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府时,李氏哭得呼天抢地,太医稍诊治,便说无碍,银针入穴催吐,养几日,便可生龙活虎,
太医再看佟氏时,皱紧眉头,沉吟不语,胤禛蹙着眉,坐在床头凝视她,昨天还活蹦乱跳,与他呛嘴的人,此时声息无全,脸色苍白透着暗青,睡着眉仍皱成一团,似乎分外难受,看得他心惊。
太医把脉良久,脸色越是难看,顾不得额间冷汗,低垂着头道:“回四爷,从脉相看,佟侧福晋是误食某种相克之物所至,本不太严重,只是。。。。。。只是,侧福晋身体有宿疾,身子骨经受不住再次受创,才深度昏睡。”
胤禛抓着她的手一紧,眉间聚满阴霾,冷幽幽地眸子直直盯着太医。
片刻,他将手中纤软放入被中,转过头来,淡淡道:“爷只想知道如何治,废话少说,”语中沉怒之色甚重,听的人秫得慌。
太医跪在地下,冷汗浸浸以头触地,呐呐道:“回四爷,相克之物不明,奴才不敢贸然用药,若是能找到源头,兴许还有几分把握。”
胤禛捏紧拳头,“还有多长时间?”
太医一愣,瞬间回神道:“三天。”
三天,才三天而已,胤禛忍住心内焦躁,静走到厅外,外面跪满南一的五个丫头,厨娘赵嬷嬷和秋妈,顺子在外苦恼的探头探脑。
“说清楚,怎么回事?”
七个人垂着头,除赵嬷嬷与秋妈外,其他人皆在哽咽低泣,宜人跪趴着上前,哑声道:“主子原在园子里散步。。。。。。主子听说二阿哥无故昏迷,心急如焚,又听说二阿哥是食用阁里食物所至,李侧福晋认为是主子做的,怒骂主子,骂得难听,主子就突然昏迷了。”说完又嘤嘤小声泣泪。
李氏失措之举他能理解。
“她期间吃过什么?”
青云回想了下,道:“就几样糕点,一壶香茖。”
“去将她吃剩的都找来。”
“奴婢遵命。”
青云找回同样的糕点,还没找到茶壶,秋妈惊得“呀”了声,众人看向她,她颤颤地端起半碟子剩下的拂手酥,疑道:“这哪来的,奴婢没做过这点心,主子一向只吃老奴做的糕点,其它一概不碰。”
太医接过来仔细查看,拈了粉未进嘴,又分别看过其它的,回禀道:“拂手酥味不对,却还差了些什么。”
青云插嘴道:“回太医的话,没能找回茶水壶,”她记清洗好后,放在原处,找时又不见了。
胤禛捶了下炕桌,怒道:“来人,给爷好好的去查?”
“喳”门外传来尖细的声音,却不见其人。
胤禛背着身子,手中扳指都快捏碎,太医没给诊治方案,他等得心焦,频频催促,太医嚅嚅不语,胤禛更气了,吼道:“回话,哑巴了。”
太医经不住冷面爷的低气压,豁出去般牙一咬,小心翼翼道:“回四爷的话,侧福晋玉体精贵,奴才暂拿捏不准药量,不过,四爷可进宫,求得解毒圣品玉雪莲,给侧福晋服下,可保暂时无碍,衷时奴才们也有了诊冶方案,好对症下药。”
胤禛皱眉,略一沉吟,道:“爷去请求赐药,关于误食一事。。。。。。”余下的话未出口,冷眼瞥向太医。
太医听罢,已然明白过来,连连表示绝不外传,请四爷放心。
宫中混久的人精,清楚嘴紧才活得安稳长久。四皇子府出现此事,四皇子亦有治家不严之责,传到外面有伤体面,谁也不会没眼色撞枪口。
胤禛急速进宫求药,康熙立时应允,南一虽有玉雪莲缓解,却一直沉睡不醒,即使后来服下解药,仍是未醒。太医表示身体耗损过大,元气大伤,等身体缓合元气自会醒来。
最近四阿哥府邸气压极低,下人走路都怕重了,各个院子紧闭院门,非要紧事不出院子。
出事后的第二天,亦是端午佳节,胤禛从宫中赴宴出来,进了嫡福晋的梅院。
胤禛良久不语,啜口茶后,缓缓道:“福晋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拉氏微凛,瞬间镇定下来,低语道:“不知爷所指何事?”本与她无关,只是,听爷话中之意,似乎疑到她头上。
胤禛面无表情,轻敲桌面,沉沉的声音响在人心里发寒,“并无,只是。。。。。。糕点出自主院厨房。”
他昨晚彻夜未眠,暗里着人查探,结果让他异常恼怒,丝毫线索也未查出,分外让人挫败,难道是他多想了。
要说最有嫌疑的便是主院厨房,可他拿不出证据,那碟拂手酥查无出处,真是见鬼,也觉得甚是丢人。
那拉氏面有凄戚,帕子掩住微勾的嘴角,道:“妾身无话可说。”
第三天,下人们发现府中少了许多熟悉之人,平白冒出许多生面孔。连想到佟侧福晋及小阿哥误食一事,遂都紧闭嘴巴,更加小心翼翼行事。
挽月阁中,胤禛步至床前,轻声道:“还未醒?”
青云正给主子喂汤,可惜她全无意识,喝进去的少,大部分都延着嘴角淌出来,见主子爷问,哽着声音,“回爷的话,没醒过来的迹像。”
她抺着泪花,起身立到床侧。
胤禛接过汤勺,低声道:“下去,爷来就好,”青云一步三回头走出门,跑到墙角默默落泪。
主仆相处这么久,一直相安无事,且主子一向待她们情同姐妹,突然遭大难,她们少了主心骨,挽月阁沉寂死静,姐妹们都憋着口气。
主子从不与人结怨,却有人从中作粳,说是误食,她实不信,但人单势薄,这事说什么都不能就这么了结,主子爷不发话,她们自己总会查清楚,是谁在捣鬼。
胤禛不知晓挽月阁中下人怨气极深,低头看着床上佳人,轻触她日渐消瘦的脸颊,本就雪白的脸上更是惨无人色,皮肤下细小的血管都清晳可见,透出不正常的乌青。
将她揽进臂弯里,调整好她颈下的帕子,细细喂汤,汤没喂进去一口,倒把自己累得一身汗,索性弃汤勺,自己灌了一口,捏开她下巴,舌尖抵开她贝齿,哺进她嘴里,如此几次,最后一次灌多了,将沉睡的南一呛得咳将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