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康老爷子带着一大班子人走了。
胤禛出门半月后,南一溜出了门,与小顺子京城大街小巷里窜,哪儿人多往哪钻,南一和小顺子跑了一阵,往后一瞅,问顺子,“怎么样,怎么样,甩掉没?”
都怪胤禛,出门恁地多事,依旧派了从前那俩暗卫时刻监视于她,发现后却胡扯什么奉命保护她。
俩暗卫不知在哪操练过,功夫精进不少,害她屡屡偷溜都得搅尽脑汁与他们周旋,充分发挥挽月阁一众丫头们的先天优势,胡搅蛮緾,连青云的美人计都用上了,方得脱身。
顺公公狂甩汗,边跑边后看,喘着粗气,“呼——主子,甩掉了,哎,歇歇吧,奴才的小命哟。”
他算彻底服了侧福晋,为了能出门,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他都有些可怜李一李二那俩暗卫。
“甩掉了就好,”见小顺子停下,她嘴里爆出一句,“歇屁啊,你先去找萧西,半个时辰后萧西家汇合。”
小顺子抽搐着嘴角,无奈地转身进了另一条巷子,对于主子时不时一二句粗话,他习已为常却不习惯,甚至特别好奇,主子身世还算高贵,又是秀女出生,教养应该不错,这些话就是他都说不出口,她怎么能张口就来。
老远,南一就瞧见一身白袍的胤糖,玉树临风的杵在那,一柄玉扇缓缓摇着,引得路边大姑娘小媳妇,频频观望。
“切,这个骚包。”不得不说,男人长得帅,即使发型古怪,照样帅,九皇子更是帅得勾人。
她喃喃骂了声,快步走上前,将他仔细打量了番,摇头晃脑道:“不错,比牛郞帅多了。”
自命风流的胤糖瞬间僵了,别以为他听不懂,从她嘴里出来的准没好话。
“说吧,叫我出来做什么,人家都和西西与真珍约好了去玩的。”
南一嘟着嘴,前天才见过面,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想着两闺密。
胤糖无奈瞪了她一眼,没良心的死丫头,枉他天天想着她,“爷还比不过两女人在你心的位置?哼”
啊,又生气了,比女人还小心眼,这个可是大财主呀。
南一立马干笑着献媚,“自然不是,你重要多了。”心中却道银子比你重要。
“这还差不多。”九阿哥哼哼两声,继而放柔了语气,“爷明日要出门,怕是暂时不能待在京城。”
老爷子千里传密旨,让他赴江南查盐税一案。
她随口问道:“哦,去哪儿?”
胤糖狡诈地眨眼,玉扇轻敲手心,慢吞吞地吐出两字:“江南。”然后双目定定望着她,心跳得飞快,死丫头还能不上勾,四哥不在府邸,没得几月回不来,她又闭门反省中,找个替身,瞒天过海不是问题。
“江南,好地方,”南一笑说,随即反应该过来,失声低呼,“什么,江南!”
她跳上前拽住胤糖衣袖,怎耐身高不够,索性身子前靠,踮起双脚倚在胤糖胸膛,双眸亮晶晶望着他。
他顺势将人揽近,手臂横在她纤腰间托住她,垂首间,两颗头间隔掌宽距离,眼前娇美清艳的粉脸近在咫尺,睫毛微闪,挺俏鼻尖上,沁出细密汗珠,诱人红唇微微嚅动,浅笑时皓齿展露。
胤糖突然一阵口干舌燥,心口燥热难耐,鬼使神差地低头,轻触下方秀美的鼻头,舌尖一股咸意,眼神落到红唇上,正想。。。。。。
“啊——色狼,”南一惊鄂至极地抚住鼻子,一时气怒,素手狠狠掐住胤糖耳朵,秀鞋一使劲跺在男子的脚背上。
“啊——轻点,轻点,”偷香成功地胤禟赶紧抢救饱受磨难地耳朵与脚,后背与前胸各挨了几爪子,见她不消停,抛出一句,“还想不想去江南了。”
南一微顿,江南,自是要去,白了他一眼,磨着牙道:“你最好拿出完整的计划来,不然。。。。。。”她吡牙,挥了挥爪子。
胤糖抚着通红地耳朵,苦着脸,太痛了,母老虎一只,不知四哥怎么受得她。
蓦地,心底又升起一股熟悉的闷痛,他那般心悦她,想到她与四哥亲密如斯,身体一时冰凉如雪,寒意渗入骨子里。
可就算这样,连带她给予的疼痛都让他觉得沉迷。
呆怔的男子时傻笑、时皱眉、时冷脸,一瞬多变。
两人定好明日五更时分会合,然后各自分开去准备。
南一又要出走,瞒不过三个贴身丫鬟,宜人直接堵门口,要求同行,青云青风互不相认,江南,能让圣上留连忘返的秀美江南,皆想去见识,即使回来挨顿板子亦值得。
几个丫头常年待在后院,府门都难得出一回,江南简直是梦想中的天堂,南一原想独自前去,但想到胤禟此去有差事在身,没啥时间陪她,有个丫头相伴也好。
都想去,最后抽签决定,居然是不声不响的青风,结果出人意料,其余二人眼中失落可想而知。
南一料到了,保证下次轮到她们二人,才稍稍宽慰了两丫头。
“你们三人中有人消失,挽月阁中会不会露出破绽?”
南一如此说,三丫头立马焉了,稍顷,青风与宜人默契对掌,相视而笑,同声道:“有了。”
宜人出门拉了个小丫头进来,南一不解,待两人将她脸抬起,她着实愣了下“。。。。。。环儿?”小胖子抽条了。
环儿羞红脸,略垂眼,揉捏着双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主子吉祥。”
南一赞赏般地浅笑颔首,拿起梳妆台上一支金丝梅花簪赏给她,环儿忙摇头,稍显圆润地小胖手缩起,结结巴巴道:“主子,这,太贵重了。”声音细如绳蚊。
“快拿着,她们都有呢。”
环儿左右看看,欢喜上前接过,道:“谢主子赏。”
江浙某地,一处大厅中,两名腰緾明黄腰带的男子,垂头听训,窗边凉塌上,坐着位不怒自威的四旬男子,正是南巡中的康熙。
只听他道:“老四,朕听闻,近日派往苏州的知府又死了?”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已有耳闻。”
“第几任了?”
胤禛默了下,道:“回皇阿玛,第三任。”
刚端起茶杯地康熙,猛地将杯子摔在地上,吓得胤禛与十三两人扑通跪倒在地,道:“请皇阿玛息怒。”
屋里一时极静,呼息可闻,窗外秋蝉叫声传来。
康熙扫了两人一眼,平复怒气,缓缓道:“江南地广富庶,历来官商勾结成风,只要他们见好就收,朕向来争只眼闭只眼,第三任?朕的官员是泥做的,随他们捏。此次派你与十三前去密查此案,予尔金牌便宜行事。”
胤禛与十三神色微凛,“儿臣遵诣”
李德全端了托盘到胤禛面前,等两儿子收起金牌,康熙继续道:“若有人阻拦,先斩后奏便是。”
胤禛与十三闻言心惊,看来此次某些人彻底惹恼了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