。
谁叫他们没拦着呢。
苏公公郁闷,他想拦,可拦不住,还得给爷递板子。
“佟依兰,好得很,你好得很,”胤禛抓起手边杯子摔在她旁边的地上。
见她脸上并无惧意,他陡然出声,“耍赖皮是吧,知道爷动不得你,跟爷使横,爷今儿就让你看看,爷治不治得你。”
南一骇然抬起头,只见四大爷朝苏培盛吩咐,“把那丫头带过来。”
坏了,南一脑中唯一的念头,她怎么就忘了青风呢,想服软不知来不来得及。
没容她多想,青风已叫苏培盛让人拖进院,贴身丫头焉头耸脑地跪在地上,整个人怕得摇摇欲坠,嘴里喃喃求饶,“主子爷饶命,主子爷饶命。”
南一不能容忍他罚她的丫头,忙跑过去护住她,冲胤禛喊:“你不能动她。”
胤禛冷冷看着她,“不能动她?爷就让你亲眼看看,动不动得,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不要,要打,你就打我好了,不关她的事。”南一死搂着吓得发抖的青风不放手,下人不敢硬来,只能看着主位上的爷。
胤禛面无表情,眼含嘲弄,淡淡道:“叫几个丫头婆子来。”
很快有丫头婆子拉开她们,青风被按在地上直接开打,主仆两人身上衣袍亦在挣扎中扯破了,发鬓散乱各被困在一边。
此时的南一才真正感到难堪至极,脑子里满满的愤恼,之前在府里当着年氏的面打她,一点也没想着,她亦是他的侧福晋,她不要脸面的。
现在又当着一院子奴才的面,伤她的人,南一那个气啊。
必须救青风。
南一泄愤似地拳打脚踏,抓脸,扯头发,掐耳朵,丫头婆子们虽有令在身,亦知她是动不得的,只能被动挨打闪躲,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当她血红着眼蛮牛一般朝青风冲过来,着实吓到施刑的下人,板子举起半天未落下。
一番动作,此时跟疯婆子有得一拼的南一,抱鸡崽似的护着青风。
她真怒了,妈的,知是这样的结果,应该选择跑路,而不是跑到江南游玩。
当她特意甩开胤禟时,就无数次的想着,悄无声息的离开,找个陌生的地方隐性埋名重新开始,可是,心里莫名的舍不得,那么多的舍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