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睡了好长的一觉,被子又香又软,床也很舒服,郑勇这家伙,这是终于办完事,舍得带她出牢房了。
头疼减轻了不少,就是肚子饿,四肢虚软无力,南一满足的从被子里拱出脑袋,半坐起身。
看房间的布置,似乎是间客栈。
她嗅到了碳火的气味,视线在房里溜了一圈,发现房中摆了两只火炉。
没等她下床,门吱哑一声被推开。
郑勇走进来,笑说,“醒了,感觉怎么样?”
南一凝了他一眼,“你心情不错,捡钱了。”一早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人呐,真是不能比。
同样是从地牢里出来,她呢,全程生病,喝了好几天的苦药,对方头发丝都没掉一根,还是如斯俊俏。
郑勇摇头失笑,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高深莫测,他说,“托你的福,钱没捡着,收获却不小。”
南一倚着床柱,眼含嫉妒,“你有收获了,可怜我。。。哼,说多了都是泪,我肚子饿,帮我叫点吃的来。”
这几天光喝药了,嘴里都是苦的。
她忍不住想叹气,好日子过习惯了,身体也变娇弱,动不动就生病,还想在外边好好浪呢,这可如何使得。
“勇哥。。。。。”
“南一,我要走了。”郑勇突然开口,他神色认真,“你,好好保重。”
“啊,要回京了,好啊,你也保重。”南一知道,郑勇是老康的人,是个大忙人。
他能帮她干掉袁青衣,耽搁了八九天,已是极限。
聚散终有时,南一不忘交待一句,“郑勇,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回京别提起我啊,最好圣上问起也别提,好歹咱们也是一起打过架,一起同过窗的情宜。”
她在心里默念一句,铁窗也是窗。
郑勇嘴角微抽,他要是说,前几天迫于无奈,他已将她卖了,她会不会想咬死他,罢了,罢了,这事交给四爷去烦恼吧。
反正要回京,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总不会,他还有第三次撞见她逃跑的机会。
四爷待她不错,不止带来了太医,将她与自己遇见的经过,从头至尾的细问了三遍。
没有责问,四爷的眼底,只有担忧,一个侧福晋有此待遇,想来,她颇得四爷宠爱。
与自由相比,一个肯能将南一放在心上的人,难得可贵,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保重。”
郑勇定定的瞧了她一眼,眼中滑过一丝什么,嘴巴张了张,突然像下定决心似的,他拱拱手,开门离开。
南一也洒脱的很,没有多言,抱拳还礼,目送他离开。
门开了又关上,屋里的南一微微失神,刚刚,郑勇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吗,
他在犹豫什么。
临走了还神秘一把,弄得自己七想八想。南一腹诽,不管他想说什么,能让郑勇迟疑,必是同京城有关的事。
也肯定不是她爱听的。
即然决定走了不再回去,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郑勇后悔,同老康提起她怎么办。
风寒退去,病后身体依然虚弱,赶路是不成问题的,她从床上爬起来,往身上套衣服。
身上的东西都叫人摸去了,行李都没有,南一稍稍收拾一下,欲准备离开客栈,另找地方落脚。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弄些吃食垫肚子,再打包一些,带在路上吃。
计划得差不多的南一,走到房门口,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客栈里小二送饭食的,她欢喜的打开门,双眸炯炯地对上胤禛那双淡漠的眸,笑容一僵,她“啪”地一声关上门。
门外的胤禛定定的瞧着紧闭的两扇门,考虑要不要一脚踹开它,省得碍眼。
门里的南一,心里突突的直跳,看花眼了么,四大爷怎么在此地出现。
他老子日里万机,他同样是大忙人一个,亲自来追捕逃离的自己,别逗了,她没那么重要。
对,一定是她花眼了,又或者是两个比较相似的人。
南一深吸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猛地拉开门,胤禛雕像般的立在门前,眸光幽深,眼角眉稍都透着浓浓的不悦。
见她开门,锐利狭长的锋眸沉沉地落在她脸上,观察、打量、探究。。。。。。
南一心里哀呼,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真的是他,逃跑还未开始,就宣告失败,出师未捷,还被逮上正着。
郑勇他,嗯,不对,郑勇临走时,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握草,介个混蛋,亏她如此信任他。
南一这个气啊。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她按着跳得突突的太阳穴,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论忠心的程度,郑勇当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对于空降到她面前的胤禛,南一个眼神都欠奉。
那一巴常扇得太狠了,她现在想起来,脸都是木的,耳朵好几天都有重音。
打女人的男人又是什么好东西。
从来对他不抱希望,第一次多多少少还有些难过与失望,第二,就只剩下平静。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她,栖于他之屋檐下,被扇几巴掌,她认了,谁叫自己穿哪儿不好,非占了他小老婆的躯壳。
活该了您。
胤禛瞅着她往屋里走,人默默的跟进来,几欲开口打破沉默,佟氏那张怒嗔皆宜的脸,此时有的只是淡漠,连发丝都写着拒绝。
她用表情在告诉他,她不想理他。
本想训斥她私逃,见她这般模样,话到嘴边反而说不出口。
昨晚她的话还历历在耳,死也不回去,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抖。
他太了解她了,不识时务,软硬不吃,逼急了,她能翻了天去。
这样的佟氏,他该拿她怎么办,偏偏自己在意。
南一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只当房子里没有人。
胤禛站在屋子里,哄小老婆的事,也曾做过,只是这会子莫名难为情,就是开不了口。
直到小二端着药与饭食来敲门。
胤禛接过餐盘端进房里,眼睛在床上与膳食之间来回徘徊,药快凉了。
他终是挪动脚步,坐到床边,轻轻的说了句,“起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