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愣住了。
冯梦瑶的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我并不能在第一时间理解透彻,仔细梳理了一遍,才想明白。
第一,她认识我,知道关于我的许多事。
第二,那个黄裳和我一样是个祭品候补,而我来到这里,恐怕要像当初和吴子轩的争斗一样,和他再来一场宿命对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被这个冯梦瑶看衰了,她感觉我肯定会输掉!
“那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问。
冯梦瑶不说话,眼神漠然的看着我。
“你并不是普通的出马弟子吧?八成是个仙家!”我说。
冯梦瑶依旧是懒得说话,却是眨了眨眼睛,表示肯定。
“我这回特地去小岗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被赐予天目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家伙,结果让我失望了。”冯梦瑶说。
即便我清楚自己的斤两,可这么明摆着让人看不起,我心里肯定也是相当的不爽。
“本来想联合你一起对付黄裳,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我虽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和你这样的家伙联手,还不如我自己单打独斗。”
说完这句话后,冯梦瑶的身形一闪,便已经是现出了真身。
是一只『毛』『色』纯黑的巨大狐狸!
那黑『毛』狐狸身形似电,朝着一望无际的荒野而去,不出几秒钟,我便已经是看不见它的影儿了。
我心里纳闷着,这冯梦瑶到底是什么人?胡堂的堂主?好像又不是,因为我记得无名告诉过我,胡堂的堂主是个男的。
同时,现在我的内心也是前所未有的沮丧。
被这么嘲讽和看不起,可我想说……在普通人里面,我已经算是很强的了,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点,拿我和这些妖仙魅怪比道行法力,有些不太公平。
凡人有凡人的长处,那就是智慧,人是万物之灵,和那些没脑子的动物不一样,不能力敌的,就智取。
可即便是有着这个想法,我的心里还是没底气。
少布之前说过,这个黄裳,还有剩下的那个我还没见过的祭品候补,都是强到不可思议,之前在金沙镇,我凭借无名和小惜月的帮助,再加上一丝运气,最后才险胜吴子轩。
现在我独自面对这个黄裳,恐怕完全是以卵击石。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心想。
然后,我便是回到了刘德的家里,刘德嘴上还在咒骂冯梦瑶,说那个女疯子,真的是虎了吧唧。
“确实是这样,别生气了,睡觉吧!昨天折腾了一夜,今天又忙活一天。”我打了个哈欠。
而我刚躺下没多一会儿,就听见刘德家的院墙外面,传来了无比密集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虽然都是无比轻微,奈何我这个老猎人的听觉可是非同一般,当即就是察觉到了。
而且,那些密集的脚步声停下后,又是分成了许多细碎的脚步声,团团围住了刘德的家。
我瞥眼看向窗户外面,一个尖爪长尾的人影轮廓一闪而过,手里还端着一把猎枪。
“咬的可真紧,都不让人睡上哪怕一晚上的好觉。”我心中哀叹。
同时,我的心里也是有些紧张,听脚步声,这一次那些鼠魅来的恐怕不只是有五十个,这么多,我可是没本事吃的下。
而逃又已经无路可逃,他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我踢醒了刘德,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刘德会意后,当即也是吓的脸『色』苍白。
“别慌张,去喊你婆娘来,顺便取朱砂墨给我。”我比着嘴型。
身为画匠的刘德,家里肯定是少不了朱砂墨,我毫不吝啬的把那些朱砂墨灌进鬼金羊墨斗的墨仓里,弓着腰,蹑手蹑脚的在房间里的各处地方弹上了墨线的痕迹。
而且,在客厅地面的正中央,我还特意费功夫弹上了一个相对简单的四方驱鬼阵。
“他们手中都有枪,我们怎么能取胜?”刘德小声的对我说。
“听我的指挥就行,山人自有妙计。”我说。
“什么妙计?就我们老两口和你,怎么能对付他们那么多怪物?”刘德拧着眉头。
“诸葛亮带着两个道童就能守住空城,吓退司马懿十万大军,我们三人依仗着你家的破屋,干掉他们五十号魅怪,也未曾不可。”我说。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刘德和他的婆娘只能是按照我说的做。
“家中可有弓箭?”我问刘德。
“没有,我一个画匠从不上山打猎,不过倒是有给小外孙玩的弹弓。”刘德说。
“也能凑合,连着弹子一起拿给我,快些。”我说。
刘德从抽屉里找出了弹弓,我瞥眼看见,那里面还有一个小孩儿玩的塑料假手雷。
“那个也给我。”我说。
把东西揣进怀里后,我急急忙忙把鬼金羊墨斗卡在了卧房的一处门侧,墨线压在地上,并让刘德的婆娘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卧房门的另一侧,保持着高举棍子,劈头砸下的姿势。
“东海大侄子,我一个『妇』道人家,从没打过仗,我害怕砸不晕进来的怪物。”刘德的婆娘哭丧着脸说。
“没事,老姨,不需要你挥木棒,你就保持这个姿势,站在那里就行了。”我说。
随即,我把剩下所有的朱砂墨分成了两个罐子,一个放在我的脚下,一个让刘德捧在手里。
这时,那些鼠魅已经是蠢蠢欲动,打算冲进来了。
我急忙关掉了卧房的灯,只留着客厅里的灯在亮着,我和刘德各自躲在了床底下和衣柜后面。
四个鼠魅怪物率先走了进来,低声嘀咕着:“屋里的人呢?不会逃走了吧?”
“不可能,刚才我还听见有人在说话。”
老鼠生『性』谨慎,那几个鼠魅踌躇了好一会儿,也没敢进卧房来,而是聚集在客厅里,直到聚集了八只,才敢一同向着卧房『逼』近。
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用朱砂弹出的墨线痕迹,只是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有光,我们不是鬼,不怕这朱砂墨线。”一个鼠魅说。
可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是把手里的弹弓套上弹子,无比精准的打在了客厅的灯泡上。
灯泡碎裂,客厅里陷入一片黑暗,那八个鼠魅正好走到了四方驱鬼阵上,变成了鬼形态的他们,当即便是被阵法驱散的魂飞烟灭!
看到这幅情景,客厅门外等待着的那些鼠魅们一片咒骂。
“他玩阴的,全体打亮灯,拿着火铳枪直接冲进去!把那小子『乱』枪打成筛子!”
“可是,黄老大说那小子必须捉活的!”
“黄老大只说别伤着那小子额头上的眼睛,别打他的脑袋就行!”
随后,这群鼠魅纷纷拍亮腰间的马灯,举着枪朝着卧房冲了过来!
我眼看着,刘德的婆娘握着木棒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别怕!一『妇』当关,万夫莫开。”我心想。
卧室的门很狭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第一个冲到门前的鼠魅,肯定没想到门边站着一个人,而且还举着木棒,像是要朝他劈头砸下!
那鼠魅出乎本能反应,立刻拍灭了他腰间的马灯,他失去光芒照『射』的身体,瞬间变成了鬼的形态,同时立刻开枪回击刘德的婆娘,动作行云流水,看来是身经百战了。
可他完全没想到,他的脚下,正踩着鬼金羊墨斗的墨线。
没等他扣下扳机,一阵火光闪过,那鼠魅便是魂飞魄散了。
“怎么回事?这傻子为什么突然把自己的灯拍灭了?”后面的鼠魅都是『摸』不着头脑。
陆续又闯进来两个鼠魅,也是同样中了招,自己害死了自己,而后面的那些鼠魅们,都是不敢进来了。
我也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弹弓连发,打灭了站在客厅的四方驱鬼阵上两个鼠魅腰间的马灯。
“解决掉十一个了,很好。”我心想。
可那群鼠魅也不是傻子,还没进入卧房就已经损失惨重的他们,自以为已经看破了我的计谋,立刻改变了策略。
“别只打着灯照自己,都把灯开到最亮,照到每一个兄弟,另外,拿着洋枪的,把屋里的窗户给我打碎了!”一个领头的鼠魅说。