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后,张润这才伸出一只有些哆嗦的右手。
月白连忙将手接住,小心翼翼的将身子还有些颤抖的母亲扶下车。
月红见此,也走上前去搀扶住母亲的左手。
而一旁的王刚看着眼前的一家子,拳头不自觉的捏紧,咬紧牙。
“唉~”步云生见此轻叹一声:“小刚,走吧,去看月鸿!”
步云生说罢,抬起那只有些清瘦的右手往王刚肩膀拍去。
谁知道,王刚竟然猛然抬起左手,将步云生拍在肩膀上的手挡开了!
随后也不等步云生开口,径直向着殡仪馆深处走去。
看着渐渐走远的王刚,步云生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唉~”步云生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
而余下的母子三人也跟了上去,但只有身为姐姐的月红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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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随着众人的深入,一股独属于殡仪馆的奇怪味道开始弥漫在空气里。
不一会儿,众人走到了灵堂外。
只见一台二屉太平柜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透过二屉太平柜玻璃门窗,一个与月鸿身体等高,模样接近的塑料人偶安静的躺在里面。
搀扶着母亲的月红、月白两姊弟只觉手里一松,连忙看着母亲看去。
只见此时的张润像是一个疯婆子一般,跑到步云生身前,双手揪着中山装的领口,震红一遍遍大声质问道:
“这不是阿鸿!”
“这不是阿鸿!”
“你们是在骗我的对吧?”
面对张润的质问,步云生也不说话,仅仅只是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张润扯着衣服,好一会儿才沉声道:“阿鸿.......他,已经拼不起来了,只有做了一个模子把他......灌进入!”
此言一出,张润顿时如遭雷击!
随即像是被抽了魂一般,有些无力的松开了手,摇晃着转过身去,看着太平柜内的阿鸿,眼眶中的氤氲水汽瞬间满溢,带着两道咸咸的水痕划过脸颊,滴落在灵堂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溅起两朵无『色』的水花。
“不是说........只是晚一点回来吗?”
“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就去爬峨眉山吗?”
话音一落,张润像是爆发了一般,两手握拳,朝着太平柜上厚厚的玻璃门窗敲去:
“你说啊!”
“你说啊!”
“呜呜~呜呜~”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你......说啊!”
而一旁的月红、月白见此,顿时跑了过来,抱住张润:
“妈,你别敲了!”
“爸已经走了!”
不过,两人随即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哭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哭做一团的母子三人,以及太平柜中的月红,步云生只觉鼻子一痒,眼中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顿时仰起头朝着外边走去。
而王刚似乎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紧随其后。
两人走的很快,似乎想把那些悲泣声抛在身后。
渐渐的,哭声消失了,但这不是母子三人收起了泪水,而是步云生走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听不到哭声的地方。
“老爷子,您现在还认为值得吗?”王刚看着那有些颤动的高瘦背影问道。
此话一出,步云生身子顿时一僵,金丝平光眼镜下的一双虎眸闪过一丝愧疚,后悔之『色』,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可是看着自己那青筋暴起的枯瘦双手,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会儿之后,步云生这才转过身来,只是此时的虎眸中,再也没有丝毫的后悔之『色』,有的只是坚定!
“我现在,依然觉得值!”
步云生斩钉截铁的对着王刚说道:“因为,人总是要死的!”
王刚顿时愣住了!
在此之前,他想过很多答案,却怎么也想不到步云生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来!
看着愣住的王刚,步云生淡淡的说道:“等阿鸿的事情处理完了,回到别墅,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步云生说罢,也不管王刚听没听进入,随即转身朝着殡仪馆外走去,只留个王刚一个孤独冰冷的背影。
而王刚见此,唇齿微动,想要叫住步云生,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云生远去,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唉~”王刚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随即往回走去.........
..................
无边的黑暗中,至明道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两轮毒辣的太阳!
“两轮太阳?”
就在至明道士苦心思索之时,几道呢喃从黑暗中悠悠传来:
“至明师兄~”
“至明师侄~”
“至明徒孙~”
至明道士连忙循声看去。
只见无边的黑暗中一个黑点向他飘来,越拉越大。
待到近处,至明道士这才看清,这不是自己的师叔祖、外道白蛇、明月、明心、明海、明洞几位师叔和至理师弟吗?
“师叔祖,我这是在哪啊?”至明道士连忙问道。
可是身前的几人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的注视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永真道人看着他自顾自的说道:“至明啊,以后咱们丹台碧洞宗就交给你了!”
至明道士听得一头雾水:“交给我干什么?”
但是对面却没有人为他解答疑『惑』,而是一个个上前说道:
“至明师侄,记得要把传承找回来。”
“至明师侄,记得帮以后要把上清宫的电线换了。”
“至明师侄,记得帮给我养的鲤鱼喂食啊!”
“至明师兄,记得帮我照看一下理正那小家伙。”
“至明师侄,记得要帮我把金针取出来给至玉。”
至明道士突然一怔,随即说道:“可是做么多事,弟子一个人做不来啊!”
说罢,便向着众人跑去。
却想不到,不管他怎么跑,就是走不到众人跟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至明道士像是个脑袋装了豆腐的愣头青一般,就这么一直跑着、问着。
永真道人见此,顿时摇了摇头淡笑道:“痴儿啊,你该醒了!”
说罢,众人的身竟然渐渐虚幻了起来,只留至明道士一个人在黑暗中跑着........
“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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