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姐姐,我不走,如雪就在这里等你。”周如雪一脸担心,就此放弃报仇,她不甘心。
也不能丢下恩人独自离开。
南一拍拍她的手,镇定道:“我刚刚是说假设,万一我没回的情况下,一定要照我的吩咐做,要不然,我替你报了仇,你又被抓了,我且不是瞎忙活一场,总之,凭我的身手,定能脱身。”
“可是。。。。。。”她想说,自己一个孤身女子,独自上路,她有些害怕。
南一站起身,欲离开时,却突然说了一句,“周姑娘,别怕,经此一事,活着虽需要勇气,但你更应该坚强,你要想着,反正都已经最差了,还能差到哪儿去,你更要活得好好的,如此,九泉之下,伯父与伯母才能安息。”
抛下这句话,南一一头扎进夜色中。
而周如雪,呆立在屋中,南一那段话如同帮她打开了另一扇窗。
是啊,还能差到哪儿去。
刘知州此人好官,宅子住得一般,三进而已,比不得小舅子石不平的宅子好。
园子胜在精致,假山奇石,亭台楼阁,中间还挖了个小池塘,池里种满了荷花,正值夏季,满园飘香。
据周如雪说,刘知州官声不好,但人很专一,不贪色,他十年前娶妻石氏,生两子一女,侍妾一名,还是刘夫人做主纳的。
刘夫人出自普通民家,相貌秀丽,十分精明强干,刘知州对她言听计从。
南一不管他专不专情,但他身为知州,助纣为虐,让小舅子为祸一方,自己又同强盗勾结,杀人灭口,他就不配做官,不对,连做人也不配。
刘知州的人不难找,今夜他发了笔大财,人一直守着书房清点那些从周家连夜运送过来的金银财宝。
十来箱的金子,三十万两银票,刘知州兴奋得面泛红光,夜已深,刚发了笔横财,他哪里睡得着。
守着那些装金子的箱子,刘知州拎着胡子在中间走来走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激动的厉害。
还是夫人说得对啊,贪那些帐面上的小钱,名声不好不说,影响前程,睡着都怕东窗事发,抓着就是砍头的罪,得不偿失。
打那些个富人的主意,就简单多了,反正他们也不缺钱。
上任三年,考评全优,就知夫人的建议凑效,银钱他也没少拿,眼下有这些银钱,知府一职,非他莫属啊。
刘夫人的主意甚好,但他一定不晓得,有个拖后腿的小舅子,累他的名声在祈县也坏透了。
考评为优,全是银钱的功劳。
南一摸到刘知州书房时,里面隐约有光亮,但室内无人,门口守着人,她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不远处发出一丝轻响。
“谁?”那人上前查看。
南一趁此机会上前,推门闪身进去,反手快速关上门,紧接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书房里亮着灯,灯火下,屋中极静。
刘知州终于欣赏够了一屋子宝贝,满意地哼着小曲推开外书房的门。
南一突然听到一丝响动,飞身上梁。
眼光所及之处,博古架旁,一扇暗门从内被人推开,身穿常服的刘知州笑容满面地渡步出来。
将暗门掩好,他背着手吹灭书房的灯,步出书房,与守着门外的小厮说着什么。
声音太小,南一听不清,待门口没有声响,她跃到地下,按刘知州的方法,重新打开暗门,人进到里面,南一倒抽了口凉气。
满室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淋琅满目,地上十来口箱子,她一一打开看,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金砖,差点闪瞎她的眼。
屋子中间的小桌上,两只檀木盒摆得整齐,另有两本厚厚的册子放在边上。
南一好奇掀开盒子,我去,一盒子的银票,另一盒子里装着玉石之类的珍玩。
她摸着桌上的盒子,心说,这狗官才任三年,就贪了这么多,祈县富人出走,想也都被逼得没法子了。
妥妥的吸血虫一只。
南一匆匆扫了眼两本册子的内容,心中乐不可吱,她咧起嘴无声大笑,这回不用她亲自动手,刘知州的命也不久矣。
挥手将屋中东西一件不落的收走,南一不做停留地离开暗室,书房也摆有不少好东西,她没不客气。
离开了书房的刘知州,越走越不放心书房里的东西,最后索性站住,想着要不就留在书房安歇算了。
“老爷您怎么了,夫人还等着您呢。”贴身小厮提醒道。
刘知州摆摆手,一声不吭地调头往回走。
那可是百万家资,万万不容有失。
刘知州也是穷人家出身,十年寒窗苦读,为官八载,哪曾拥有过这么多银钱,银钱搬来的时候,他心里都在哆嗦。
走到书房外,他摸着短须,对身侧地小厮吩咐,“去将东护院请来,就说本官有重要的事相商。”
东护院全名东子明,是刘知州无意间救下来的一名绿林大盗,为报答救命之恩,一直跟在刘知州身边效力。
此人武功不弱,沉言寡言,刘知州手头见不得光的事,皆由他来办。
周家闯入的强人头子,便是他。
小厮去前院找人,刘知州推门进书房,他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灯,灯亮起,目光随意扫了眼书房。
突而,他眼睛暴瞪,似不敢置信般,刘知州抬手揉揉眼睛,再次睁开,没看错,夫人精心布置的书房里,空无一物,桌案博古架墙面上光秃秃一片,被洗劫的一干二净。
刘知州心中大惊,他才离开书房不过一会子,书房的东西便不翼而飞,消失一空,简直匪夷所思。
莫非他的府里进了江洋大盗,不只一人,很可能是一群。
那他藏在暗室中的财宝。。。。。。刘知州地胸口突突的跳着,顾不上喊人,疾步奔到暗室前,打开暗门。。。。。。空空的屋子,什么也没了。
“哐当”一声,油灯从手上滑落,刘知州顿时气得头昏眼花,站立不稳,怒极之下,一口老血喷出,人摊软在地上。
后院里,刘夫人石兰正在梳台前卸去发上钗环,身后悄悄贴上来一人,刘夫人眉眼一挑,笑骂道:“死相,这会子还来,不怕老头子撞见。”
那人低声一笑,抱起刘夫人往床边走,“怕啥,他可舍不得丢下那一屋子的宝贝。”
提到这个,刘夫人挣扎着下地,往床上一坐,眼波横飞,手指搭上膝头,“说真的,那些银子你就不动心,老头子尽想着升官,银子全拿去打点,怎么劝也不听,气死我了。”
“放心,这不是有我嘛。”那人挨着刘夫人坐下,动作甚是粗鲁地将她一把摁到怀里,调笑道:“他蠢爷可不蠢,等爷将银子弄到手,就带心肝你远走高飞,哈哈~”
“去你的,又逗人家,我都人老珠黄了,你肯带我走才怪。”刘夫人勾那人的脖子,娇滴滴的撒着娇。
“谁说的,你才不老。。。。。。”
“来人,快来人,抓贼啊。。。。。。”
抱在一起的两人听到院子里的叫喊,倏地一惊,迅速分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